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參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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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眯了眯眼.想起顧安北的叔叔顧兮結婚後寶貝隨安然的那個程度.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人疼還不知足.”
顧安北這才轉頭看了她一眼.站直身體走到床邊坐下.一本正經地看着她.顧西吐了吐舌.自發自覺地靠過去挨着他.用口型示意:“我也有人疼.”“很知足.”隨安然輕聲笑了起來:“你呢.”
顧西撓撓頭.有些為難地看了眼顧安北.支吾了幾聲才有些心虛地說道:“知足啊.知足常樂.”
隨安然聽她那突然氣弱的聲離開了房間.聞歌盯着他離開的方向.直到顧安北把她的掌心放到他手裏.她這才回過神來.有些悶悶不樂地看了他好一會.然後一卷被子.縮回去后又往裏一卷.轉身背對着他.只露出一側小巧的耳朵.
顧安北坐在床邊看了她好一會.脫了鞋.從她身後整個抱住她把她納進了懷裏.
顧西被他攬着.依舊抿着唇沒吭聲.對於顧家除了顧老夫人的顧家長輩們.顧西的情緒很是複雜.並不是不感激這些長輩在她成長中帶來的影響.可也無法原諒無法忽視他曾經對她的傷害.
這麼想着.顧西就覺得鼻子有些酸溜溜的.委屈得不行.顧安北不是沒有感覺到她突然低落下來的情緒.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緊.溫熱的唇落在她的耳後.輕輕地一吻.感覺到她似乎輕顫了一下.
那唇沿着她脖頸雅緻的弧線繼續往下.漸漸落在她的肩膀上.那輕柔的觸感細膩得讓顧西無法不去在意他的小心思.
那些被他親吻過的地方像是被點燃了一簇簇的小火苗.微微得發燙.所到之處.更像是被羽毛輕掃而過.若隱若無的麻癢.讓人覺得難耐.顧西閉了閉眼.突然覺得有些無力.甚至於.那點反抗的心思都被消融.隱約的還期待着他的下一步進攻.“我會和你一起面對.”顧安北含住她的耳垂.用牙尖輕輕地咬了咬.那扣在她身前的手微微收緊.把她抱得更緊:“無論是什麼情況.你只要相信我.沒有么能再把我們分開.”
顧西沒作聲.只眨了眨眼睛.見她明顯不配合的架勢.顧安北正醞釀著再說些什麼時.懷裏的人突然翻了個身.轉身看着他:“別說話.我現在什麼也不想聽.”
這突然的強勢讓顧安北啞然失笑.他回頭看了眼緊閉着的房門.原本還很安分的手頓時不老實起來:“不聽我就不說……”
他頓了頓.帶着暖意的手指從她的衣服衣角鑽進去.那柔滑的觸感讓他瞬間.他這才見好就收.隔着被子把她抱進懷裏.低聲軟語地哄着她.聞歌頓時就想不起剛才到底是因為什麼還有些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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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瑱.”葉辰遠微微挑眉.一邊接過病例一邊扭頭去看正在駕車的葉良辰.“阿辰.你驗的.怎麼死的.”
“中風.”葉良辰沒回頭.淡淡地答了一句.
“我上次見他.倒確實是風邪入體的癥狀.不過葉家秦家兩家關係微妙.我也不不好多說什麼.說了估計他也不敢信.”葉辰遠若有所思地回憶了一下.這才低頭開始翻起手上的藥方.只是才剛看了一眼.就有些驚訝地“咦”了一聲.眉頭緊蹙.
“這份藥方蘇木和大哥都看過了.”葉良辰在唐景身邊坐下.感覺着身側男人的氣息.心情居然奇異地慢慢平靜了下來.“一些診斷還有藥方和秦瑱的狀況並不相符.他本身是風邪入體.病歷上卻沒有提起.把他當做是普通的體虛來調理.不止沒有用藥祛除風邪.居然還開了參湯每天給他喝.”
“參湯……有什麼問題.”唐景皺眉..他對中醫實在是一無所知.
葉良辰微微低頭.咬住了嘴唇.“人蔘.尤其是好的人蔘是不能亂服的.《神農本草經百種錄》裏有說過.‘今醫家用參.救人者少.殺人者多……醫家不論病之已去未去.於病久或體弱或富貴之人.皆必用參.一則過為謹慎.一則藉以塞責.而病家亦以用參為盡孝之道.不知病未去用參.則非獨元氣不充.而病根遂固.諸葯罔效.終無愈期.故曰殺人者多.’秦瑱就是風邪未驅.卻又長期用參.而且陳方和還在方子裏做了些別的手腳加重他的病情……”
“你看這個.”唐景沒有回答.拉開抽屜取出一份信件.遞到了容恬面前.容恬愣了愣.伸手接過.一看卻是立時睜大了眼睛..這恰好就是那個開藥方的大夫的的信息.
