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你敢發誓么?

一百零七 你敢發誓么?

接下來的日子很快進入了忙碌階段,團隊漸漸多起來。只是靠沈清澈和沐香草兩個導遊負責接待當然是忙不過來的,還好一直致力於打造品質旅遊的李思賢聞訊而來,還帶來了一大批有志之士。所有人忙得不亦樂乎。

這天所有人都出團了,楊昊天剛從旅行社回來就在院子裏忙碌起來,現在團隊多了。他想為這片土地寫一些宣傳語或者把這片土地這些年所經歷滄海桑田的變化寫下來,把當年他們的冶鍊廠的興衰成敗記下來,可以作為導遊們講解時作為參考的導遊詞。也可以對許多人起到一種警示的作用,如果你們在發展過程中只一味追求金錢,那你將要拿一片土地和一群人的健康作為籌碼,而這些本不屬於你,是你欠的,你永遠永遠怎麼還都還不清……

一想到這兒楊昊天就揪心不已,這些天他做的這些比起給鎮上百姓所帶來的疾苦,病痛,實在是微不足道。他當然知道並不是能靠旅遊業就真能挽救這塊土地和那些病入膏肓的生命。可他們必須的那麼做,就算是為了前車之鑒後事之師。就算是能為後人做一點事情。在他有生之年能做多少是多少吧。也算是為了清澈,自己兩年前就答應過她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起責任的,卻不想天有不測風雲自己不僅食言,還無端的又害了一條性命。

楊昊天想着過往的一幕幕,總是會陷入那巨大的悲痛和自責之中,那些曾經激情洋溢的和他***拼的工人們的笑臉在他面前一一浮現。他們把青春和汗水留在了工廠,最後帶着一身病痛和蒼老的背影離開。這幾年他們該有多恨自己,對自己有多心寒。楊昊天連想都不敢想。有多少回他也會天真的希望時間能夠倒流讓這一卻不要發生。可時間怎麼會倒流呢?這是人類永遠不能把握和控制的事情,就像我們無法讓生命長生不老一樣,是最遺憾的事情之一。而後悔也是這個世上最痛苦的情緒之一。

楊昊天長吁短嘆的想着,根本沒法集中精神來做事。也渾然不覺他身後已經多了一個人。

“你是打算要把自己埋在這兒了嗎?”一個冷冷的聲音飄來。

不用看楊昊天也能知道那是怎樣一張冰冷的臉龐,所以頭也不回的淡淡道:“你怎麼來了?”

“哼!你這樣一聲不吭的離家出走算是怎一回事?你不要這個家,難道也不要你兒子了嗎?等你兒子回來,問起他爸爸我該怎麼跟他說?是不是就直接告訴他,你被那個小狐狸精勾走了啦?再也不要這個家了。”

“方敏,你夠啦。一定要這麼說嗎?你明明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裏,你可不要這樣無端的玷污一個女孩子的清白,她是沈秋水。”

“我知道啊,這個小妖精可比她姐姐還狐媚,厲害着呢,以前是他姐姐整天圍着你轉,現在倒好是你整天圍着她轉。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們只不過是打着懸壺濟世的名號在這裏盡幹些苟且之事,呸,不要臉!”方敏的吐沫星子飛到了楊昊天臉上。

“你以為三年前你做的那些事情,真是沒有人知道嗎?”楊昊天斜睨着這個和自己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憤怒和嫉妒讓她的面孔變得猙獰扭曲,這原本是一張多好看的臉呀,如今這張臉上卻滿是焦慮,煩躁,憤恨之態。二當聽到楊昊天這麼說的時候,她骨溜溜轉動的眼睛忽然閃過一絲驚恐狀,依然狡辯道

“我,我做什麼啦。你倒是說啊。”

楊昊天把她的神情一一看在眼裏,心中一軟把想說的話活生生咽了回去,嘆道:“阿敏,你被無明和貪愛,嗔恚心蒙蔽了心智,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可你,你不該做那件事的,讓自己手上沾上鮮血,而你所傷害的只是一條無辜的生命。”

“你護着她,我就知道你會一直護着她,所以現在你想彌補她的妹妹是不是。可我告訴你,我沒做任何事,你不要血口噴人!”方敏惡狠狠的瞪着楊昊天,她的眼睛裏忽然多了些憤怒的血紅:“老楊,我問你,你到底是要跟我回去還是要留在這兒?”

“阿敏,我沒得選擇。我必須留在這兒用我的餘生來彌補自己這些年的過失,承擔起自己該承擔的責任。”

“好,好,好一個大仁大義,有責任,有擔當的大老爺們。”方敏僵笑着點頭“你的意思就是就不管我們娘倆了是吧?”

