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楊少晗忙站起身,轉頭給蘭貴妃行禮問好。
她還沒有行完禮,蘭貴妃便已經伸手扶住了她,拉着她的手細細的端詳,過了好一會兒,一臉神秘的笑道:“臣妾怎麼瞅着這孩子像極了一個故人。”
蘭貴人此話一出,頓時另有一人也驚訝的道:“貴妃娘娘不說妹妹還沒看出來,此時,妹妹也看出來了,這丫頭活脫脫就跟當年名動京城的溶月郡主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太后聽此話之後,面無表情的抿了一口去喝茶,輕笑道:“少晗,到哀家的近前來。”
楊少晗忙上前幾步,站到了太后的身側。
太后攜了楊少晗的手對在場的人笑道:“你們說的沒錯,她便是溶月的小女兒,楊少晗!”
眾人聽了太后的話之後,都忍不住齊聲稱讚楊少晗有當年安溶月之風。
太后親自將在場的人一一介紹給了楊少晗。
宮裏的規矩,這段時間已經學了不少,此時雖然是頭一次見這麼多人,不過還是從從容容的一一上前行了禮。
在場的人都是有備而來,不管是誰都給了楊少晗見面禮。
楊少晗一一謝過。
蘭貴妃見了之後忍不住贊道:“溶月妹妹的孩子就是不同凡響,像今天這樣的場面,換了第二個人,肯定便嚇壞了,瞧這孩子,一行一動卻透着大方得體,讓人見了不喜歡都不行。”
她說完此話之後。忍不住那眼看了看楊少晗,又轉頭對太后道:“就是不知道這孩子有沒有人家,若是沒有的話,臣妾倒是有個好人家。”
楊少晗聽了此話之後,忙看向太后。
太后依然是剛才的神情,對蘭貴妃道:“倒是讓你費心了,不過,她現在年齡還小,又有重孝在身,等過了三年之後。若是你們還有合適的可一定要記着她。”
蘭貴人聽了此話之後。忙問道:“重孝!這孩子還這麼小,真是讓人心疼。”她說著轉頭對楊少晗道:“不知道家裏是誰仙逝了?”
楊少晗垂首道:“是家母。”
蘭貴人聽了此話,忍不住一陣唏噓,半晌方道:“竟然是溶月去了。真是令人惋惜。”說著兩眼便忍不住流下淚來。
太后見狀嘴角不耐煩的一抿。道:“好了。少晗自進宮之後,這才剛剛的舒展開心,哀家也是才放下。你便不要再招我們哭了。”
蘭貴妃忙收了眼淚,笑道:“瞧我,只記得溶月妹妹的好了,竟然在太後面前便失態了。”
“沒事,知道你當時的時候與溶月的情分。”
太后此話一出,蘭貴妃臉上的笑容忍不住一滯,旋即才轉了話題,道:“過幾天便是太子的大婚了,不知道太后還有沒有什麼要囑咐的?”
太后搖搖頭道:“前面的事情自然有禮部的人安排,後面的事情,你們安排的很是妥當,哀家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那金岫這孩子到時候怎麼安排?”蘭貴妃面帶忐忑的道。
聽了此話之後,楊少晗有些不明白,太子大婚跟金岫有什麼關係?
只聽太后悠悠的道:“太子大婚是大事,容不得任何人搗亂,便委屈她幾天吧,此時沒你安排便是。”
蘭貴妃聽了此話,頓時臉上便笑了,道:“是,臣妾明白了。”
“若沒有其他的事情,你們該忙的忙,該去歇息的便去歇息,不用在這裏伺候着了。”
太后既然已經發了話,蘭貴妃一行人自然也不便再久留,便都紛紛起身告退。
“少晗去送送諸位娘娘。”太后對楊少晗道。
楊少晗忙跟了出去,將蘭貴妃等人送至永壽宮的宮門口才回來。
她回來之後,太后將她叫道跟前之後,道:“以前哀家本來不想讓你跟後宮的這些娘娘們接觸的,可是現在看來是不行了,在以後的日子裏難免會在別處與她們見到,既如此,哀家便將她們的秉性跟你說一下,到時候,你也好隨機應變。”
“多謝太后。”
“蘭貴妃與你母親的年歲相仿,性子表面隨和,骨子裏卻算計的很,你輕易不要與她接觸,若是碰到了以禮相待便可。若是她故意找你麻煩,你別與她硬碰硬,只管搬出哀家便是。”太后說罷又囑咐道:“她現在搭理後宮,位同副后,除了哀家和皇上,誰也奈何不了她,你可記下了。”
楊少晗忙點點頭道:“少晗盡量不出永壽宮就是了,再說了少晗寧願陪着太后,也不是很想到各處逛,就算是碰上了貴妃娘娘,也應該是在這永壽宮中,她應該不會將少晗怎樣吧。”
太后聽了此話之後,忍不住笑了:“你在宮裏住着,難道除了這永壽宮,便真的什麼地方也不去了?”
