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別家的表白
船長的講話持續了很久,接下來又有其他人進行的安全方面的指導,雖然重要,但也枯燥。我聽着,漸漸地就走了神。等到一個小夥子走到人群前面去的時候,我也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直到他轉過身來,我才發現,他懷裏抱着一大束玫瑰花。
什麼情況?
小夥子非常霸氣地掏出一個話筒,喊道:“利茲,我愛你!”
是表白!!!
周圍的人這時都反應了過來,頓時,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和鼓掌聲。我連忙問邊上的林書南:“利茲是哪個?我看不見!”卻發現他正在出神地傻笑。我再次問了一遍:“利茲是哪個?!”
“哦!”他終於醒過了神來,“我也沒注意看,應該在人群裏邊吧?”
這時,小夥子拿着話筒,說道:
“親愛的利茲,自從三年前,我在公園裏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再也沒有忘記你。你的面容,你的笑,你的每一個動作,都深深地印在了我心裏——雖然一開始,我們並沒有過多的接觸機會,我只是偶爾能那麼遠遠地看你一眼,可是,我心裏始終深藏着對你的愛意。
為了靠近你,我努力學習,換了工作,終於來到了你身邊;為了幫到你,我每天都在沒日沒夜地想,要怎樣才能成為一個更好的人;而你,雖然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喜歡,可是你對我是那麼好,你從來不願意麻煩人,而我遇到困難的時候,你卻一次次地挺身而出,甚至為了我而受領導責罵;當我心情低落的時候,你總是用你親切的言語,和美麗的微笑,把我從失落中拉出來。
我不能沒有你,就像植物不能沒有陽光,牛羊不能沒有青草,飛鳥不能沒有天空——我想說的是,利茲,我愛你!做我女朋友吧!”
人群中爆發出歡呼聲,我推了推邊上的林書南:“所以說那個利茲到底在哪兒啊?喂,書南?你又傻笑什麼?問你話呢!”
林書南沒回答我,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女孩從人群中衝出來,站在了小伙的面前,女孩的眼睛紅紅的,裏面滿含着淚花。小伙一把將她抱住,及至此時,她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她用一雙粉拳狠狠地在小夥子背上捶了幾下,兩人旋轉着,漸漸退回人群中。這時廣播中又傳來什麼聲音,但是已沒有人在意了,人們簇擁着這一對佳偶,朝廳外走去。
回到房間裏,世界終於又清凈了下來,我把救生衣解下來扔到一邊,林書南去把救生衣收好。隨後我們各自在床上坐下。
“吶,我們之間有沒有表白過?”我說。
“好像沒有吧。”他說,“至少沒有那麼正式的,好像……不知不覺地就混到一起去了。”
“什麼叫混到一起呀。”我嗔怪地瞪他一眼,“唉,不過什麼都沒有還真是挺遺憾的。”
“你的意思是……讓我補一個表白?”
“看你嘍。”我說。
“我可懶得補。”他說。
我瞪他一眼,剛想教育他一頓,卻聽見隔壁間傳來歡呼聲:“船開了!”
我連忙衝出去,站在陽台邊上,可以看見大船正在緩緩地離開海岸,低下頭,船和岸之間的海水正變得越來越寬,陽光照射在海面上,將海水照得奪目耀眼。海鷗們鳴叫着,紛紛飛往船後方,去捲起的水流中尋找食物。岸上的圍觀者們,紛紛朝着大船揮手,他們彷彿比我還興奮。
我也朝着岸上揮手,我聽見他們拖長了調子,對着我們喊:“Goodbye——!”
林書南也走到了陽台上,我們揮着手,海鷗擦着指尖飛過,在指尖帶起一陣風來。
船漸漸地轉了一個彎,朝海灣外頭駛去,遠處的山,在陽光下綠出一種別樣的生機來。再回頭看港口時,不知不覺間我們已開出去將近千米了。
“這兒只能看到一面的景色。”林書南說,“十七層有個觀景台,我們到那兒去。”
乘坐電梯到得觀景台的時候,一眼看去,岸更遠了,岸上的人已看不分明。
我們現在站的位置,是一個露天平台,有籃球場,高爾夫球場。繞過這些球場,就可以走到船尾。站在船尾上,除了後方,另外三面視線都很開闊。我走到船的最尾端,看海鷗在那兒爭食。從這個高度看下去,海面藍得異常深沉。
“用不着多久,船就會開上茫茫的大海。”林書南說,“到那時,就沒有這麼多可看的了。除了海,還是海。”
我能感覺到我們在遠離岸邊,因為風大了起來,而在岸邊巍然不動的船身,現在也能感覺到它的微微搖晃了。我們站在船尾,目送着城市離我們遠去,遠了,更遠了……它終於消失在了天邊。
現在,我們的身邊只剩下茫茫大海。
“進船艙吧。”林書南說,“這裏冷。”
“沒什麼風景可看,可我不想回房間了。”我說。
“哦?那你想去哪兒?”
