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從風神正式宣佈登基成為赤帝已經過去兩個多月時間了,隨着時間的推移,各族高層對於燭龍的不作為也越來越好奇,雖然說一直以來燭龍都不是以脾氣暴躁出名的,可是被風神從背後捅了一刀,以他過去的種種做法來看,就這樣忍氣吞聲顯然不是燭龍的風格。
況且時間一長水木兩族內部也有些不穩了,水族還好說,雖然死了兩位真神,可是最要緊的燭龍還是安然無恙,主力部隊也基本保留着完整實力,還有一位朝陽谷水伯時不時露面提振士氣。可是木族這邊雷神自從參與伏殺赤帝后就再也沒有蹤影,而木神雖然還健在,可是在木族人看來這位句芒神上分明是自甘墮落,淪為水族的爪牙,加上他已經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在木族待過,饒是所有人都知道他還活着木族內部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這些還只是小事而已,麻煩的是在燭龍閉關后,水木兩族聯軍沒有得到命令也不好繼續推進,卻是給了土族千載難逢的喘息機會,兩個月的時間不僅朝歌城的城防被修復得七七八八,更重要的是從後方徵調來的軍隊正源源不斷地進入朝歌城內,再加上從北方逐漸逼近的金族大軍,即便是有天吳和句芒兩位真神坐鎮的情況下聯軍軍營中依然是人心惶惶,生怕哪天早上就看到金族大軍的到來。
好在金族雖然和土族毗鄰,可是作為金族聚居的崑崙山脈和土族之間還隔了不少大小不一的山脈,即便是在白帝和金神的帶領下金族大軍日以繼夜地翻山越嶺,短時間內也不太可能趕到土族的營地。雖然說強行軍的速度會快很多,可是在這種距離這種地形強行軍,只要出點紕漏就是全軍覆沒的結果,哪怕是白帝也不敢冒這麼大的風險。反正如今水木兩族已經擺明了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了,稍微保守一點也是可接受的。
說到底在水族聲勢最大的時候也沒看到白帝有多驚慌,想來在那時候他就已經對如今的局勢有所準備了,以燭龍和水族的實力,即便是一時間聚起再強的力量也不可能將這股力量凝聚在一起的。別說是真神了,就是仙級和真人級高手都各有各的算盤,時間長了利益分配稍微出點差錯就是全面崩盤的結果,若是燭龍實力能達到神帝那種地步也就罷了,以力壓人控制幾族大軍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在風神崛起后,他既沒有展現出比這位風神更強的實力,也沒有及時給出更大的利益拉攏這位新人,日子久了遭到背叛也是情理之中。
當然白帝在盤算這些的時候還不知道夕雲的性格是怎樣的,若是他知道這傢伙能任性到什麼地步恐怕就不會輕易做出這般決定了。
在所有人都在猜測燭龍到底準備做什麼的時候,遠在土族朝歌城外的水族大營中卻是一片愁雲慘霧。燭龍走火入魔的消息時至今日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只是如今還能留在燭龍身邊的無一不是水族高層,而且還是平時就向燭龍靠攏的高層,其他人可以臨陣投敵甚至是反戈相向,可是他們這些人的身家性命卻都是寄托在燭龍身上的。若是燭龍真的死了,他們這些人即便能保住一條性命也別想再維持先前的榮華富貴,即便是水族人都不可能容得下他們。
不過有個人例外,即便他在之前被認為是燭龍的走狗,可即便是燭龍真的死了他也不太可能會被清算,因為他是如今水族除了燭龍外僅存的真神——朝陽谷水伯天吳。以他的實力只要不故意作死,哪怕是白帝對他起了殺意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西海老祖之所以會連跑都沒辦法一方面是被白帝所克制,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金神插手的緣故。
可是天吳和西海老祖不同,只要白帝沒有準備將水族徹底消滅就絕對不能動他,哪怕是最反感燭龍的水族人也知道,若是燭龍死了,天吳就是水族唯一的依仗了,即便他們再怎麼不情願也不會讓白帝對天吳出手的。這也是最近兩個月來暗中去拜訪天吳的人越來越多的緣故。而隨着金族大軍的不斷逼近以及朝歌城日漸加固的城防,暗中的拜訪也逐漸轉向明處,再加上隔壁木族的大營時不時的騷動,若是此時金族大軍出現在朝歌城外,只怕聯軍還沒開打就崩潰瓦解了。