楊少晗一笑道:“要是太後娘娘要去別處逛逛的話,少晗很願意陪着您呢,若是讓少晗自己出去,那還是算了。”
“你這孩子,讓哀家說你什麼好,算了,你既這樣說,那今日哀家便出去逛逛。”太后扶着楊少晗的手站了起來,“咱們到御花園去走走。”
楊少晗聽此話,忙雙手抱住了太后的手臂道:“多謝太后。”
“謝什麼,是哀家自己想去走走,順便帶上你這個小丫頭。”太后一面往外走一面道。
眾宮娥見狀,忙齊齊的跟了上去。
此時,正值初春時節,遠遠看去,御花園有了隱隱的嫩綠色,襯在一片一片的黃色迎春花中,格外好看。
“幾天沒出來,這迎春花倒都開了。”太后指着前面道。
跟在後面的宮娥湊趣道:“太后您看,連玉蘭花也抽芽了。再過幾天,這御花園中可看的花便更多了。”
“是啊,真該出來走走,舒活舒活筋骨。”太后應道。
他們正往前走着,忽然從不遠處的花叢中爬出了一個**歲的孩子。
此時,聽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道:“岑兒,你怎麼出來了,我不是讓你藏好嗎?”
“岫姐姐,那話下面有小蟲子在咬我,而且花匠們剛剛給花上了肥料。臭的很呢。你聞聞我渾身上下都是臭的了。”
楊少晗遠遠的看到金岫正在跟一個小孩說話,那孩子渾身上下都爬滿了土,臉上也被迎春花花枝划的紅紅的。
太后見了之後,忙快走幾步到了他們的跟前。
金岫見到太后之後。忙笑道:“金岫見過皇祖母。”
“金岑拜見皇祖母。”旁邊的小男孩也忙跪地行禮。
“岫兒。你又在捉弄弟弟嗎?”太后拉着臉嗔怪道。
金岫聽了此話之後。並沒有害怕,而是扭着身子到了太后的跟前,撒嬌道:“皇祖母。沒有肯跟金岫玩,只有岑弟弟喜歡跟我玩兒,我怎麼會捉弄他,我們是在這裏捉迷藏呢?”她說完此話之後沖金岑道:“岑兒,你說是不是?”
金岑聽了金岫的話之後,木訥的點點頭道:“是,可是姐姐為什麼總讓岑兒藏,自己卻不藏?”
“你這麼笨,我若是真的藏起來,你能找到我嗎?”金岫理所當然的道。
金岑點點頭,頓覺金岫說的有理,“姐姐說的是。”
太后將金岑滿身都是污垢,便對伺候他的人道:“你們還不帶是十二皇子去換件衣服,還杵在這裏做什麼。”
跟隨金岑的人忙叩首道:“是,太後娘娘。”
說完忙拉了金岑走了。
那金岑一面朝前走,還一面依依不捨的往後看。
太后冷冷的看了金岫一眼,道:“就算是岑兒的母親出身低微,你也不該如此輕賤他,到底他是皇上的皇子。”
金岫滿臉委屈的道:“皇祖母此話怎講,我哪裏輕賤岑弟弟了,他母親出身低微,到底他還是有母親在身邊,可是金岫連出身低微的母親也沒有,那什麼欺負他?”
