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一朝休戚堪比之

060:一朝休戚堪比之

見郁塵在馬上將要搖搖欲墜,白蘭飛一般的沖了過去,穿過人群,敞開手臂,忙將她接住。郁塵是接住了,他卻往後直直倒去,整個人皆倒在雨水中,隱約中聽到腰間骨頭清脆一聲。

“公子~!”

站在周圍的人皆嚇壞了,紛紛忙去扶他,他看着懷着郁塵,心中嘆了口氣,還好!他抱着郁塵,發現郁塵整個人都是冰冷的,,一顆心從底升到了喉嚨口,他心慌意亂道:“快把郁塵扶起來!”

“公子,你呢?”

“快,快把郁塵扶起,別管我,把她扶到小院內,得快!”

幾位大伯大娘將郁塵扶起,扶到小院內,他們住的地方。

白蘭扶着腰預想從地上起來,卻怎麼也起不來,小蓮放下雨傘,將白蘭從地上扶起,扶着腰,一臉痛苦道:“小蓮,你快去找大夫。”

“那公子您!”小蓮指了指他的腰,他搖了搖頭道:“沒事,你快去啊,沒看到郁塵這樣子了嗎!”連兒二話沒說便向外跑去。

白蘭扶着腰一步步艱難走到小院內,手扶着牆,走到院內時已是滿頭大汗,身後腰骨陣陣作疼,他只能咬緊呲牙。

大伯忙走過去扶住他道:“白公子,您要不要緊。”

“沒事,郁塵呢,我要去見她!”說著他腳步加快,忍住渾身的痛,走到床前,坐到床邊,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怎麼會變成這樣!

“郁塵!你怎麼了?”手指尖剛剛觸摸到她的臉頰,竟是如此冰冷,沒有一絲熱氣,伸手向她鼻尖而去,白蘭嘆了一口氣,還好,還有氣。

“郁塵,郁塵你這是怎麼了,你說句話呀!”說著他握起郁塵雙手,使勁幫她搓熱,可怎麼也搓不熱,就好像一具死屍,冰冷冰冷一般。

大伯大娘們將火盆拿來,放到床旁,生起火盆來,蘇兒和小雪兩人提着一個火盆走進屋裏,稚嫩的小手也學着大人生起火來,將這個床旁用火盆圍住,希望能幫郁塵恢復體溫。

“姐姐,你怎麼了?”小雪用小手剛碰到郁塵肌膚時,被一陣寒氣給縮回了手,憋着小嘴道:“姐姐她會不會死啊!”

白蘭突然停住了手,眼睛斜向小雪,原本溫柔的眼睛,變得犀利,想要殺死一般,蘇兒拉過小雪,忙捂住她的嘴道:“白哥哥,塵姐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白蘭眼睛泛紅了,犀利的眼睛軟下,眼神中泛着水靈靈,看起來是楚楚憐人,他將頭轉向郁塵。

一位大娘端來一大盆熱水,要為全身濕透的郁塵擦一下身子,大雨淋過容易進寒,而女人的身子本就弱,更是淋不得雨。

大娘讓白蘭先下去,可白蘭他遲遲不肯放下郁塵的手,他要在這裏守着郁塵。

他不求與郁塵能跟天長地久,只想在一旁默默守着他,這便是他內心小小願望,如今看着郁塵躺在床上,白蘭一刻也不想離去。大娘實在對他沒法子,拿了塊黑色的布條將白蘭雙眼蒙上。

白蘭也沒有去理會這黑色的布條,覺得眼前一片黑漆,蒙了雙眼的他一動不動坐在床旁,知道郁塵就在他的身旁,他知道自己很無用,處處都要有人來保護他,他終究不能像一個正常男子,用自己男子氣概來護着喜歡的女子。

今日終於得償所願,能像男人一樣保護在她身旁不離不棄,這樣的感覺,真好!

真希望時間能停歇在此,那怕一千年,一萬年這樣,每日復着每日,坐在她身旁,一直到世界消聲匿跡……

“陛下……”

床上人夢中喊着一個人名字,那麼親切,那麼依賴。這個聲音直直穿破白蘭心臟,他鼻子一酸,覺得自己有些委屈,明明守在旁邊的是他,喊着居然是其他人的名字。

他不甘心把郁塵拱手相讓給上官浩軒,他情緒一激動,將蒙在雙眼上的布拉下,大娘忙將被子蓋在郁塵赤-裸的身上,將郁塵裹得嚴嚴實實。

女子理應守婦,貞潔是女子致命之事,且郁塵又是當國皇帝的女人,留白蘭在此本就破了例,這水白蘭竟毫無無恥的將蒙布扯下,大娘平時就看不慣他的作風,此時此刻她氣急了,拉過白蘭,將他轟出房間。

