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黃大仙
蓮憶看着襁褓中還在熟睡的嬰兒問道：“這樣的情況持續多長時間了.”
少夫人終於忍不住抽抽嗒嗒道：“在我生下他后就一直這樣.兩個多月了.天可憐見在我的孩兒酉時醒來后還能勉強吃進去幾口奶.這才一直吊了我孩兒這條殘軀.”少夫人說完這句話一家人就都跟着唉聲嘆氣.
蓮憶正跟少夫人說話間嬰兒“哇”的一聲開始大哭起來.蓮憶看了看沙漏果然到了酉時.一家人表情揪痛的看着哄也哄不好的孩子.就連蓮憶聽見嬰兒的啼哭心裏也非常的不好受.
蓮憶道：“帶我去嬰兒睡覺的房間看看吧.”
奶媽領着蓮憶來到了嬰兒睡覺的房間.房間中光線明亮.溫暖舒適.可是進入房間后蓮憶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妖氣.妖氣是同類之間互相感應的氣息.法力越強就越能敏銳的捕捉到妖氣的來源和那隻妖法力的高低.蓮憶摒心靜氣循着妖氣的蹤跡走去.等走到嬰兒睡覺的小床時蓮憶明顯感覺妖氣大盛.
躲在床底的妖明顯感覺出了蓮憶法力的強大.身上散發出的妖氣帶了濃重的慌亂的氣息.就在蓮憶想要俯身查看床底時一個黃色的身影“嗖”的一聲迅捷無比的從床底躥出.直往門外逃去.而此時嚴家人正好從外面走來堵住了房門.蓮憶一個迅疾的旋身施法定住了想要從嚴少爺腿間逃走的妖.
眾人這才看清被蓮憶定住的妖竟然是一隻近兩尺長的黃鼠狼.這是一隻還沒有幻化出人形卻也能興風作浪的妖.
嚴家眾人都有些心驚膽寒的看着這麼大個的一隻黃鼠狼.嚴少爺問道：“難道一直就是她在作怪嗎.”
蓮憶施法解開了黃鼠狼被禁錮的嘴.嘴上的禁錮被解開后黃鼠狼立即聲音凄厲的嚎叫起來.而與此同時一直啼哭不止的嬰兒卻止住了啼哭.伏在奶媽的懷裏開始吃奶.找到了癥結所在嚴家人個個鬆了一口氣.喜上顏面.
蓮憶大喝一聲喝住凄厲聲不絕的黃鼠狼精道：“你不在山中清修為何在此作怪.”
聽見蓮憶喝問黃鼠狼精嘴巴一張一合道：“我兒慘死在嚴家人手中哪裏還有心情修鍊.我只想報仇.讓他們嚴家人也體會痛失愛子的痛苦.”聽見黃鼠狼開口說話.嚴家人着實驚駭了.片刻后嚴少爺大着膽子道：“這話又從何說起啊.”
黃鼠狼狠戾道：“就從你的妻子產子那天說起.那天我兒偷跑下山來到了嚴家.在嚴家的後花園玩耍.哪曾想嚴家兒媳竟然坐在了我兒身上.生生將我兒壓死了.既然你殺了我的兒子.那麼我就讓你兒每日在酉時為我兒嚎喪.直到他生命消亡那天方止.”
嚴少夫人聽見這話驚異道：“我何曾壓死過你的兒子啊.”
嚴少爺驚異道：“莫不是你生麟兒那天去後花園閑逛.結果肚中開始陣痛.你支撐不住跌坐在後花園草叢中那天.”而他們的孩子正是酉時降生的.從降生那刻起就一直沒有停止哭泣.這個孩子也算命大.哭了兩個月硬是還苟延殘喘着.
嚴老太夫人顫巍巍的走近俯身道：“求黃大仙寬恕曾孫媳的無意冒犯吧.實在不是我曾孫媳有意為之啊.求求黃大仙放過我的小玄孫吧.”
黃鼠狼精聽見這話凄厲高聲叫道：“你們這些貪心的人類.四世同堂還不滿足嗎.我只有這一個兒子.他是我的全部.我的唯一.你們難道不應該為我死去的兒子付出代價嗎.”
“住口.”蓮憶喝道.“蹬鼻子上臉了是吧.發生這樣的事誰都不願意.這隻能算天意如此.要怨就怨天道不公吧.冤家宜解不宜結.若是你執意要為你死去的兒子報仇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蓮憶對黃鼠狼精的恫嚇讓她的盛怒猶如被大雨澆滅的火焰.
黃鼠狼精沒有說話只是傷心的哭泣.蓮憶又道：“再說你難道就不該為這場悲劇負責嗎.兒子是你的.你為什麼不看顧好他讓他逃下山發生這樣的意外.你是個自私的沒有擔當的母親.該對你死去的兒子說對不起的是你.”蓮憶的這幾句話戳到了黃鼠狼精的痛處.她哭的更加哀戚了.