“你自己心裏有數,這迎春花下剛剛上了肥料,你為何偏偏帶他來這裏藏,好了,不要再頑皮了,不要以為哀家平日裏護着你,你便可以為所欲為。”太后呵斥道。
金岫有恃無恐的道:“皇祖母就知道指摘我,怎麼不見他母親偷偷的讓岑兒給我吃不幹凈的東西,幸好岑兒是個厚道的,不然我其實不是要被那賤人害了。”
“口說無憑,你有什麼證據說忻貴人給你吃不幹凈的東西了?誰看到了?”太后自然不會相信金岫的話。
金岫聽了此話之後,非但沒有害怕,反而一賭氣走了。
楊少晗見了不由有些納罕。
太后只是微微的一嘆氣,並沒有再說什麼。
跟着的人都屏氣斂神,誰也沒有開口。
楊少晗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默默的走在太后的身側。
過了好一會兒,太后才開口道:“少晗,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對金岫這孩子太過縱容了?”
楊少晗忽然被問,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遲疑了一下方道:“少晗想,太后一定是憐惜金岫公主自幼喪母,就好比少晗一樣,太后現在對少晗也是一樣的憐愛,這是太后的慈悲之心。”
太后搖搖頭,正要說話,遠遠的皇上帶着一行人走了過來。
太后見狀,便站在了當地。
皇帝忙快走幾步到了太后的跟前,一躬身道:“兒子見過母后,母后今天好興緻,是不是也聽說這裕花園中的迎春花開了?”
太后笑了笑道:“哀家那裏是聽說迎春花開了,只不過是這孩子進宮多日了,從來都不出永壽宮的宮門,哀家怕她悶壞了,今天天氣不錯,哀家便帶她出了走走,偏巧碰到了皇上。”
皇帝朝着站在太後身側的楊少晗看了看,不由得一愣,旋即緩過神道:“這孩子是安家的?怎麼朕從來沒有見過?”
太后笑了笑道:“不是,是楊家的孩子,”她好像是怕皇上想不起來,又道:“是濟南楊家的孩子。”
皇帝聽了此話之後,臉上一陣失神。
“她母親去世了,哀家見她可憐見的,又見她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便將她帶在了身邊,一來是為了開解開解她,二來也讓她給哀家做個伴,哀家本來想等皇帝忙完了太子大婚之後再跟你說這件事,今天正好碰上了,便直接告訴了你了,她叫楊少晗,以後便呆在哀家的身邊,平日裏也不用什麼,只是等她過了重孝之後,說親的時候,皇帝看着賞些什麼儘儘心就是了。”
太后長篇大論的說了這許多話,其實皇帝聽進去的很少,只是最後一句卻聽到了,不由得問道:“母后是不是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太后聽了此話,忙笑道:“什麼打算,日子還長着呢,她如今才過十三歲,而且還有三年的孝在前面擺着呢,親事的事情待哀家慢慢的尋思吧,有了合適的便會告訴皇上的。”
她說完此話之後,皇上臉上的神情一邊,笑道:“是,是朕多慮了,此是小事,到時候,朕一定重重的賞她,讓她風風光光的,絕不委屈了她。”
“如此甚好,好了你有正事要忙,我們也不耽誤你的時間了,你切忙去吧,我們再在這御花園中轉一轉。”太后見皇帝的眼睛一直在楊少晗的身上盤桓,便不由得說道。
皇上忙道:“是,那兒子便先告退了。”
楊少晗知道宮裏的規矩,在皇上離開的時候,隨太後身后的宮娥一起行禮恭送了皇上離開。
皇帝見狀,朝楊少晗伸手道:“起來吧,是個知道規矩的。”
說完從楊少晗的身邊越過慢慢走了過去。
出了御花園之後,皇帝問身後的人:“楊少晗什麼時候進的宮,怎麼沒有人告訴朕?”
跟在皇帝身後的太監忙回道:“奴才也是剛知道,要不奴才現在去打聽一下。”
“胡扯!”皇帝側頭瞪了那太監一眼道:“這宮裏的大小事情還能瞞得過你?還不從實招來?”
那太監忙跪地道:“是是是,奴才該死,前段時間,奴才聽說太后的宮中來了一個美人,可是奴才卻從來沒有見到過,只知道是安家的老王妃送進宮的,別的奴才也不知道,這小姐從來不出永壽宮,今天奴才也是頭一回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