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也是這麼告訴爹,但弟弟們堅持他們也有功勞,智慧手段與我不相上下,要求爹分家。」
「分家?」許紋寧瞪直眼,「這怎麼可以?爹人還健在耶!二叔跟三叔怎麼可以這麼不孝!」
「我也是這麼說,但他們堅持,還說若不分家,好處都是讓我盡享!」
「你有享什麼好處?」
「就說我是大哥,什麼事情都是我在決定,他們跟夥計沒兩樣。」
「睜眼說瞎話!」許紋寧越聽越火,「該屬於他們的哪個子兒少給了,真是貪慾無窮!」
「所以你就知道我有多煩!快煩死了,你還跟我鬧?」
除此以外,還有一件事讓他煩憂在心,只是這事是與段歸秋有關。對於妻子的心思是否還對段歸秋藕斷絲連,他一直心生狐疑,畢竟這女人當初是他想盡辦法「搶」過來的,用的是利誘,不是真情打動,故他一直無法對許紋寧全心信任。
「那是……那是因你每天都去妓院找女人,我才生氣的!」許紋寧囁嚅。
「你如果再繼續無理取鬧下去,我就不回家!」
「你!」許紋寧瞪着丈夫,雙眸幾乎冒出火來。
「人家說娶妻娶德,就算我今日三妻四妾也是理所當然,就你不識大體,一整天拿這事跟我吵!」
「你忘了你當初的承諾了嗎?你答應我絕不納妾的!」許紋寧氣得淚水湧入眼眶。
「此一時彼一時,我怎知你心胸這麼狹隘?」
「說我心胸狹隘?」許紋寧火大地上前捶胸,「你有沒有良心啊?我兒子都幫你生了,日日服侍你一人,你竟還不知足?」
「所以多人幫你分擔不是更好?」妻子力氣雖小,捶久仍是會痛,段歸春忙扣住她的兩腕,拉至耳旁。
「不需要!我絕對不准你納妾!」許紋寧火大踩腳。
「我真要納妾你也沒法管……」
照例,這一晚又是吵吵鬧鬧到半夜,兩夫妻都累了,才窩着一肚子氣躺上床休憩。
她嫁錯人了!躺在床上,背對丈夫而眠的許紋寧委屈的淚水潸潸而下。
如果是歸秋,絕對不會辜負她……
當初若嫁給他就好了……想他現在還為了她不肯婚娶,她真的好罪過!當初真不應該移情別戀的……
嗚……歸秋,我現在好委屈,你知否?
知否……
於鳳城西的徐氏商行,兩年前原本即將倒閉,忽然之間竟起死回生,在短短兩年內壯大,氣勢甚至讓位於城北的段氏商行頗感壓力。
徐氏商行的當家主子徐任柏埋首於賬冊之際,賬房的大門突然傳來輕敲。
那似惡作劇般的一聲長敲,再兩聲短敲,徐任柏毋需思索就知來者何人。
「歸秋,別頑皮了,快進來吧!」
木門推開,段歸秋嘻笑着探頭而入。
「在看賬冊?」段歸秋一屁股坐上徐任柏對面的獅紋圓凳。
「嗯!」徐任柏將賬冊推往他的方向,「這個月的收入比上個月多了將近一半。」
「可喜可賀!」他笑。
「照這樣下去,勝過段氏商行指日可待。」
「嗯!」段歸秋淡應,視線仍停在賬冊的數字與項目上。
「對了,我一直想問你,卻老是忘了問。」
「啥事?」
「你的保鏢呢?」
「在家。」
「她不是已經來很久了,你一直都沒將她帶出門?」這是他多日來一直忘了問出口的疑問。
「沒。」
徐任柏難以理解地望着好友,同時也是讓徐氏商行起死回生的事業夥伴段歸秋,「為何?」
「沒有為何。」
「有了保鏢卻不帶在身邊保護,豈不浪費?」那保鏢花用甚大!
段歸秋唇線揚起彎彎弧度,又迅速抿平,「我怕她出意外。」
「啊?」他聽錯了吧?
「我怕她出意外。」
徐任柏的眼驚愕地瞪大,「她是保鏢……」
「但還是有可能出意外!」
「那請這個保鏢做啥?」
保鏢不是為了保主子人身安全?哪有怕保鏢出意外的?
「欸,你不懂。」段歸秋懶得解釋。
她已經不是他的保鏢,而是他的心上人,不管她的武功高過他許多,只要想到她有可能遭到一點意外,他就冷汗涔涔,怎麼可能還真的讓她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那太危險了,不成不成!