嚴少夫人也是有了孩子的人了.知道孩子對於母親來說就是意味着生命的全部.嚴少夫人哭泣着跪在黃鼠狼精身前不住口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能體會到你的痛苦.對不起.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如果你要是心裏還有怨恨.就將這怨恨發泄在我身上吧.你該懲罰的人是我.是我害死了你的兒子.求求你.放過我的兒子······”
嚴家人的善良讓蓮憶很感動.其實只要嚴家人要求蓮憶殺了黃鼠狼精也不過就是手起棍落間的功夫而已.看着兩個哭成一團的嚴少夫人和黃鼠狼精.蓮憶對黃鼠狼精道：“縱然是嚴少夫人失手殺死了你的兒子.可是你也不能將你兒子的死完全歸咎在嚴家人身上.不如這樣吧.讓嚴家人請得道高僧為你死去的兒子做幾場法事超度他怎麼樣.”
見黃鼠狼精沒有做聲蓮憶又道：“其實從定住你到現在.如果嚴家人要求我完全可以將你大卸八塊了.是他們的善良救了你.你難道還不應該為此事而感恩嗎.”
終於黃鼠狼精道：“你說的對.我兒的死我何嘗不是最大的兇手.我同意你說的.就讓嚴家人為我兒做幾場法事超度他吧.希望他來世能有一個稱職的母親愛護他.”話落黃鼠狼精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既然黃鼠狼精已經妥協了蓮憶就解開了她身上的禁咒.黃鼠狼默默的望了眾人一眼身形蕭索的離去了.
蓮憶看着襁褓中吃飽喝足的嬰兒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一直沒來得及好好看看的新世界.道：“此事就算了解了.我也該告辭了.”
這時一個丫鬟雙手託了一個托盤遞給嚴少爺.嚴少爺感激的對蓮憶道：“謝謝仙人幫我們兒子解禍.這是一百五十兩銀子的謝禮.請仙人千萬笑納.”
蓮憶只從托盤中拿了一百兩銀子道：“我就按揭的告示上懸賞一百兩紋銀收取酬勞.其餘的留着給黃鼠狼精死去的兒子多做幾場法事吧.再說事情能圓滿的解決與你們嚴家人善良的秉**息相關.所以能收取一百兩紋銀的酬勞已經讓在下心懷愧疚了.各位.告辭.”
嚴老太爺在嚴老爺的攙扶下一直將蓮憶送到門外.在蓮憶臨出門之際嚴少爺道：“再有二十多天就是小兒滿月了.不知仙人在何處落腳.屆時能否請仙人前來舍下喝滿月酒.”
蓮憶想了想道：“我就在蒔花館棲身.如果那時我還沒有離開的話一定會前來喝小少爺的滿月酒的.”
回到蒔花館時姚美心正等在蓮憶的房間.蓮憶驚奇的問道：“你的情郎走了.”
“嗯.他有事就先回去了.我都在你房間等了一個時辰了你怎麼才回來.”姚美心問道.
蓮憶向姚美心揚了揚手中的一百兩紋銀道：“不到三個時辰賺了一百兩紋銀.”
姚美心嘻嘻道：“什麼時候你也鑽了錢眼裏了.”姚美心說著指了指躲在牆角驚懼的小鬼道：“他是誰.是你帶來的嗎.”
蓮憶這才看見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小鬼.走到他面前道：“不要怕.美心姐姐是不會傷害你的.來.”說著伸手將小鬼扶了起來.
姚美心看着瘦成一把骨頭鬼氣森森的小鬼道：“你怎麼會收養這麼一個小鬼啊.”想想身上就感覺到惡寒.小鬼感覺到姚美心嫌棄的目光將腦袋深深的垂了下去.
蓮憶尷尬的嗔怪道：“你是我的好朋友嗎.怎麼能用這樣的態度對小鬼啊.”
姚美心也覺得自己行為有些過分.忙陪着笑臉道：“那不是擔心你嗎.”
知道姚美心就是這樣一個心直口快的人蓮憶也不多做計較.將小鬼的身世一一都跟姚美心講了.姚美心在知道小鬼的身世后立刻由原來嫌棄的表情換成了同情的表情.“真沒想到小鬼竟然有這樣曲折離奇的身世經歷.真是個苦命的孩子.”話落伸手摸了摸小鬼的頭.
隨後姚美心這才問起蓮憶到底去了哪裏.蓮憶跟她講了去嚴家除妖的事.姚美心聽完后道：“就為了這一百兩銀子.”
蓮憶道：“您是財大氣粗的蒔花館館主.哪能知道我們這些小妖的疾苦啊.”
姚美心道：“不就是一萬兩紋銀嗎.求求你姐我呀.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銀子.一萬兩不過是我財富的九牛一毛而已.”
看着姚美心拽拽的樣子蓮憶笑道：“你的銀子多到沒地兒放.放在大街上堵了我的路.我也不會拿你一文的.”
姚美心笑笑.握着蓮憶的手意味深長道：“你變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去賺到這一萬兩銀子.這些日子沒見你成長了.”話落拍了拍蓮憶的手.
蓮憶一臉嫌惡的抽出自己的手嗔怪道：“少在這兒矯情了.真是受不了.”
姚美心和蓮憶笑笑鬧鬧直到子時才休息了.躺在舒適柔軟的大床上直睡到日上三竿蓮憶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