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野地里的戰爭

北方的天氣溫差很大，白天的太陽能把人的肉曬裂開，一到晚上，卻是格外的涼爽。山風吹着樹枝吱吱的怪叫，像急了山魈的怪叫，一隻貓頭鷹在古樹上叫着，據說那些古樹上弔死過幾個人。山娃就躺在這樣的幾棵大樹下，枕着胳膊看着天上的星星。

沒一會一個姑娘走了過了，她穿着一身漂亮的白色運動服，披肩的長發，儘管是月色，但依然可以看出她是這片土地上難得一見的漂亮女子，十七八歲的樣子，卻發育的相當標誌，有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女孩坐在了山娃的身邊。

山娃把嘴裏含着的狗尾草杆子吐了出來，單手撐着腦袋看着李雪：“雪兒，我聽說你考上一中了，什麼時候開學？”

“再有一個星期，你有什麼打算？”李雪抱着自己的雙腿，把目光移向遠處。

“我能有什麼打算，我爸把我姐嫁了，收了幾千塊錢的財禮錢，讓我去HF市上中專，可是我不想去，我不想姐姐這麼早嫁人，也不想離你太遠，我不是學習的料，我到城裏去找活干，到時候還能經常見到你，跟你商量一下，你覺得怎麼樣。”

李雪低下了頭，想了老半天後很難為情地說：“山娃，從畢業后我一直在想我們的關係，我覺得我們不合適，還是分了吧，我們都還小。”

“小沒關係啊，總會長大，你想想看，小時候你的不是平的，現在不是長大了。”山娃盯着李雪的胸口，怪怪的笑着。

李雪有些生氣地站了起來：“山娃，能不能不要這麼不要臉，我們現實點好不好，我們都還小，我跟你是真的不合適。”

山娃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看的出來，李雪是認真的，也認真了起來：“李雪，當年是你說喜歡我的，現在你說分了就分了，你為什麼不早說，非到你考上了好學校你才說，你不覺得你這樣有些過分。”

“你不要跟我叫，張山娃，你說你有什麼好，人家都說你聰明，可是你把聰明用在什麼上了，成天跟人打架惹事，如果不是你跟人打架受了傷，你就不會在家裏休息，我原來想着，我們一起考上一中，可以一直在一起，我跟你說過很多次讓你不要惹事，可是你呢，你聽過我的話沒有。”李雪瞪着山娃說。

“我明白了，是這個樣子，不過我想你也明白，老子我打架是為了你，這種不要臉的話從你的嘴裏說出來，跟你這張漂亮的臉不配。”山娃說著轉了身，向張家灣的方向走去。

一陣風吹在山娃的臉上，他咬了咬下嘴唇，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

李雪看着山娃高大而渺小的身影，月亮斜照在他的身上，影子被拉出好幾米長。她感覺有什麼東西讓自己丟了，眼眶不由得紅了起來。

這時候，李雪的哥哥走了過來，故意放大了聲音對李雪說：“你跟張山娃說清楚了吧，你們根本就合適，他就是個二流子，沒事跟人打架，昨天把人家的小車都砸了，走了，親戚來給你祝賀呢，跟我回去。”

“你TMD說誰是二流子，你再說一句，李雨，當初你沒反對，你支持，現在你反過來說這種話，還真是世態炎涼。”山娃回頭問道。

“我就說你了怎麼了，你以為你還是那個被老師指定能考上一中的學生，算了吧，你現在不過是個二流子，跟你爹一樣是個二流子，以後頂多也就是個馬夫。”李雨嘲弄地語氣道。

“你大爺的，罵我行，別罵我爸。”山娃說著一拳頭打在了李雨的臉上，接着就是一腳。李雨被打的倒在了地里，他翻身起來，順道在地上撿起了一個土疙瘩向山娃的腦門上砸了過去，李雨要比山娃大好幾歲，力氣比山娃要大不少。

土疙瘩撞在山娃的腦門上，山娃只感覺到眼前一花，倒在了地上，接着李雨上去給了山娃兩腳，李雪拉着李雨，結果被推倒在一邊。

“張山娃，如果你再敢見我妹妹，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李雨指着山娃唾了一口唾沫。

山娃抖了抖頭上的土，一拳頭打在了李雨的小腿上，把李雨打倒在地，之後撲在了他的身上，兩個人撕打了起來。

山娃力量和年齡都在李雨之下，不過打架的次數不少，因而李雨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兩個人的衣服就都撕爛了，各自的臉都挨了不少下。

這時候李雨村子裏幾個朋友聽到打罵的聲音追了過來，足足有六個人。他們拉開了山娃，圍着山娃一頓拳打腳踢，山娃抱着頭，直感覺渾身的骨頭要斷了的感覺。

李雨站了起來，擦着嘴角的血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給我往死里整。”

就在這個時候，明亮的月光下，張家灣的方向兩個人拿着傢伙叫罵道沖了過來。

拿着兩根木棍，衣服敞開着，肌肉結實如生鐵的是樹根，他的長發吹的向後飄着，殺氣騰騰的樣子。他的身後拿着向日葵杆子，一臉怒氣的是張靚，她是個女孩，卻剪着男孩的髮型，在這樣的月色下，他比長發的樹根更像個男孩。

“以多欺少，我弄死你們。”樹根說著舉起木棍，左右開攻，盡往幾個青年的頭上招呼，打的幾個青年只有退的份。張靚掄着向日葵杆子：“打不死你們，欺負老娘的弟弟。”他每掄一下，似乎要把對方打入土一樣，向日葵杆子瞬間打折了好幾段，幾個青年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樹根把山娃扶了起來，山娃的衣服被撕爛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大爺的。”山娃扭了一下脖子，從樹根的手上接過棍子，追上去對着李雨的頭就是兩棍，李雨被打的叫喊着，被他一起的人扶着鑽進了青稞地里。

比人還高的青稞地里，三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追着比他們大不少的青年一通猛打，青年叫苦連天，卻只有跑的份。

幾個青年跑的不見蹤影以後，張靚抓着李雪的領子，幾乎把李雪拎到了空中道：“你是李雪對吧，我弟來找你幹什麼我知道，但我告訴你，你這種女人，配不上他，懂嗎？”

張靚從小沒有娘，山娃又是撿來的，姐弟兩從小就被人欺負，為了保護山娃，張靚的個性早就與女孩無關。相反，很多調皮的男孩子看到她都怕，她一個巴掌扇在了李雪的臉上，一腳把李雪蹬的倒在了地里。

準備連第二腳的時候，山娃急忙拉開了張婧：“姐，走了，李家的那群王八蛋估計一會就來了，這不關她的事。”

“你個小賤人，如果再有人欺負一下山娃，我讓你連書都沒的讀。”張靚罵著，之後拍着山娃身上的灰：“我都不好說你，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社會，來這裏找欺負。”

“行了，姐，山娃都挨了打了，你還訓，回去了，張叔還在家擔心着呢。”樹根打斷了張婧。

李雨倒是沒有來找麻煩，他也不敢來找麻煩，山娃的父親張誠良的名聲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也不是好惹的。

這一夜山娃的心裏很苦，他失眠了，這也是他第一次失眠，這是張山娃第一次體會了失去愛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