第39章

第39章

許落顏回到斷罪院時,綠襟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了好半天,紅袖則萬分淡定,小心翼翼地問許落顏是否要更衣。期間,鎮魂寺的和尚竟然無一人發現她失蹤了整整一個月,這還虧得是紅袖瞞得好,甚至綠襟好幾次想要說出去,讓人幫忙尋找許落顏,都是紅袖攔住了她,將她忽悠住的。

“姑娘!以後萬不要再這麼一聲不吭消失了!奴婢還以為姑娘被鬼怪抓去了呢!老爺夫人的事,奴婢也很傷心,但是姑娘得保重身體啊!不然老爺和夫人泉下有知,怎能放心!?”綠襟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一個月別提她有多擔心許落顏了,周大郎之前又來過一次,就是為了告知趙氏亡故的事,偏偏那時許落顏人已失蹤,好長一段時間綠襟都是六神無主。

紅袖自以為知道內情,就比較鎮定,什麼都沒說。

許落顏稍微安撫了一下綠襟,便又恢復之前那種每日教她們識字,偶爾一人獨處發獃的生活。如今她獨處的時候,可不再是煩惱如何報復,而是努力回憶夢中的事,修鍊起功法來。

不過每一個月圓之夜,許府都要死一個少爺或者姑娘,死相就和呂正呂德一樣。

沒錯,就是許落顏做的,不過她沒有長時間折磨自己的堂兄弟姐妹們,一下子便讓見琅咬死了他們,然後才食用屍體。越是與她無仇的,死得越早。和她結了怨的,則是仍活在這種不知道何時會輪到自己的恐懼中。

太夫人說了要許落顏齋戒百日,但即使百日過去,也沒有接她回去的意思。許落顏也不在意,反正一個月收割一條命,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自從二房的老爺夫人去世后,許府的喪事便沒有停止過。

即使禽~獸如許啟峰這種人,也是在意自己子嗣的,他和太夫人不知道找了多少法師道士,都沒讓這種死亡停止。鎮魂寺的住持也去了好多次了,根本沒用。出動了整個寺院的和尚守着少爺姑娘們,照樣雷打不動地死一個。

要說這是因為二房的老爺和夫人在作祟,除了許啟峰之外,誰也不明白其中理由,畢竟他們活着的時候也不見有這麼大怨氣。不過眾人還是心虛的,在許啟明癱瘓之後,其他每房都對二房做過落井下石的事。

在第三個姑娘去世的時候,許府的人都已經記起了還在斷罪院的許落顏。若真是她的父母在作祟,那麼將她接回來好生養着,總歸會沒事吧?卻不想太夫人以“姐妹去世”的理由派人去接,許落顏竟閉門不見。

——她父母去世都沒讓她回家,憑什麼姐妹去世要回?

太夫人自知這理由站不腳,就想硬來,先把許落顏帶回府再說。沒想到僵持之際,家中的少爺姑娘突然同一時間倒地不醒,把太夫人也嚇得中風了。去“迎接”許落顏的奴僕接到消息后心裏發毛,最後只得灰溜溜回了許府,府里的少爺姑娘們這才恢復了過來。

因為這件事,所有人都確信是許啟明和趙氏在作祟了,輕易不敢動許落顏。

如此,又過了半年,千防萬防,許啟峰最後一個庶出的幼子還是死了,他整個人都蒼老了不只十歲。太夫人更是躺在病榻上起不了身。三房四房也有孩子相繼去世,人人都是面如死灰,惶惶度日。大房夫人胡氏在得知出嫁的女兒們也相繼死亡的消息后,早已萬念俱灰,直接跟許啟峰和離當了尼姑。

許落顏時不時去欣賞一下他們的慘痛表情,悠哉悠哉地生活在鎮魂寺,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她已經回憶不起當初那種不想牽扯無辜者的心情了。

整個羨城的人都將許府當成了被詛咒的宅邸,羨城百姓無一不害怕沾染上晦氣,連許家名下的店鋪生意也一落千丈。

這對於普通人來說,確實是很恐怖的,自己沒事,自己的孩子卻死絕了,這不是斷子絕孫的節奏么?

不過許啟峰最後一個孩子沒了之後,這種恐怖的事情突然停止了。連續兩個月都沒再死人。三房四房的人想着,也許往後都不會再發生了吧,內心稍安,許啟峰又不對勁起來。

許啟峰一個人將自己關在了二房夫妻以前住的小院好幾天。若不是下人送去的飯菜有用過,別人還以為他死在裏面了呢。

五天後,從院內出來的許啟峰整個人都看上去不正常了,他繼續像先前那般,大肆招收奇能異士,還有許多武林人士,也不理家裏周轉不靈,一意孤行。

三房四房的孩子還沒死絕,仍懷抱着僥倖心理,他們的日子可還是要過下去的,怎能坐視許啟峰敗家而不管。去衙門打了幾場官司后,終於分家,太夫人由三房照顧,所以三房分得財產略多一些。

分家之後,許啟峰得到的錢也不夠繼續招人了,便帶着先頭招到的人上了羨山。

——做什麼?

——去要許落顏的命!

