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魔界

亦淵只顧盯着熱氣蒸騰的湯鍋出神絲毫沒有留意到蓮憶的到來.不知他是陷入美好的回憶中還是憧憬美好的未來.蓮憶悄無聲息的走到他身邊突然出聲道：“這麼入神在想什麼呢.”

亦淵抬頭對蓮憶輕輕一笑.“怎麼不在床上好好休息啊.快回去休息吧.我煲了人蔘燕窩湯.很快就好了.”

蓮憶並沒有聽從亦淵的話乖乖回去休息.不知何故亦淵這個人以及他所有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熟悉.就像他和她前世曾相守過千年那樣既依戀又覺得窒息的心痛.蓮憶將目光移向別處.正看見火麒麟陶醉的嗅着濃湯四溢飄香的味道.蓮憶走到它身邊試探着摸了摸它的大腦袋.由衷道：“謝謝你能趕來救我.”

火麒麟把腦袋扭到一邊似乎對蓮憶的謝意不屑一顧.蓮憶心裏明白火麒麟之所以冒死前來相救是得了主人的命令.想到楚霄暘蓮憶心頭湧上一絲擔憂.那些從亦淵劈月劍下逃走的魔將必定將火麒麟救蓮憶的事告訴魔君.不知道魔君會如何懲罰楚霄暘.想到這裏蓮憶就覺得煩不勝煩.恨不得自己現在馬上恢復的活蹦亂跳潛入魔界去打探一下楚霄暘的情況.

亦淵將湯煲好后蓮憶盛了滿滿的一大碗給了火麒麟.初時火麒麟高傲的抬着自己的大腦袋對人蔘燕窩湯看都不屑於看.蓮憶笑罵道：“真跟你主人一個德性.”話落端起自己的那碗湯跟亦淵去了另一間房子.透過透明的冰牆蓮憶看見火麒麟在他們走後亟不可待狼吞虎咽的將一大碗湯舔舐貽盡.末了意猶未盡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巴.

蓮憶喝了一口鮮美的湯對亦淵笑道：“你煲湯的手藝真不錯.以前沒少給你的夫人煲湯喝吧.”蓮憶這話一說完原本臉含笑意的亦淵登時沉下臉來.蓮憶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正躊躇着要不要說個笑話緩和一下僵硬的氣氛時亦淵微一嘆息.悠悠道：“我確實是因為一個學會煲湯.學會做飯菜.但不是你口中的那個人.”

他這一生只會為一個煲湯做飯.那個人就是蓮憶.而這個世上能知道他會煲湯做飯的人也只有她.當蓮憶說他煲湯手藝精湛是因為那個女人時他真的很生氣.因為這樣說就是褻瀆了他心裏對蓮憶從始至終的愛.

蓮憶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問道：“那.你為什麼沒有跟你喜歡的人在一起呢.”

亦淵抬頭盯着蓮憶神色有些凄婉道：“你真的想知道嗎.”蓮憶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不是一個對別人的私隱有着濃厚興趣的人.可是話既然問出來了如果他也願意回答.自己也只好洗耳恭聽了.

亦淵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不知為何蓮憶總感覺他是一個被感情所累的人.她不明白他現在已經有嬌妻在側為何還要對過去的感情念念不忘.難道他都不覺得這對他的妻子是不公平的嗎.

亦淵沉默了半晌才道：“沒能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是我一生最大的遺憾.現在我也在努力彌補這個遺憾.我希望她最終能明白我的真心再次回到我的身邊.因為沒有她的人生所有的成功都已經沒有了意義.而這個道理如果在一千多年以前我能明白就好了.”

蓮憶若有所懂的點點頭.想來是一個男人為了自己的前途拋棄了心愛的女人.等到他真的功成名就時卻驀然發現沒有心愛女人的陪伴再多的成功都沒有意義.蓮憶是這麼理解的.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心裏卻對亦淵隱隱有些失望.但是她也明白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理想的權利.他可以為愛放棄前途.也可以為了前途放棄自己心愛的女人.總之不管選擇什麼全憑人家自己的喜歡.當然有什麼後果也是人家自己承擔.

蓮憶打了個哈欠.其實她並不是多麼睏倦只是想結束這場她有些反感的話題罷了.亦淵忙道：“你身上受了那麼多的傷早些休息吧.”話落離開了蓮憶的房間走到房子外面.仰頭看着天上閃爍不定的繁星發獃.

蓮憶在床上打坐了一會兒后困意上來就睡去了.半夜裏睡夢中的蓮憶覺得有什麼暖烘烘的東西在自己的身上拱啊拱.蓮憶心裏一驚睜眼看時正巧火麒麟張大了嘴巴將她銜在了口中.火麒麟的上下牙齒扣住了蓮憶讓她動彈不得.

蓮憶只得大聲叫道：“火麒麟你幹什麼.放我下來.”火麒麟絲毫不理會.銜着蓮憶轉身向外走去.睡在隔壁的亦淵聽見了響動直接穿牆而過.手執劈月劍阻隔了火麒麟的去路.