「最好我不懂!」是他白痴,請了女人當他的保鏢,「你該不會看上她了吧?」
段歸秋咧開嘴笑,笑得彎彎的眉眼中,頗有心滿意足的得意。
「混帳!」徐任柏笑揍他一拳,「你吃了窩邊草。」
「嘿嘿……」段歸秋完全不否認。
當初徐任柏的想法很簡單,挑個女保鏢在段歸秋身邊以丫環的身分保護,較不引人注目,否則平常身邊沒半個仆佣的段歸秋身邊突然出現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保鏢,任誰都會覺得嗘蹺。
他還故意挑個眉清目秀、身材纖細的,以為這樣比較容易掩人耳目,想不到竟然直接被段歸秋給看上眼了!
昔日段歸秋被背叛一事,徐任柏自是一清二楚,在相隔五年後,他能再有心儀的女子,徐任柏自是替他開心,只是……
「你大哥那怎麼辦?」
就是因為段歸春對他起了懷疑,怕一向為達目的、任何奸詐卑鄙手段都使得出來的段歸春對段歸秋有生命威脅,徐任柏才冒用段老爺的名義,到古家堡挑了一個私人保鏢。
「我現在出入更是小心,他派來跟蹤的人每次都跟丟,無憑無據,他也不能怎樣。」
但願事情真有那麼樂觀!徐任柏心中仍有些許不安。
若不是段歸秋,徐氏商行早垮了,就因為段歸秋兩年前一句「讓我試試,若再虧損,概付全責!」,說服了他,結果這一試,竟真讓徐氏商行起死回生了。
徐任柏焉不知段歸秋一開始找上他,目的就是要測試自己的實力,證明自身並不輸大房所出三子?
這一場兄弟?牆,倒是讓徐任柏得利,而他也是個懂得感恩圖報的人,徐氏商行的所有權一半歸段歸秋,所有重要事項在做決定之前必與他商量。
徐氏商行面臨倒閉過一次,他不敢再獨斷而甘冒風險了。
「我聽說,你爹已經已有退休打算?」
「嗯!」段歸秋點頭。
「那你不打算那時就脫離段家嗎?」
「我本意等我爹過世。」他不想讓段老爺曉得他竟然助了敵手一臂之力。
「你就任由自己委屈?」徐任柏忿忿不平,「段老爺完全將你冷落,產業沒你的份,何必顧他顏面?」
「但除此以外,他並沒有虧待我。」段歸秋長嘆一聲,「至少我吃得飽、穿得暖,颳風下雨有棲身之處,還有奴僕伺候。」
只是他嫌吵,更怕人多嘴雜,事迹易敗露,更怕其中摻雜大哥眼線,故都遣退。
「你太重情重義!」徐任柏為他不值。
「我若薄情寡義,你未必敢跟我合作。」回視的黑眸坦蕩。
徐任柏胸腔劇烈起伏,自鼻孔噴氣。他勸說他無數次,卻沒有一次成功!
罷了!隨他吧!若真叫他此時此刻與段老爺恩斷義絕,恐怕他夜晚夢靨纏身,沒一日好睡。
段歸秋啥都好,就是死心眼,五年前遭戀人背叛一事也是,非得經過這麼多年,才走得出來。
「我的事別說了,談正事吧!」確定賬面數字無誤后,段歸秋闔上賬冊。
徐任柏起身走向後方專放新貨樣的方角櫃。
「最近有新的貨樣,是自新疆來的,你瞧瞧是否有利可圖……」
細細的麻繩綁在梅樹之間,掛在上頭掠曬的乾淨衣裳隨風飄揚。
管茅紫單手提着藤籃走近,摸了摸布面,確定衣服已干透,舉高手欲將麻繩卸下。
冷不防,一具男體貼上纖背,雙臂同時圈上細腰。
她早就聽到他攝手攝腳而來,笑握住迭在小腹上的巨掌。
「今天這麼早?」仰望天色,推測應剛到申時,日陽尚旺,他竟這麼早就離開書房。
「想你,迫不及待想看到你。」
「咱們每天見面呀!」一個時辰前才共進午膳而已。
「不管是不是天天見面,我現在就想看到你。」段歸秋低頭親吻她柔嫩的粉頰。
「那你現在看到了!」可以放開她,讓她收衣服了吧?
「只是看到還不夠!」五指捏着下巴,硬叫她轉過頭來,與他雙唇相觸。「全身上下都想着你,尤其是……」窄臀一個頂擊,「這兒!」
感受到臀上那熱燙的僨起,管茅紫因難為情而俏臉通紅。
「你又來了!」她連忙掙開他,「白日當頭,若被奶娘看見,又有得好說!」奶娘可是看她極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