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誅妖
但見那如銀似雪的冷月彎鉤齊刷刷的朝水下的靈姬狠狠搗去,我想莫非這便是靈姬所說的妖兵,一身漆黑的行頭,只露出了兩個黑洞洞發光的眼睛,有手沒腳,頭不像頭,臉不像臉的,原來一直潛伏在這水底下,為的就是攻其不備?真是陰險狠辣!這樣下去,靈姬即使不被他們搗死在水中,也怕要溺死在下面。
我趕緊提醒道:“靈姬,靈姬!”
未料突然的出聲將水中央的那群妖兵的注意力全吸引到了我的身上,狠厲的目光紛紛回頭向我瞪來,我心頭一顫,惶恐得不敢再叫。只見大概是為首那個妖兵露出危險的氣息盯着我看了看,隨即使了個眼風給旁邊的妖兵,便看見他身邊另兩個妖兵得令后立即破水而出直朝我飛來,而其他的人則在水中繼續搜尋着靈姬的蹤跡。
眼見兩名周身一團漆黑散發著濃濃的妖氣的妖兵凶神惡煞地朝我靠近,打我是絕對打不過的,那麼只能先逃了。我膽戰心驚的連忙四處搜尋可逃之路,可及眼之處,周圍皆是一望無際的天河之水,身後又是萬丈懸崖,腳下的河岸不過尺來寬度,由高低岩石鋪就而成,起伏跌宕,跑起路來一點也不會輕鬆。
怎麼辦?不能眼巴巴站着等死啊!我隨即撿起幾塊腳邊的石頭,一股腦全朝兩個妖兵扔去,怎麼說不能百發百中,這麼多砸過去也總得中上兩顆吧。果不其然,只聽見一個妖兵被砸中腦門疼得怪叫了一聲,我趕忙沿岸拔腿便跑。布兜里的寶寶忽然探出頭來,一個勁兒的催促我說:“姐姐快跑!快啊!追上來啦,追上來啦!”
我緊了緊身上的帶子,腳踩風火輪似的飛快轉着,合著比人百米衝刺拿冠軍還賣命。我自認為自己別的本事沒有,逃命的本事還是不錯的,能打一定先打了,打不過千萬要跑了!可奈何對方是偏偏是飛的,都根本不屑與我賽跑,一趟子便已衝到我前面兒去堵住了路。我警惕地看着對我前後夾擊的兩個妖兵,手趕緊伸到布袋旁急拍了兩下,這麼關鍵的時刻,全靠你了,快出來啊!我攛了攛兜里的寶寶,任我怎麼搗鼓他他也不為所動,一蜷身子乾脆扎進去更深了。“寶寶怕!”
“別、別過來啊!”我瞥了眼身後的千尺崖,將誅妖橫在身前,卻不敢貿然行動。
天河之中突然掀起一陣嘩然大波,離那群妖兵不遠處的水面,靈姬突然破水而出,縱身彈跳到一塊礁石之上,素手一揮,手心裏隨即多出了把鋥亮的長劍,霎時朝前面的妖兵斬去。那些妖兵亦不好對付,隨即反應極快地躲了開去,炸出一道黑色的水花。說是遲那時快,堵我的兩個妖兵登時也朝我發起攻勢,兩把彎鉤齊向我揮來,我一個鯉魚打挺,險些沒站穩腳。方躲過一次攻擊又迎來了第二擊,我趕緊起身作逃,孰料那尖利的彎鉤直直朝我逼來擋住我的去路,我連忙手忙腳亂的抓住後面的杆子,卻叫那妖兵一個氣沉丹田輕輕鬆鬆將我連桿帶人提了起來,驚得哇哇亂叫。
“喂你們都吃什麼長大啊!要不要力氣這麼大啊!”我死死抱住杆子,深怕他將我一棍子往懸崖下邊抖。卻不料那妖兵高舉着杆子凝神望了望,“咚”的一聲將我搗進河中,立馬猝不及防的咕嚕咕嚕灌進好幾口水。
等我被嗆得一陣昏天黑地后,那妖兵好像才終於想通了將他的杆子當武器使,慢悠悠地將手中的彎鉤長矛提出水面,我仍死死地抱着矛身不放,人也有些虛脫。“有膽,你讓我也玩玩你的長矛······”我搞不死你個丑妖怪!
妖兵怔然地看了看我,兩隻黑洞洞的眼睛忽然變大了些,依舊獃獃的,嘴都沒有。我不禁反省,他有沒有耳朵,能聽懂我說話嗎?
但見他身旁的那名妖兵不耐煩地哼了一聲,狠狠瞪了他一眼,他隨即又獃獃地將我拎上岸。一把彎鉤長矛高舉過頭,作勢朝我砍來。我隨即心下一驚,合著剛才只是想玩玩我呢,現在才是真的砍我來了!
