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可是這單純的小可愛可知道,如若她一輩子沒對他上心,那麼他還能夠縱着她的心意做事,但若讓他察覺到有幾分這樣的可能……就是折斷了她的翅膀,他也不會放手了。

【第三章】

宛家人這天早膳的氣氛,還是如同這一個多月來一樣,安靜得有點死氣沉沉。

宛父扒着碗裏的白飯,方正額頭上的皺紋緊得似乎能夠夾死蟲子,偶爾看向一旁空着的位子,總會忍不住嘆氣。

坐在父親對面的宛正剛也沒好到哪裏去,一邊大口吃着飯,一邊發著楞,有時吃到一半會突然轉頭想說些什麼,但看到那空下來的位子,只能神色黯淡的繼續吃自個兒的飯。

飯桌上唯一正常的大概只有宛母,至今她仍保有大家閨秀的規矩,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飯,她看看丈夫和兒子那失落的模樣,在心裏頭嘆了口氣后,就當作沒瞧見一樣。

姑娘大了總是要嫁人的,難不成這兩個還真的指望把自家姑娘給一直留在家裏?

雖說這門親事的確有着不怎麼如意的地方,但起碼婆母看起來還算和氣,女婿的身子也一日好過一日,總而言之,只要能夠好好的過,日子也不會太差。

雖然宛母是這麼想的,難免還是會感到擔心,自家姑娘名字是叫做玲瓏,但實際上個性跟父兄差不了多少,跟個棒槌似的,縱使有點小聰明,但應付應付一些君子還成,要是對上一些個小人,那可是完全使不上力的。

這麼一想,本來覺得香甜的甜包子似乎也沒那麼甜了,她索性放下筷子不吃了。

唉,兒女都是債啊!腦子聰明了怕惹了麻煩,腦子不聰明的又怕讓人給騙了。

就在宛母心中嘆了口氣,打算時間到了就打發精神不振的父子倆往軍營里去的時候,忽然外頭的丫鬟傳了話來,說是姑娘寫了信回來,頓時不只宛母眼睛一亮,就是宛父和宛正剛也連忙扔了筷子快速起身,眸光閃亮,像咬到大骨頭的大狗,紛紛粗聲嚷嚷着——“快快!我閨女兒寫信回來了!趕緊給我念念!”

“我妹子寫信回來了,趕緊瞧瞧!要是王府里的哪個王八羔子欺負了她,我就是拚着一死也要將人給扒皮吊在城門口!”

宛母怒瞪了那不着調的父子倆一眼,使個眼色讓丫鬟接過小廝手上的信,慢條斯理的拆了信,一目十行的快速看過一遍,還沒等那父子倆問清楚裏頭寫了什麼,就見她一拍桌子,冷聲喝道:“這個儍丫頭,腦子都不知道裝了什麼,吃了虧了才知道要寫信找娘,還以為自個兒是沒斷奶的孩子啊!”

宛父和宛正剛只聽見自家閨女和妹子吃了虧,同時間從邊上的小廝手上抽過自己的大刀,一臉兇狠的就準備要殺出去。

“什麼!我姑娘吃了虧了?!兒子,隨我殺出去!”

“爹,我們得趕緊去幫妹妹報仇,管他什麼王府,今兒個就殺他個片甲不留!”

宛母看了信,心情就已經夠糟了,沒想到傻子父子倆還這般鬧騰,惹得她的頭更是隱隱作痛,她手一抬一扔,桌上的茶杯就讓她砸到那對腦子發熱的父子倆中間去,發出清脆的聲響。

“夠了沒有!一個傻的就已經夠讓我操心了,你們兩個還添什麼亂啊!”

兩個高大壯碩的男人就被一個身高不到肩膀的婦人給罵得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但彼此還是互傳着眼色,轉着眼珠子扭着嘴,像是在打暗號,就等着訓話完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宛母清楚他們的習性,也沒準備瞞着他們,先讓一名丫鬟把地上的碎茶杯清一清,又派另一名丫鬟去喊來她身邊積年伺候的老嬤嬤,接着向宛家父子說著信里的內容,“你們也不用這樣喳喳呼呼的,說來是玲瓏自個兒不爭氣,剛嫁過去才一個多月,身邊的丫鬟就在鬧騰了,她自己還弄了一鍋雞湯把夫婿給吃病了,這才急着寫信讓我給她添幾個人過去幫把手。”

