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當時的知府還躺在小妾懷中,一聽到家丁的通報,迅速自床上跳起,將還膩在懷中睡覺的小妾推下床,隨意套了件外衫就衝到大門口,親自迎接。

一看到樊之勝身影出現,管蒲劍立即在頰上用清水畫下兩條淚痕,張着一雙早被煙熏得紅腫的水眸,「哇」地一聲直接沖入知府懷中。

「大人,您要為我做主啊!」她哭嚷着。

「怎麼了?小美人兒,發生什麼事了?」見她哭得梨花帶雨,樊之勝好心疼!

管蒲劍眼一瞟兩旁好奇的家丁,樊之勝連忙將人遣散,帶着她先進東側小廳。「告訴我,是誰欺負你了?」粗短的手指輕輕柔柔抹着頰上的「淚」。

他的撫觸讓管蒲劍全身冒起雞皮疙瘩,就連頭髮都快要豎立起來了。

「還不都是大人你的錯!」擠不出真的眼淚,她只好牛首將臉藏於袖中,假意抽噎,「那日大人藉由夫人的名義,邀蒲劍來賞菊,其實是想要蒲劍的人,對吧?」

「當然!我想要你這個小美人,想很久了!」說著,將小手合握於兩掌之間,不安分地摩擦。

忍耐!忍耐!為了杜夷方,她要忍耐!

管蒲劍忍下欲嘔與給他一掌的衝動,端起嬌媚的姿態,嬌嗔地斜睡色慾熏心的樊之勝,「這事被我丈夫知道了,他懷疑我的清白,把我給休了!嗚嗚嗚……都是大人你害奴家沒了丈夫,未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嗚嗚嗚……」

休得好啊!樊之勝開心得想仰天大笑。「小美人別哭,沒了丈夫沒關係,我要你啊!嫁給我當小妾,吃香喝辣,絕對比跟着杜夷方那窮鬼好!」

「真的嗎?大人真的要奴家嗎?」媚眼嬌滴滴地瞅他。

「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愛上你了!」兩手大張,想將美人直接擁入懷中,輕薄個夠。

管蒲劍輕巧地避過,站起身來,「我怎知大人是真心話,還是隨口說說的呢?」

「當然是真心話!」樊之勝拉着胸口的衣領,恨不得將心挖出來讓她看個仔細。

「說不定大人只是想要奴家的身子,故意說好聽話讓奴家心甘情願奉獻,事後卻棄之如敝屜了!」

「我可是個堂堂的知府大人,怎麼可能做這種卑鄙的事?」樊之勝為了得到管蒲劍,急切地道:「不然小美人你說,要我怎麼做才會相信我?」

「首先,你得用八人大轎將我娶回府!」

八人大轎的重禮都是在娶正妻的時候,但只要能得到管蒲劍,就算十六人大轎他也願。「好!」他用力點頭。

「還要繞知興縣一周,讓那沒良心的死鬼知道沒了他之後,我嫁得更好,過得更優渥!」

「這個主意好,非常好!」正合他的意!

「那奴家先謝過知府大人了!」她柔柔屈膝。

以為美人已掌握在手心,樊之勝張開大手又想來個熊抱,不料又被管蒲劍輕巧地躲開。

「人家還沒說完呢!」

「還有?」還沒完?

「人家現在無路可去,可否請大人清個地方讓奴家在大人府中先住下?」

「當然好!」這樣他晚上就可以直接找美人溫存了!

「不過……」

「不過啥?」怎麼有但書?

「上次奴家來參加賞菊宴,雖然夫人們嘴上不說,但奴家看得出來,夫人們都很討厭我,想排擠我,就怕我佔有了大人的寵愛!」

「你放心,我絕對嚴格命令她們要好好對待你!」

「可是大人又不是一直會待在奴家身邊……」她重嘆一口氣,貌似十分苦腦,「我被偷偷欺凌了,大人也不知道啊!」

「那……那要怎麼辦才好?」怎麼娶個美人這麼麻煩啊?

「奴家也想跟夫人們好好相處,而且有了名分之後,怒家感覺也會比較篤實,所以可否請大人在未娶奴家入門之前,先別過來找奴家?」

「啥?這怎麼可以?」他的夜夜溫存大夢……

「我就知道!」管蒲劍佯慍轉身,「大人其實只想佔有奴家身子,不是真心想娶人家過門!」

「我當然是想娶你啊!」

「那就證明給奴家看!」她回首,千媚地斜睨他一眼。

樊之勝被瞧得骨頭都酥軟了。「好好好,都依你,什麼都依你!」

他就儘快找個黃道吉日,將人給娶進來,在床上翻滾十日十夜不下床!