“哇嗚······”只聽見一聲鬼哭狼嚎,緊接着便見那另一個妖兵的彎鉤“哐當”一下砍在了岸邊石頭上,直震得他雙手抖了兩抖,寶寶突然一口咬住了妖兵下身的某個位置,吊著不下來。我愣了愣,原來這妖兵的身體構造也跟人差不太多!
被咬中要害部位的妖兵登時生氣極了,直追着寶寶一路狂奔,誓要砍死他不可。趁着眼前這隻獃頭鵝還沒回神,我趕緊起身爭奪他手中的武器。你拉我扯的,待他回過神來,我知我再不是他的對手,想起寶寶方才的完美偷襲,隨即卯足了勁朝他胯下踹去。
一秒,兩秒······
咦,怎麼還沒反應?難不成我踢偏了?那、再來一下?我抬起腳準備再補一道。
“嚎······”只聽見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哀嚎聲盤旋在整個千尺崖的上空,都快蓋過那河中湍急的流水聲。
哀嚎聲嘎然停頓,只見那妖兵身上被圈圈藤蔓緊緊纏住,怔然呆立。
“還發什麼楞?快用你手中的誅妖殺了他!”靈姬一面騰出空檔困住了我身前的妖兵,嘶吼道。
我隨即亮出手中的誅妖,鋥亮雪白的刀身隱隱泛着金紅的光,似蠢蠢欲動。
“殺、殺了他?”不不,我一下腿軟的癱了下去,即便他剛才還要整死我,可我也從沒想過真要整死他啊。我連只雞都不敢殺呢!
“快啊!殺了他!”靈姬再次催促。
對方那麼多人,而靈姬只有一人還負傷在身,拼妖力能不能自保逃命亦是難說,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殺了他!殺了他!耳邊不斷盤旋着,似魔鬼的音符,一聲又一聲地催促着我,蠱惑着我的心智。你不殺他,他就會殺死你!快!就像上次那個要你的妖怪一樣,你不殺他,他放過你了嗎?殺了他!殺了他!
只聽得一聲悶哼,靈姬腹背受敵,突然遭人背後一擊被打飛得老遠。跟前的妖兵忽然一手握住腰間的藤蔓,用力一掙,將悉數藤蔓驟然震斷。我猛然起身,高舉誅妖狠狠向妖兵的胸前插去,黑紅色的液體登時噴射而出,濺我滿臉。我不敢看那妖兵的臉,只獃獃地盯着被誅妖刺穿的那個窟窿,正汩汩地淌出黑血。原來,妖族的血是這個顏色。
自妖兵的胸膛漸有流光溢出,我看見那流出的黑血剎那間被我手中的誅妖吸噬,刀身漸漸愈加紅亮,彷彿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流於我的指間。我拔出誅妖,那妖兵的屍體隨即掉進河中,剎那間飛灰湮滅。
水面上打鬥的妖兵隨即停住瞭望向我,望向我手中的誅妖,一時間皆沒了行動。
寶寶突然朝我急急跑來,哧溜一下躥到我身後躲着,“姐姐,快跑!”
只見方才的那隻妖兵一個急剎車沒穩住腳,也飛快地沖我飛來,瞧見自己同伴不在了,有剎那疑惑,但旋即高舉武器朝我狠狠揮來。我怔然望着近在咫尺的鋒利彎鉤,遲疑間,手中的誅妖已再次迅速地刺了出去,眼睛也不曾眨一下。彷彿所有的喧囂都在那一刻嘎然而止,手上的誅妖精準地刺進了妖兵的心臟,比先前那刀還狠,還深!頓時便吸幹了眼前這名妖兵身上的血。
殺人是會成癮的。我從從來沒敢殺過一隻雞、一隻鴨,連螞蟻都怕踩死了在腳下,到如今連殺了三條活生生的生命,即便第一次是別人假手,即便一直是非我所願,可是還是殺了,還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連殺了兩條命。原來真的當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時,一切的一切都可以不再被在意,即便是違背本意,違背原則,甚至是違背道義,違背人倫,一切都可以拋棄,可以忘記。
我恍然如夢的呆立在原地,胸腔中正砰砰跳動着的,是我的心,它正興奮地,又激動、不安分地狂跳着,一下下,一下下,使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不已。那是一種,彷彿是來自身體深處的一種奇怪的,又很本能,很衝動就流露出來的慾望,對於殺戮的慾望!我幾乎有些渴望那殺戮,並且久久難以平息。
我高舉着誅妖,對着一眾妖兵號令道:“此乃誅妖,見誅妖者,如妖尊親臨!”沒有過多的話語,我有些木訥地說著,誅妖的力量有我的掌心傳遍我的全身,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它的氣息,屬於一把刀的氣息?
只見眾妖兵見我手中的誅妖,方才目睹了我殺死他們的兩名同伴,猶豫間已跪地臣服,齊聲高喊道:“妖尊!”
我有些被那洪亮的聲音震撼,心底雖更是害怕了,卻又不得不堅持住,於是整了整聲說道:“妖界之門在何處?我是去見你們妖尊的,不得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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