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篇9
吉時已到,婚禮如期進行,鑼鼓喧天,人人笑靨迎接王后,所有的人和事,都給她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唯獨他,只要看他一眼,便像踩着了實地,讓她不再像一隻找不到家的蜉蝣。
繁冗的婚禮結束后,不朽已是疲憊不堪,額頭上泌滿細汗。孫遇玄幫她擦去,與她相視而笑。
“不朽,我的新娘,我愛你。”
“我也愛你。”
他吻她的唇,寬容的手掌撫摸她的皮膚,撩起一片片的紅,她緊張得微顫,喉頭都在緊張,他輕柔的吻她。讓她放鬆。
他除去她的衣,一如最初那般,坦誠相見。
他吻邊她身體的角角落落,吻到她的耳垂,喘息着,聲音暗啞的說:“今夜,我要深深的佔有你。”
她的耳一路紅滿整張臉,卻在他的溫情中,融化成一灘水,嘴角情不自禁的溢出細細碎碎的嚶嚀,被他手指撩動的每一處,都舒服的如同躺在雲朵里。
他一邊用舌尖舔她的耳垂,一邊動情的說:“我要進去了。”
不朽眯着眼睛。痛的皺起眉頭,他細細研磨,疼痛逐漸被酥麻代替,強烈的感覺,使她像條缺水的魚。微張紅唇,大口大口的呼吸,輕喘。
紅色的綢,肆意飛舞,渲染着一室旖旎,欲語還休。
夜悄然逝去,卻沒有迎來白晝。她躺在他的懷裏,嘴角是滿足的笑意,他垂眸,看着她甜睡的臉,只覺心中被填的滿滿當當,雖說王可娶多位妻子,但他的心裏除了她,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看到她身上他留下的痕迹,再想起昨夜她的甜美,他眸色一沉,下腹竄起一股細細麻麻的火苗,他控制不住的吻她的臉,她醒了,嬌羞的回應他。
“昨晚舒服么?”
她聞言,睫毛微顫,輕不可聞的恩了一聲,他只感覺渾身的血液逆流,呼呼的沸騰了起來,如若不是怕她承受不了,他一定不會刻意壓制住這股瘋狂。
他在她的身體裏種下了一顆種子,春暖花開,它悄然發芽。
半年後,不朽的肚子已經完全的鼓了起來,她和他經常用手撫摸着肚子,感受着一個小生命帶來的奇迹。
懷有身孕的不朽,更是多了幾分的恬靜,顯得整個人異常柔和,像是時時刻刻都閃爍着溫黃色的光,以至於他看到她的時候,都覺得心底一片明亮。
他拉着她的手,與他輕聲言語:“痛么?”
“現在還早,怎麼會痛。”她笑,笑他比她還要緊張,她坐在山石上,看着許久都未見過的人間夜晚,不免嘆息。
遇見孫遇玄之前,她想都不曾想過,有一日自己會完全和這個世界脫離,只能說一聲造化弄人,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
她觸景傷情,想到了一件十分久遠的事情:“相公。”
“嗯?”
“大婚之日,你為什麼沒有揭穿駱凝的身份。”
他輕笑一聲,裝作早已遺忘她說的是什麼事,卻也暗自驚訝,她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問。
“其實,你早都看出他是只妖了吧。”
“莫非你也知道?”他沒有再繼續裝作忘記,反問道。
她點了點頭,把下巴放在膝蓋上,手中抓着一朵小花,目光獃滯:“我怎麼會不知道呢,從他變成小孩子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要不我也不會沒有一點防備之心的與他呆在一起。”
“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睛,他的一頭白髮,出賣了他,不可能有人,再像他這麼特別。”
他本是認真的聽着,聽到最後卻不想他再講,越聽心裏就越不是滋味,不朽明明已經是他的人了,他為什麼還要吃這種無名醋!