“如果兒子回來,他願意也可以到這裏來。”

“感情兒子還是你兒子,我卻什麼都不是。楊昊天,這麼多年的夫妻,最後你就這麼對我?好,很好,還是那句話,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方敏忽然看見石桌上的宣傳畫報走過去拿在手上唰唰唰幾三下撕碎了:“想樹立形象是吧?先讓自己洗白是吧?以為做這點事就能掩蓋自己的滔天罪行嗎?我告訴你,楊昊天你別做夢了,你就是一個罪人,一個害死許多條生命十惡不赦的罪人。你再怎麼做鎮上的人和那些死去的冤魂都不會原諒你的,還一直抱着拋棄妻子的歪念頭。你就等着下十八層地獄吧。”

方敏說話轉身正準備離去,卻見門口有一雙惡狠狠的盯着他們。方敏嚇了一大跳不由得退了一步,並低頭迴避着對方的目光。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沈清澈的母親,楊惠蘭。她本來是想來悄悄幫女兒收拾房間的。不想去卻在這兒遇到楊昊天夫婦,她這輩子最刻骨銘心的人。

“妹妹,這麼多年沒回來,怎麼?才剛回來救急着要走嗎?”喊這一聲妹妹時楊惠蘭幾乎是壓抑住自己心中所有的不情願和怒火,可她的眼睛裏依然燃燒着熊熊火焰,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燒個體無完膚,化為灰燼才好。

當聽到有人叫自己妹妹時,方敏回過頭一開始並沒認出來人,那人老態龍鍾,頭髮斑白,臉上長滿黑斑。仔細一看才看出是楊惠蘭。也嚇了一跳,沒想到當年青河鎮上遠近聞名的大美人,今天卻變成這副模樣。明亮的大眼睛也變得渾濁不堪。但依然目露凶光死死盯着他,恨不得要把她吃了似的,方敏不由得心慌了起來,趕緊把目光看向別處:“哦,我說是誰呢,原來是蕙蘭姐姐啊,都快認不出來了。我還有事情,我來只是為了和您這乾弟弟劃清關係的。好讓他能成為您的乘龍快婿啊。姐姐,您真是好福氣啊,您這乾弟弟可一直想做您女婿呢。可沒少討您歡心吧?”方敏陰陽怪氣的言語讓楊惠蘭的火氣蹭蹭蹭直往上冒,她強忍住道

“方敏,你也是這麼大歲數的人了,說話還是這麼沒分寸,難怪連男人的心都留不住。我要是男人我也會躲你遠遠的。凡事要將證據,我們家秋水可是清清白白一個姑娘家,你卻把她往自己男人身上推,你想幹什麼呀你?這麼愚蠢的話你也說得出來,這麼愚蠢的事兒你也做得出來。”

“哼,你敢說你的女兒沒有惦記着我們家老楊?就算這個沒有,那埋在土裏那個呢?”

她不提還好,一提到慘死的女兒楊惠蘭心裏的怨恨瞬間膨脹起來,有一團熊熊焰火越燒越烈快把她燒乾了。那一刻楊惠蘭恨不得把眼前這兩個人大卸八塊,可她忍住了。只是一字一頓說道:“地下那個人,我以我的項上人頭髮誓,她是清白的,和楊昊天沒有任何關係。”

“哼,姐姐,沒想到您還來這一招,反正死人又不會說話,你怎麼說都行啊!”

“敢不敢到他爺倆墳前發毒誓。”

“好啊,有什麼不敢的。”方敏想反正是死無對證,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楊昊天雖然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他卻是很想去看看沈大哥和清澈,想在他們墳前磕頭賠罪。

於是仨人驅車來到了青河鎮,楊惠蘭回家準備了兩壺酒水和一些香火,來到秋水爸爸和秋水墳前。先給他們上了香。楊昊天也一一給死者上了香,磕了頭。感慨萬分的說著:“老哥哥,清澈。我對不起你們,是我害了你們啊。我有罪,我有罪啊!”一邊流淚一邊長跪不起。

方敏站在不遠處,渾身不自在起來。她不敢靠近墳墓,特別是不敢看墓碑上沈清澈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雖然不看。但她依然感覺那雙眼睛似乎在盯着她,她不由得打起寒顫來。

“方敏。”這個聲音讓她嚇了一跳,臉色也刷一下白了。

楊惠蘭看在眼裏冷冷一笑:“你怎麼啦?死者為大,你來到墳前不應該過來給他們燒香磕頭嗎?還是你不敢靠近他們。”

“怎麼會不敢,只是我想沒這必要吧。沈大哥也就罷了。她沈清澈,我一個做她姨的人,給一個小輩磕頭?這也太滑天下之大稽了吧。你說吧,發什麼毒誓。咱們速戰速決,我那邊可還有大把事等着我去處理呢。”方敏故意帶上墨鏡左顧右盼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

楊惠蘭笑着拿出碗和兩個酒壺,分別倒了三碗酒。方敏看她用兩個酒壺分別給三個碗裏倒酒,不知道她這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葯。不免有些忐忑起來:“她莫不是給這酒里下了毒?”一想到這兒立馬心生一計:“不管怎麼樣,我是萬萬不會喝的。”

果然只聽楊惠蘭道:“這三碗酒可能有一碗或兩碗裏邊有咱們自製的劇毒砒霜,我們今天就在這裏發下毒誓,然後各自端起一碗喝下去,看看都底是誰該遭天譴,死在這裏。”

方敏一聽已經開始哆嗦起來了:“發,發什麼毒誓?”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春光不明媚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春光不明媚
上一章下一章

一百零七 你敢發誓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