許啟峰已經瘋魔了,想法也很簡單,他覺得許啟明和趙氏讓自己孩子都死絕了,那他就弄死他們的孩子。他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就是要弄死許落顏,管她是不是有二房夫妻的鬼魂保護呢。

一大批人殺氣騰騰地要進鎮魂寺,自然受到了寺內和尚的阻攔。別說這裏的和尚是不是真能降妖伏魔,就是不能,也沒辦法眼睜睜看着有“無辜”少女被殺害。

許啟峰帶人一路打進了斷罪院,卻發現此處早已人去樓空。哪裏還有許落顏的身影?連她的丫鬟們也不在了。翻遍整個羨山,也不見這三個少女的蹤影。

而就在許啟峰於羨山上發神經的時候,許落顏帶着紅袖和綠襟住到了大虎的那間破屋裏。當然,在這屋子被許落顏用法術裝潢過後,已成了野趣雅緻的小莊園。紅袖和綠襟是在許落顏施過法術后才來的,只當她不知何時買了莊園,並不曉她的能力。

綠襟還在那邊驚喜許落顏哪裏的錢,許落顏只道是趙氏留給她的嫁妝,綠襟便全盤接受了。倒是紅袖完全沒有相信,卻也沒表示懷疑,她早就不把許落顏當常人看,只是盡心儘力伺候着,望往後有一條活路可走。

小莊園外有個簡易陣法,阻攔凡人完全夠了,許啟峰派人搜山的時候,幾次路過山腳的這個莊園,都沒有察覺。許落顏一邊努力回憶前幾世學過的東西,一邊學習大虎師傅留下的書簡。

大虎本來對於法術不是很上心,但在許落顏帶動之下,也認真學習了起來。

自許啟峰帶人殺到斷罪院的行為之後,許落顏滿月一殺的月常任務再次開始,三房四房好不容易才過上一段平靜生活,自然將這再啟動的死亡歸咎到許啟峰頭上。

許啟峰鬧騰沒多久,便因為沒錢繼續雇傭人,而成了孤家寡人。不過他也不在意自己過得如何了,打算將分家時得到的產業一一變賣,然後繼續僱人搜索許落顏的蹤跡,腦子裏只想着要殺了她。

滿月一殺重啟的第二個月,三房僅剩的一個兒子亡故了。三房的人悲痛之餘,聯合起了四房,帶着大批家丁殺到了許啟峰的住所。他們也不是要對許啟峰做什麼,只是想勸服或威脅他收手,不要再激怒許啟明和趙氏的鬼魂了。

“說到底,一切都是二哥和二嫂的鬼魂在鬧騰,干顏姐兒何事?她小姑娘家家吃的苦頭夠多了,大哥你就不能放過顏姐兒嗎!”四房老爺許啟安苦口婆心地勸道,他家裏還有個小兒子,真心失不得了。

許啟峰冷哼一聲,道:“我會怕他們?他們活着的時候只是個玩意兒,死了也一樣!”開了話頭,許啟峰後面就收不住了,他用盡污言穢語來罵許啟明和趙氏,放佛這樣便能解恨了。同時也叫三房四房的人知道,許啟峰這些年都幹了些什麼齷蹉事。

震驚之餘,最先暴怒的是三房老爺許啟程,他家現在只剩一個女兒還活着了,可以養老的兒子死絕,本來心中還暗自怨恨許啟明和趙氏,不過是他拿死人沒辦法。如今聽了許啟峰的話,他們會遭遇這種慘事,都是許啟峰造的孽啊!

“虧我一直敬重你是我親大哥,到頭來你就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不!你連個東西都算不上!!”許啟程憤怒地揪住了許啟峰就往死里打,他倒不是為二房抱不平,只是憤怒自家被牽連。

四房的人雖然也憤怒,但是若任由三房鬧出人命的話,一塊帶人來的他們也得染上一身腥,無奈只有上前制止,你三房要殺人,好歹等他們四房走了再說。

許啟峰掙扎着,在一群人推搡之間,他突然感到膝蓋好像被什麼打了一下,一陣發麻,人就這麼重重向後倒了過去,直接摔下了台階。隱約間似乎有清脆的喀喇聲傳來,許啟峰痛得大聲慘叫,躺在地上起都起不來。

許啟程被他的慘叫聲驚了一下,總算略略冷靜,不管許啟峰這人多畜生,許啟程也不好光明正大就這麼弄死自己親大哥,最後還是命人將許啟峰抬去了床上。許啟安則是派人去叫了大夫。

過了好久,大夫才一瘸一拐地趕了過來,這人正是當初許啟峰請來為許啟明看病的“名醫”孫榮鵬。

孫榮鵬很快為許啟峰診斷出了結果,道:“許大老爺這是摔斷了腰骨,恐怕往後都不能走動了。”

“怎麼可能!!”許啟峰震驚喊道,簡直不能相信自己就這麼輕易成了殘廢。

“小的給許大老爺開幾副葯調理,好生養着的話,以後也許能稍微坐起來一會兒。”孫榮鵬也不理許啟峰的喊叫,只是對着許啟程和許啟安說道。

許啟程和許啟安商量了一下,既然許啟峰已經廢了,那便不可能再爬起來找許落顏麻煩,就各自出了點醫藥費,也不管許啟峰的嘶聲怒罵,各留下了一個下人伺候許啟峰,便帶其他人走了。

誰也不知道,孫榮鵬一瘸一拐出了許啟峰的宅子之後,走進了一個陰暗的小巷子,他誠惶誠恐地對着巷子內的陰影道:“你吩咐我辦的都辦好了,他喝下第一副葯之後就再也說不了話了,往後無論多少年過去,他都不可能再站起來。”

“嗯,你可以回去了。”輕柔的女聲傳來,說話人沒什麼懸念,就是許落顏。早半年前,她便找上了孫榮鵬,將其右腳腳趾一個個砸碎之後,又切了下來。如今孫榮鵬見到許落顏便腿軟,叫他去東他就不敢往西。

作者有話要說:唔,落顏人渣屬性終於覺醒,這篇文的原設定可被擼出來了。

第一卷真心沒寫好,怎樣都不順,不過第二卷我寫得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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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落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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