好在這只是假設而已,在聯軍的心理承受底線快要被觸發的時候,閉關多日的燭龍終於出關了。雖然所有人都能從他的臉色和表情上判斷燭龍縱然沒有元氣大傷也不可能是全盛狀態了。到了真神的層次,尋常的傷勢要痊癒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像是天吳差點被夕雲殺掉也不過是修養了幾個月就又活蹦亂跳的了。如果不是傷得太厲害,燭龍怎麼都不可能拖延到現在才出面,甚至表現得這般不堪。
不過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雖說沒有得到三生石,可是憑着過去的經驗以及提前準備好的本真丹燭龍還是挺了過來。甚至於現在的他實力其實也不像是別人猜的一樣已經大不如前。可這並不代表燭龍已經度過那一關了,沒有三生石的輔助,本真丹對他而言也是治標不治本,他走火入魔的狀態並沒有被解除,只是以驚人的真氣念力強行壓制下去而已,若是儘快拿到三生石也就罷了,萬一沒辦法到手,強行壓制下去的心魔發作起來也不是已經吃了不知多少的本真丹能抗衡得了的。
要知道曾經的燭龍並不是現在的‘大荒第一神’,相比起才華橫溢的青帝,比起少年就天下無敵的神帝,燭龍的天分在大荒十神中不過是中等水平。可憑着御神攝鬼大-法他生生地一步步走到現在,期間吞噬的元神獸魂不知凡幾,若是常人的元神也就罷了,也是能被燭龍看得上眼的最起碼也是真人級的高手,他們的元神和真神比起來自然是極為脆弱的,可是數量一多即便是御神攝鬼大-法也沒辦法將這些元神徹底消化掉,天長日久累積下來,這些元神的碎片又和後來的元神不斷堆積,逼得燭龍不得不先研究怎麼解決神魂融合的問題。
這也是後來水族有不少罪囚被懲罰和獸類融合的緣故,其實都是燭龍在拿他們當試驗品而已,晏紫蘇和當初的那位玄水宮少主就是最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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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特大號的軍帳中,數十個足有水缸大小的火盆在熊熊燃燒,火焰的高溫和亮光將整個軍帳都充滿了,可是此時在軍帳里的眾人卻沒有一個人能感覺到火焰帶來的溫暖,一切都是因為坐在上首,全身都用獸皮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那人,“我聽說最近你們不是挺活躍的么?怎麼現在我出來了一個兩個就變成啞巴了?”燭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晦澀,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受傷了再加上兩個多月沒有說過話,聲音變也了不足為奇。
最重要的還是那種極度壓抑的感覺,就像是只要應對不好就會被殺掉一樣,沒有誰膽敢懷疑眼前縮成一小團的燭龍會是冒牌貨,那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可不是誰都能模擬出來的,明明沒有放出半點威壓,語氣聽起來也相當輕鬆,若是不熟悉燭龍的人甚至沒辦法從中感覺到殺意,可是如今軍帳內的每個人都是在燭龍身邊待了十年以上,對於燭龍的心思他們甚至不需要猜都能知道。
軍帳內靜悄悄的,只有被火焰吞噬的乾燥柴禾發出輕微的響聲。過了好一會兒燭龍方才再次開口,不過這回給人的感覺就稍微輕鬆一些了,至少不再讓所有人都覺得極度的壓抑。
“我知道你們都在想些什麼,也知道你們為什麼會這麼想,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們一句,做事之前要多想想,不要太衝動,當然最重要的是……”燭龍說到這裏陰沉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掃過,但凡是接觸到他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身子,“記得保密……”
燭龍話音剛落,便有個錦衣華服的********掀開了軍帳的帘子,從外面走了進來。幾乎是同一時間,一位坐在燭龍下首的黑衣中年人臉色大變,驚駭欲絕地看着那位面無表情的********走到燭龍身前行了個禮。