「什麼?」一聽到李准兵說管蒲劍上了知府,而且似乎還住進府中,杜夷方就曉得這小妮子將她的諾言當成屁,用自己的方法為他查案去了!

「該死!」他早該清楚她的性子絕不可能放他一個人忙,他是一時被鬼迷了心竅,竟然相信她當夜的承諾!

聽到杜夷方咒罵,李准兵立刻幫腔,「大嫂……不,她已不是大嫂了,沒想到她竟然是如此水性楊花的女人,才剛被你休掉,就投入知府懷中……」

「閉嘴!」杜夷方怒喊:「你敢說她一句壞話,我拔了你的舌頭!」

李准兵連忙捂嘴,「但你們不是……而且還是你休掉她的……」接收到杜夷方的殺人目光,他連忙將未竟的話語硬生生再吞回肚裏。

「趙家的小孩去失事件找到線索了沒?孫家磚磈砸傷路人的事……」

「我現在就去辦!」李准兵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

杜夷方重重坐回椅上,苦惱地抱着發脹的頭。「娘子,你要我拿你怎麼辦啊……」她到底懂不懂他的苦心啊?

有這樣一個總是對自己自信過剩、窩心得拚命幫他的忙,卻又讓他擔心得要死的娘子,真不知是福是禍?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就算是禍,他也認了……

心甘情願地認了!

【第十章】

夜深人靜。

手持燈籠的家丁巡邏過樊府的書院,過了一會,兩道人影竁入,以極快的手法點了守門的家僕昏穴。

嬌小的人影對着高大的人影點了點頭,高大人影竄上屋檐,而嬌小人影則步入書房。

她的動作極輕微,不發出任何聲響,小心翼翼地將左手邊第三格內的書籍輕輕搬下,手在空書櫃后的壁上摸索探觸。

沒多久,頸后的寒毛突然豎起,她心一凜,尚未來得及回頭,就聽到一道壓抑的嗓音。

「你在這裏幹什麼?」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音讓她大鬆口氣,心想有魏崔空在外頭把風,不可能有人能在他的眼下潛入,也只有熟識的人他才會放過。

轉過頭來,她拉下面罩,面對夜行衣打扮、僅露出一雙深邃眼眸不悅地瞪着她的杜夷方。

「相公。」她輕聲嬌喊。

「你曾答應過我什麼?」不要以為撒嬌,他就會輕饒!

她愛嬌地靠上他的身,「我想幫你啊!」

「你違背諾言,背着我進來樊之勝的住處也就算了,還允諾嫁給他當小妾?」她把他放至何處了?

「這樣我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他的府中穿梭,而不會有人懷疑啊!」她多冰雪聰明啊!

她在樊府兩天,已經將樊府前前後後都「遊歷」過一遍,只要她覺得可疑之處,就會趁夜潛進,調查得更為仔細。

杜夷方瞪着她,雙唇緊抿。

「好了,咱們別浪費時間了!」她將他拉過,「我發現這個奇特的箱子。」她指着書櫃中的一道暗門,讓發出微弱燭光的挖空瓷瓶靠近,好讓杜夷方能看得清楚。

那道暗門被隱藏在排列緊密的書群后,裏頭藏着一口小小的箱子。

「它有上鎖,要不要試試能否打開?」

「你找到了?」杜夷方連忙上前觀察。

「我今天白日逛來書房,平日這兒有家僕守着就讓我覺得奇怪,」這叫此地無銀三百兩。「所以在他的餐飲里下了瀉藥,趁他蹲茅房的時候來調查。」

她將暗門關上,「這門做得十分精細,關上時幾乎看不出縫隙,如果不是白日的光線良好,根本察覺不出來!」所以她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策略可是大大有用呢!

樊之勝的宅邸,杜夷方亦不是第一次潛入,這書房他來過一兩次,未曾找到機關,原來被隱藏得這麼隱密。

他不得不承認,管蒲劍的方法的確有效,但他仍覺得胸口有氣。

他拿出開鎖工具,深入鎖洞中,推敲開鎖方法。

「會很難嗎?」如果很難的話,她可以將鎖打碎。

「還好,不過需要一點時間。」

「要不要直接將抱走?」這樣比較省事,還可以慢慢研究!

「保持原樣可以多拖一點時間,不讓樊之勝曉得箱中的東西已被偷走!」就算抓到證據,要彈劾他也不是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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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悍娘子好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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