火麒麟知道亦淵不好惹可是又不甘示弱.喉嚨里“呼嚕呼嚕”的低聲怒吼着似乎想要嚇退亦淵.亦淵將劈月劍直指向火麒麟的脖頸處道：“放下她.”

火麒麟搖頭擺尾向後挪了挪.突然它猛的竄起身撞向一側的冰牆.冰牆應聲破碎成渣.可是亦淵的速度更迅疾.只是轉眼間就又擋在了火麒麟面前.劈月劍直直刺向火麒麟的咽喉.蓮憶看見那劍絲毫沒有停頓知道亦淵是來真的.急的大聲叫道：“住手..”

劈月劍在划入火麒麟脖頸處的肌膚后沒再刺入而是險險停住了.如果火麒麟不是口中銜着蓮憶早就噴火開始防衛了.儘管脖頸處被劃破了皮肉血流不止.火麒麟也絲毫沒有在意.它依舊怒視着亦淵低聲吼叫着.

蓮憶伸出懸在火麒麟大嘴巴外的那隻手輕輕的拍了拍它下頜道：“我知道你是奉你主人之命將我帶回洞府之中.可是你只知道聽你主人的話有沒有想過他的安危呢.在你救我時魔界的人已經認出你了.你認為魔界的人會輕易放過你的主人嗎.放我下來.我們先一起去魔界救你的主人.”

雖然火麒麟不會說話卻能聽得懂人話.想到自己的主人現在可能正經受莫大的折磨火麒麟竟然嗚咽起來.放下了口中的蓮憶一臉祈望的看着她.蓮憶知道它的意思.拍拍它碩大的腦袋道：“我說話算數.等天亮后我們一起去魔界救你的主人.”

經過一夜的休整蓮憶身體恢復了七八成.原本腫的面目全非的臉也恢復如初.身上小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根本看不到曾受傷的痕迹.只有肩胛骨處的傷還有些隱隱作痛但是並沒有什麼大妨礙了.亦淵看着面色蒼白依舊有些虛弱的蓮憶問道：“現在就去闖魔界你確定能行嗎.”

蓮憶笑笑道：“沒關係.不是還有火麒麟嘛.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謝謝你能趕來救我.我們就此別過吧.”

亦淵生氣道：“你這是何意.你在攆我走嗎.”

蓮憶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做.我怎麼好意思再耽誤你的時間呢.”

亦淵道：“一起去吧.不要再多說什麼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她一個人身赴險境的.

“去魔界怎麼能少的了我呢.”修染突然閃身而出.猛然看見修染蓮憶真以為自己是在夢境之中.她不確定的捏了捏自己的臉自問道：“我還沒有睡醒嗎.”

修染好笑的跟在蓮憶白皙的臉上捏了捏道：“對.你還沒睡醒呢.你現在是在做夢.正夢見了你的親親情郎我呢.”修染在亦淵面前毫無顧忌的跟蓮憶恩恩愛愛刺痛了亦淵的眼睛.他差點忍不住就要上前去拂開修染捏着蓮憶臉蛋的手.

一路上亦淵都臭着一張臉.蓮憶倒是對修染這次的到來沒有異議.因為她內心裏並不想跟亦淵同行.有修染在多少打破了兩人獨處時僵硬的氣氛.

三人一神獸浩浩蕩蕩的向魔界開進.在西北海上飛行了很久終於看見了遠處茫茫黑霧中的不周山.不周山一分為二就像被什麼人從中間生生劈開了一般.因此叫做不周山.傳說不周山是扛起天界的支柱同時也鎮壓魔界.在蓮憶看來這可不是什麼鎮壓.而是提供了給魔界一個生存之地.

踏上不周山.蓮憶仰頭向不周山盡頭看去.果真是托起天界的支柱一眼望不到盡頭.亦淵走在前面.蓮憶和修染跟在他身後.他們的身側是一路上好奇的東張西望的火麒麟.三人一神獸來到不周山中間那條好像斷裂的地帶.只見山間底部是不斷翻騰的炙熱的岩漿.蓮憶當即嚇的倒退了一步.

修染扶住蓮憶道：“不用怕.這不過就是魔界抵擋入侵者的結界.”

蓮憶不可置信道：“難道我們要通過岩漿才能到達魔界嗎.”

亦淵趴在崖上認真的看了半晌后道：“我們恐怕無法順利通過結界了.”修染聽見這話也跟着過去細細的打量.“他們將結界加固了.”

“對.並且不是以一人之力加固的結界.”亦淵道.

聽見這話蓮憶頓時焦急道：“這可怎麼辦.進不了魔界就不知道楚霄暘是死是活.而我也不能完成正式入仙蹤派的任務了.”

亦淵安撫道：“不用擔心.此處結界不能過還有一處地方可以通過.”

修染神色驚恐道：“你是想帶蓮憶從魔界幻境通過嗎.你瘋了嗎.你不知道這很容易讓人走火入魔墮入魔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