“我餓了。”我說。
“十五層有吃東西的地方。”他說,“我們走吧。這船上啊什麼都有,不會無聊的。哦對了,今個晚上還有個晚宴呢,所以下午可先別吃太多啊!”
“晚宴?”我說,“不用穿正裝吧?我全帶的是休閑服。”
“不用在意那麼多細節。”他說,“反正大家都是來玩的。”
十五層靠船尾的地方,是個半露天的平台,有游泳池和放電影的大熒幕,角落裏還有提供飲食的地方,林書南過去看了看,說:“現在船剛剛開,大多數飲食都還沒有開始供應,吃點兒披薩可以吧?免費的。”
“我只是想填填肚子。”我說。
“成,那你要什麼披薩?瑪格麗特?”
“瑪格麗特是啥?”
“番茄芝士。”林書南說,“單純是填肚子的話,一塊夠了。”
“等等,如果是厚的那種的話,半塊也夠了。”
“那你分半塊給我吧。”他說,“我去領披薩,你先找個地方坐下。”
過不一會兒,他端着餐盤過來了,盤子裏除了披薩,還有兩杯飲料。食物未到,香氣已近,激得我直流口水,林書南把盤子放在桌上,我也懶得拿刀叉,直接粗暴地用手拿起披薩就往嘴裏送。
“喂,這麼急幹啥?”林書南說道,“這是厚的那款吧?你不分一點給我?”
我頓時尷尬:糟糕,急着吃忘記了!我還咬着披薩呢,他竟直接把嘴湊過來,在那頭咬了一口。
咦——!
我趕緊把嘴裏這口吞下去,說道:“你這麼急幹什麼,又不會少了你的份。”
他壞笑着說:“我就是想看你吃驚的樣子。”
我翻他一個白眼,拿刀把披薩切開:“喏,你的份。”
“我的份只有這麼點?”
“你又沒喊餓,餓的人是我好不?”我說。
我們就着海風,吃着披薩,這裏的夏天天黑得很晚,現在若是在中國的話,大概是快到黃昏的時候了吧。我掏出手機,拍下船上的情景,準備發給老爹,讓他一次羨慕個夠。
“對了,蘭蘭。”林書南說,“你喜歡什麼花?”
“什麼花?”我說,“櫻花。你突然問這個幹嘛?”
“……這個不算,再說一種呢?”
“蓮花。”
“哎呀,這個也不算……”
“彼岸花。”我說,“這個總能算了吧?”
“呃,拜託……能不能說點正常點的?”
“這些不正常嗎?”我瞪着他,“你才比較奇怪吧,突然問這個。”
“唉,你說幾種……可以抱在手上,送人也不覺得奇怪的花,比如玫瑰。”
“嗯,捧花那種的?”我說,“玫瑰我覺得太俗氣,其他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
“哎呀,你就說那麼一兩種嘛!”
“那麼就是……滿天星,紅豆,還有……硬要說的話,康乃馨和鬱金香也算吧。”我說,“你問這個幹嘛?”
他沒回答我,站起身說道:“我去把盤子還回去。”
我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裏暗想:這人,真是奇怪。
誒,等等,不對,既然這麼問了,那麼他莫非是……想送我花?
若是在陸地上被這麼問起,這種可能性倒是不小,可是現在,我們可是在茫茫大海上,去哪兒找鮮花?他大概只是隨便一問罷。嗯,也許是回去以後要給誰送花來着。
我這麼思量着,也沒注意到他是何時回來,突然就看到眼前一花,然後驚奇地發現,我的面前,多了一大束花。
什麼情況?!
我抬起頭,看見林書南站在我面前,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得意神情望着我。我再定睛看看這花,滿天星、紅豆、鬱金香、康乃馨……
“我的老天爺?”我拿手擰了一下自己的臉,“你從哪兒弄來這些?”
“我自有我的渠道。”他神秘地說,“康乃馨沒有鮮花,只能用假的代替了,不過,總體感覺還是不錯吧?喜歡嗎?”
“呃,是……”我定睛細看那花,康乃馨是粉色,鬱金香是黃色,再配上滿天星和紅豆,雖然擺放位置有些缺乏層次感,但是,從這些鮮活的顏色中,我能感覺到一股生命的活力。
“沒錯,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