白蘭當真是委屈了,扶着腰倚在門旁,唱罷一曲【悲歡離合】。這是在情絲閣,第一次給郁塵唱的曲兒,他清楚記得在情絲閣與郁塵一舉一動。

他是個殺手,只要有稀世珍寶做交易,他都會幫人辦事,但卻對郁塵失了手。一刀子的事,卻遲遲未動手,就因為郁塵的一句話,讓他放棄了這場買賣。

從來沒有說他水白蘭身上有男子氣質,情絲閣的那場對話,戳破他的內心,他瞬間找到了知音。他不過是個娼,從來未曾有人憐惜過,愛護過,多年來的傷讓他整個身心疤痕累累。

可自遇到郁塵,他覺得這個世界不一樣了。他恨世道無情,覺得天下的人都該死,都無情無義,可他發現,其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殘酷,至少,至少還有一個她,離落郁塵在他身旁,他就決定,要守護她。

人真的很奇怪,明明知道她對自己只有朋友之情,卻還有死纏爛打在她身旁不離不棄,這人世間那麼大,天下的好女人也數不勝數,偏對她依戀不舍,水白蘭並不在乎郁塵容貌,就算她傾國傾城也好,奇醜無比也罷,水白蘭在乎只有她。

白蘭他是知道的,像他這樣子的人完全配不上郁塵,自己出生也是官宦人家,命運是天差地別,有時候覺得連街上的乞丐皆不如。

水白蘭不自信,從小自卑崛然而起,想起往事,不覺心酸說不盡,他從來沒有走出過那段陰影。

小蓮冒雨求醫,可天色那麼晚,醫館早就關門了,而且城門關了,到哪去尋找大夫,望向南元方向,難道要去南元尋大夫,距離南元快馬加鞭來來回都要第二天晌午了,國師大人等不及,這可如何是好。

從南元方向出現一個黑影,小蓮是女孩子,夜那麼深,突然出現一個莫名黑影,不知道是人還是鬼?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便跑,那人喊道:“姑娘,像你打聽一件事。”

小蓮跑了一半路氣喘吁吁,身上衣服全濕透了,不經意見打了個噴嚏,身後人拉住她,將自己的傘給小蓮一半,遮住這片大雨。小蓮情緒很激動,害怕使勁甩掉他的手,怎麼也甩不開。

“姑娘,我是問路的,你可知道岐洲城怎麼走?”小蓮一聽是問路的,喉嚨上的一顆心咽了下去,轉身過去連兒臉色一白,一驚,雙手用力推開此人,退後幾步。

見此人一身黑大褂,飄散着頭髮,左邊臉上戴着半邊弧形面具,怪嚇人的。

“你誰啊,是人是鬼。”

“這位姑娘,你說這話楚某就不愛聽了,什麼叫做我是人是鬼?我是人,活生生的人。”那人撐着傘道。

小蓮指了指城門方向道:“岐洲城就在前面,不過,城門已關了,你還是明天再去吧。”

“關了城門?哎,只能怪我運氣不好,也沒有打聽清楚,像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郎中,那麼晚了,叫我投宿在哪?看來今日要在這城外露宿一夜!”說罷此人將肩上醫箱往上一提便轉頭要走,小蓮急忙上前將他拉住道:“先生您是郎中!”

“正是!”此人看了看自己的藥箱道。

“先生衣衫單薄,露宿城郊實在不妥,我家就在前面不遠處,先生要是信得過我,可往我那裏暫且居住一晚,而且家中有病人,我四處尋醫,可城門已經關了,這郊外讓我如何尋得,今日有幸在此得遇先生,先生救人一命啊!”

說著小蓮跪與地上,只懇求這位大夫能前往惜月閣,為郁塵看病。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人心都是肉長的,尚且此人還是位大夫,豈有不救之說,此人在小蓮的帶領下,前往了惜月閣。

白蘭靠在門旁一遍復一遍復唱曲,大娘已幫郁塵擦了身子,換上一身乾淨衣服,原本煞白臉色有了血絲,想來是雨淋的,可手腳仍是冰冷,躺在床上的郁塵口中不停“陛下”二字。

郁塵在最危難的時候想到的人是他,可想而知,她對上官浩軒已經深入其中。

是啊,她從來不會記掛着誰,也從來不會在意過誰,甚是她自己都弄不清到底對誰動了情。

她想必不會知道,在睡夢中會喊浩軒。她畢竟是個女人,一個女子需要有人去關愛她,愛護她,保護她。

離落郁塵一個表明看起來堅強,冷淡,清高的人,內心中都是一個小女人所想的,所思的;她有情,會心軟,她有仁愛,對人不曾下毒手;她是岐國人眼中的至高無上,神秘之人。

岐國人把她捧得很高,其實她自己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只想要一份安靜雅緻的生活,跟自己所愛人攜手相伴一生,白頭不分離……

小蓮拉着那大夫促忙促急來到小院內房間,白蘭茫然回頭,見此大夫,突然臉色一變,敞開雙手阻攔住他,不讓他進去,此大夫抓過他的手道:“性命危及,還是救人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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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夢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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