“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凄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工夫形跡之心.如此可為蒼生大醫.反此則是含靈巨賊.”容恬的語速很慢很平靜.幾乎是一字一頓.先前始終對兩人視若無睹的陳方和卻是忽然間臉色大變.容恬沒有理她.慢慢地念完了這一段話之後.抬起頭直直地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厲聲喝問:“我就算不是學醫的.但這篇《大醫精誠》卻也是記得清清楚楚.那麼你呢.陳方和.你又還記不記得什麼叫做醫生.”
“你怎麼會……”對面的男人抬起頭.一臉震驚地看着對面的小姑娘.眉宇間隱隱有幾分熟悉.
葉良辰深吸一口氣:“我姓葉.”
對面的男人聞言.恍然大悟.卻好像是一瞬間渾身脫了力.癱坐在椅子上.唐景和葉良辰都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着他.許久之後.陳方和才像是慢慢地緩了過來.低聲道:“是我有愧於葉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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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嘆了一口氣.翻了個身.整個人鑽入了顧安北的懷抱里.
她指端是顧安北棉質睡衣柔軟的觸感.鼻間是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和她身上一樣的味道.熟悉又親密.
她用細長的指甲戳了戳顧安北硬挺的胸膛.瓮聲瓮氣的說:“你和我結婚了.”
頭頂是顧安北低啞的聲音.他答:“嗯.”
又來一字訣.顧西無奈的嘆息:“你每天戴着別的女人送的表是什麼意思.”
“習慣了.”
然有三個字.顧西有種淚流滿面想放個煙花的感覺.她趕緊再接再厲的說:“這習慣不好.要改.”
“嗯.”
“你只會說嗯是不是.”
“嗯.”
“切.無聊.”喬夕顏鄙夷的嗤一聲.準備翻身睡覺.
卻不想.那個只會說“嗯”的人.突然無聲的收了收手臂.把她抱得緊緊的.她的臉緊緊的貼着他的胸膛.聽着他胸腔里那有力而鼓噪的心跳.噗通.噗通.噗通.
跳的顧西的臉燒的紅紅的.
顧安北用手拂開顧西的額發.一個溫柔的吻落在顧西光潔的額頭上.潮濕而溫暖的觸感.那個濕熱的吻從額頭不斷向下.像一隻四處停歇的蝴蝶.一會兒落在她秀挺的鼻樑.一會兒落在她小巧的鼻尖.最後吻在了她微張的嘴唇上.
那是一個纏綿而輾轉的吻.彼此唇齒追逐.一刻都不願分開.他霸道而強勢的奪走了她的呼吸.然後吝嗇的賜予她空氣.一點一點的.讓她一直處於半窒息的狀態.她的雙手不自覺抓緊了他的衣服.她像被置於天地的浮萍.彷彿只有緊緊的抓着他才有根基.她被奪走了全部的思緒.那一刻.她滿腦子裏想的全是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綿長的吻終於結束.顧西頭腦嗡嗡的.訥訥的抬頭看着顧安北.他眼睛明亮.像天際璀璨的星光.裏面浮着細碎的光影.和她小小的影子.
她缺氧的大腦逐漸開始恢復運轉.回想剛才的一切.臉上噌的一下熟透了.
真奇怪.他們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只不過一個吻而已.然讓她這樣悸動.難道真的如傳說中說的.女人三十.如狼似虎.
顧安北微微眯眼.淺淺的笑容:“睡吧.”
只有兩個字.卻像天籟之音一樣.讓顧西有些醉了.
她閉上眼.暗暗的想.也許.今晚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男人這種生物.直來直去只會越推越遠.欲擒故縱以進為退總能收到滿意的效果.至少她今天收到了滿意的效果.
對顧安北.她唯一的溫柔.只有不問.
一夜醒來.顧西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被子裏有顧安北身上獨有的體味.甚至連他抱着她的溫度都彷彿還在.顧西遲鈍的眨了眨眼.懶懶的翻了個身.
顧安北微微低頭.眼角微挑.雅痞味道十足.他像逗小孩一般.壞壞的扯動嘴角.用氣死人不償命的口吻說:“不.我是為了尋求作為人類的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