“寧城主,你的臉色似乎不怎麼好啊。”燭龍突然開口說道,就在他開口的時候,那個中年人突然慘叫一聲,跪到燭龍面前連連磕頭求饒,可惜燭龍似乎並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只是任由這個中年人不停地磕頭,沒幾下就能看到他額頭已然皮開肉綻,可這位還是不敢有片刻停歇,“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覺得我不行了想另尋高明我不覺得奇怪,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這般疏忽大意,須知這世間能相信的只有自己而已。”
“真神饒了我這一回吧!饒了我這一回吧!”中年人此時已經是血流滿面,額頭的皮肉都被磨去了一快,甚至可以隱約看到血肉蠕動時會露出的骨頭。若是放在常人身上,此時多半已經被生生疼死,即便是修鍊有成的真人級高手,這般傷勢也不能說是輕了,可中年人卻像是恨不得把自己活活磕暈過去,最起碼還能有一線希望能活下來。
然而對於真人級高手而言,想要磕頭磕到昏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裝暈倒是可以,但是性命攸關他又怎麼敢弄虛作假。在那個********出現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和自己相濡以沫數十年的枕邊人實際上是燭龍派到他身邊的暗子,一想到這幾十年來他做事從沒有瞞着自己這位夫人,寧沖就有種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的衝動。
“你讓我饒了你?”燭龍的聲音還是那般不緊不慢的,可是看到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流出的血已經染紅了一小塊地面的寧沖,軍帳內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種難言的恐懼中。誰知道自己的枕邊人會不會也像寧沖這般是燭龍的暗探,即便是有少數幾個做事習慣小心為上的也不敢保證自己所做的一切就真是天衣無縫,“你投靠白招拒的時候可不是這麼想的吧……”
“真神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痴心妄想忘恩負義的!”寧沖跪在沙地上向著燭龍膝行過去,也不管自己的褲子已經被地上的砂石磨破,膝蓋更是一片血肉模糊,似乎是想爬到燭龍的身邊向他求饒,“給我一個機會!您要我做什麼都行!哪怕是讓我到戰場上幫你多殺幾個金妖也好……”
然而燭龍只是冷眼看着寧沖越爬越近,可是低着頭只顧求饒的寧沖卻沒有看到燭龍越發冰冷的眼神,只是嘴裏不停地念叨着求饒的話語,等到兩人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一尺的時候,前一刻還在苦苦求饒的寧衝突然抬起頭來,一雙猩紅的眼睛滿是瘋狂,襯着滿臉的鮮血顯得極為詭異。
“去死吧!”只聽得寧沖嚎叫一聲便朝着燭龍撲了過去,與此同時他也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對着坐在寶座上的燭龍砍了過去。
‘噗哧’然而沒等寧沖的劍揮下去砍到人,燭龍的右手就已經刺入了他的胸口,硬生生將寧沖的心臟從他的胸口扯了出來,然後直接捏成肉泥。
“想要殺我?看來這些年我是對你們太好,一個兩個的連天高地厚都不知道了。”隨手將寧衝破碎的心臟像是垃圾一樣扔到地上,一旁馬上就有侍女捧着盆子過來讓燭龍凈手,“想要殺我好歹也拿上趁手的兵器,現在看到你們我都覺得噁心!一群廢物!要什麼本事都沒有!一個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你們以為我死了就沒事了?以為我死了你們能逃脫得了那些人的報復?天真!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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