兩父子一聽不是有人欺負到自家姑娘的身上,便把刀交給小廝拿着,然後皺着眉頭坐了下來。

“這是哪個膽子大的,才一個多月就敢爬到主子頭上了?這樣的下人,打死就算了,要不直接賣了也成,妹妹還心軟什麼?”宛正剛不滿的道。

宛母瞥了兒子一眼,想着他年紀也大了,雖然還沒成家,這些后宅的東西也可以聽聽,於是她輕啜了一口丫鬟重新端上來的茶水后,慢慢解釋道:“說到底,你妹妹管人理家上頭本來就缺少些手段,把那些搗亂的下人打發了、賣了自然是簡單,但要是人心沒管好,有了第一個,以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所以直接發賣出去不是不行,不過得看時候。

“再說了,這回鬧騰的可不是別人,而是在她身邊跟得最久的柔心,那丫頭平日看起來是個穩重的,不想心底卻是個有主意的,也是她在其中耍心眼。她跟着你妹妹久了,你妹妹許多貼身的事兒都知道,這樣的丫頭若不是死了,留着一張嘴,誰知道以後還會惹出什麼麻煩來?所以這也是要估量的。”

宛母想到這兒,不由得覺得女兒還算有點腦子,沒直接把人給打發出去,要不然留下一個抓不住的後患,以後就更麻煩了。

宛正剛哪裏知道這些彎彎繞繞,越聽越覺得腦子打結,但也知道這后宅之間的事可一點也不輕鬆。

一家子正說著話,一個丫鬟領着一個老嬤嬤走了過來,老嬤嬤對三人行了禮,除了宛母一臉的歡喜,宛家父子倆全都坐得直直的,半點也不敢搗亂。

沒辦法,這個崔嬤嬤算是宛母的陪嫁,是個規矩最嚴謹的,宛母也是因為有了她,才能夠輕輕鬆鬆的把一大家子給料理好。

宛母趕緊請她上座,直接挑明了道:“嬤嬤,我也不說那些虛的,這回還請你幫幫我那不成器的玲瓏兒。”她緊接着把信中內容給大概說了說。

崔嬤嬤已經年過五十了,若是在普通人家,三代同堂或是四代同堂都有了,而她一頭黑中帶白的髮絲也不見凌亂,走起路來穩穩噹噹,看起來比四十幾許的婦人都還要精神,面上也沒什麼皴紋,一雙細長的眼睛看着人都能夠讓人忍不住端肅起來,一舉一動都寫着規矩兩個字。

“老奴知道了,不過夫人這回是的要把姑娘給調教起來?”

宛母想着以前看在女兒受不得崔嬤嬤的嚴厲,學個東西老是喊苦,這會兒才會弄出這樣的事兒來,這次倒是真的下了狠心,臉色嚴肅的點點頭。“是,麻煩嬤嬤最後一次,幫我把那不成器的東西給調教出來才好,要不等以後又鬧出什麼事來,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那個命來幫她收拾。”

崔嬤嬤點點頭,微微笑道:“行,就這最後一次,老奴就把你的玲瓏兒給真正調教出來,也省得一家子都得跟着操心。”

宛正剛看着崔嬤嬤笑得和藹,不知道為什麼卻突然全身打了個冷顫,他怎麼覺得妹妹是給自己請了副枷鎖給套在脖子上呢?

先不說宛家這裏的動靜,就是宛玲瓏這兒,她也正用着所有努力往賢慧貼心好妻子的目標邁進。

肖承安身子弱,大多時候只能待在屋子裏,吃的東西也都有人專門負責,那天能夠賞臉吃了她燉的那隻雞腿,已經算是破例了。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除了新婚當晚一起在新房睡了一晚,後來兩個人都是各睡各的屋子,別說沒有同床,就是連同房都沒有。

宛玲瓏別的不清楚,但是也知道,身為夫妻,不說形影不離,但像是這樣一整天下來,夫妻倆相處的時間可能比陌生人沒多多少。

之前她覺得這樣好得很,畢竟當她不待見他的時候,自然希望他少出現在她面前,但是如今她發誓要成為他的好妻子,自然不能容忍這種幾乎沒有交集的生活,而改變的第一步,就是得先改變夫妻不同房這件事情。

宛玲瓏讓身邊的兩個二等丫鬟收拾了幾件家常衣裳還有鋪蓋棉被,打包妥當了以後就準備往肖承安的屋子裏去。

柔心才剛從肖承安那兒回來,沒想到一進屋就看見宛玲瓏像要搬家一樣,急急忙忙的攔在了前頭。“姑娘,這是要去哪兒?就算和世子爺鬧脾氣,也不能收拾了東西就要走啊!”

宛玲瓏似笑非笑的瞅着她,沒好氣的問道:“你哪隻眼睛瞧見我和世子爺鬧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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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振夫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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