她看出他的情緒,笑嘻嘻的去拉他的手,說:“他以前是一隻雪獒,雪山崩塌的時候,它被埋在了雪裏,腿上受了重傷,所以我跟哥哥把它背會了道觀,給他養傷,師父一眼就看出來它是一隻很有靈性的雪獒,很可能已經成精。”
“我想他一直隱藏他的身份,一定有他的原因,估計他不想讓我知道他其實是一隻妖,怕我在知道他是妖以後害怕他,疏遠他,所以,我也一直裝作不知道他是妖。”
“以前把他當做玩伴,後來把他當做親弟弟一樣,只是我沒有想過,他會突然之間長大那麼多。”
他反握她的手,悠然的說:“不是他突然之間長大,而是因為他的傷完全的好了,他變成了原來的樣子。”
不用他的過多解釋,不朽便明白了過來事情的原委,怪不得,無影總是說他比她大,不肯叫她姐姐,怪不得,無影在她的面前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圍邊斤弟。
原來……早在她救了無影的那一刻,他便已經是個成年男子了,由於傷勢所困,所以才不得不變成小孩子的模樣出現在她的面前……
原來……是這樣。
儘管內心風起涌,表面卻依然波瀾不驚,她說:“謝謝你沒有揭穿他,幫他隱瞞了自己的秘密。”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就是突然想到,本來早就想要問你的,但是一直忘了說。”
如果,當日孫遇玄揭穿了無影的秘密,那麼無影的最後一絲防線都會崩塌了,因為,每個人都有秘密,一個不為人知,拚命掩護的秘密。
一旦秘密被戳破,就會像被抽掉了筋骨。
她靠在他的懷裏,看着狡黠的月偷偷從雲層裏面鑽了出來,月光慷慨的將他們籠罩,肚子裏的小東西輕輕蹬了蹬腳。
她問:“我們得孩子,能健健康康的長大么?”
他刮刮她的鼻子,說:“說什麼傻話,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到她,我會給她最好的東西,我會把你們兩個永遠的護在懷裏。”
“我的大仙女。”他吻吻她的額頭,又吻吻她隆起的肚皮:“還有我的小仙女。”
狂風漸漸聚集,掀起層層的風沙,他攬着她,趁着還未消失的月色,回了地府。
一對身影漸漸遠去,彷彿神仙眷侶,在誰都沒有看到得隱秘處,站着一個穿着一身紅衣的身影,他死死的皺着眉,眉谷之間仿若凝着血,跟他的眼珠一樣的,帶着血紅。
殺戮之色。
時至今日,他萬傾,早已脫胎換骨,不再是情竇初開的紅衣少年,而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唯有恨,才能沖淡他的念。
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有這麼深的執念,他從未想過,自己早已把‘不朽’二字刻在了骨縫中,任刀刮,任火燒都無法抹去。
他恨不得將心剜出來,割成八塊,唾棄它,你為什麼要這麼不爭氣!為什麼還要想她!活該你難受!活該你痛!
他跌坐在地上,面容早已失去光仙,青色的鬍渣為他又添幾分倦容。
不朽……
我想不出方法去忘記你,我只能折磨自己……
他抓起身旁的酒壺,一口烈酒下肚,卻早已感覺不到絲毫灼辣,他連醉一場的權利都沒有,他連醉一場的權利都沒有!
他好落魄,好寒酸,活的讓自己都瞧不起。
想到他們相擁的場景,想到她隆起的肚子,想到她的話,更是怒不可遏。
她連條狗都想,卻不想他!不朽,你好健忘!
他將酒壺摔得稀碎,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脖子上的血管根根暴起,發出一聲壓抑的嘶吼,伸出手,打開黑色的穴口,霎時間,狂風密佈。
他手臂一揮,摧毀半片山林,樹木皆被拔起,離地的瞬間棵棵枯死,灰塵四起,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往地上狠狠一擲,狂風中卷席的萬物,霎時間灰飛煙滅。
孩子出生之時,便是他踏平地府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