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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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明雍寬大的辦公桌上豎著三個屏幕,他拿着感應筆不斷的電簽,見到齊鏡聲進來,點了一下頭,“先坐下。”

陳樂也坐在旁邊的辦公桌上分類備註各種文件,稍微欠身沖他點個頭就又去忙了。

齊鏡聲倒是沒有特別規矩的坐着等,他先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從書架上拿了本近期的產業刊物坐下來讀。

大概一小時后,主僕兩個才完成工作,齊明雍敲了敲額頭坐到他身邊,“我看了面試批語,現場怎麼樣?”

“問了一些我對自己打算學的學科了解,闡述之前的某些榮譽獲得過程,能量場就是重新評估一下,”齊鏡聲大略講了一下自己面試的情況,扮演一個依賴父母的好兒子,“父親之前說母親心情不太好……”

陳樂給齊明雍端了養神的藥茶進來,靜悄悄關門出去把空間留給父子倆。

齊明雍喝兩口差,微微吁了口氣,“鏡彥的檢測結果、不太好。”

齊鏡聲配合地睜大眼睛,“嗯?”

齊明雍並不細說,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後靠一靠,“鏡彥身體弱,你的擔子就更重些,雖然還有幾個月假期,課程可以開始學起來了。我會讓陳樂幫你聯繫大學相關課程的導師,拿一份書單回來。”

“父親,”齊鏡聲遲疑了下,“關於念書,我有些想法。”

齊明雍靠在沙發上半合的眼睛重新睜開,“說說看。”

“我想立刻開始服役,”齊鏡聲面對齊明雍稍微坐直的身體,並沒有繞圈子,彷彿完全信賴父親的少年,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說明,“我想了想,三十歲之前,無論如何是要去服役兩年的,當時進行的學習和工作,都會中斷。學業結束之前,我的能量場趨於穩定,會應帝國需求延長服役也不一定。”

齊明雍稍微皺起眉頭,“現在未免太小了,何況你沒有任何專業知識,只能去戍衛部隊。”

許多世家子弟會在大學畢業后開始服役,除了身體成長狀態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大學課程之後,可以根據專業去對口部門,離作戰部隊遠一些更安全。

“父親,普通民眾中上不了大學的,在這個年紀去服役的也很多,”齊鏡聲神色平靜,“訓練強度完全不用擔心,我從小學習,這麼多年下來,還是撐得住。再有我年紀小的話,不可能被派去很危險的地方,而適度的戰鬥對我的能量場拓展有好處,我們家做礦業,我的戰鬥力不能太弱,即便成年後也會去戰鬥序列中的部隊吧?”

未開發的各種金屬能源礦多盤踞宇宙生物、能量獸,所以做這一行業的世家,都有隸屬國家嚴格控制,但是自己有使用權的士兵。

簡而言之,國家出兵力聽世家指揮解決危險因素,世家抽取產業中的利潤上繳國家,兩相配合,礦才開得下去。

作為這樣世家的族長,武力值和治軍能力也不能太弱。

看着齊明雍神色還好,齊鏡聲又補充幾句,“我只是想,早些把這些干擾因素解決掉,然後就能一心讀書工作。”

最重要的,安慧估計過幾天就要發瘋,不知道誰進的讒言讓他打自己的主意,進了部隊她的手可就伸不進去了。

齊明雍重視的卻是後面幾句話,派系鬥爭里,趁着年輕人去服役把前面的辛勞都抹掉也是常用的手段。

往往部隊走一遭回來,發現之前辛苦培養的班底,做熟悉的事情,早就灰飛煙滅不復存在了。

這個道理大家都懂,只是小小年紀送去作戰部隊,也不是每個家庭都捨得。

這個主意可謂得失相抵,齊明雍端着茶杯思考了好一會兒,“你講了這些,可見你很清楚利弊。實際上你晚些去服役,就算一時工作得失,也不是補不回來。和服役相比,花費的心力不差什麼。”

他這意思是大概會同意了,齊鏡聲又加上一個理由,“我還想,弟弟這幾年還小,我幫不上什麼忙,等兩三年我服役結束,他多跟着我也方便。”

齊明雍聽了這話倒笑起來,“你還真想當他保姆不成?”笑完了嘆口氣,“倒也是,放在幾千年前,你這年紀足夠做他父親了。長兄如父,這樣很好。”

論起來,這個小兒子出生之後,跟在哥哥身邊的日子比父親多得多。

他夫妻兩個都年歲漸長,他還要撐着家族產業,安慧身體情緒都不好,嬰幼兒時期不辨是非,家中嬤嬤女僕成群,由她帶着還好,等年紀再大些,比起跟着情緒莫測的母親,終究還是年富力強的兄長更好。

“小弟是很喜歡我,”齊鏡聲就笑起來,知道齊明雍的意思是答應了,“我跟陳管家溝通去讓他幫我安排。”

齊明雍止住他,“你在家裏再休息一個月,我讓陳樂給你選選去哪裏。”

齊鏡聲得到了準話,笑眯眯地從書房出來去春在堂,今天這樣的重要的日子,母親弟弟還是要問候的。

他一出書房的門,消息就往春在堂飛過去了。

安慧頭暈目眩,打探不到父子兩個的談話,她心裏更不痛快。

親生兒子的周歲宴,出了問題齊明雍不說陪着,竟然立刻去處理公務了。而齊鏡聲作為哥哥,肯定也得到了宴會上的鑒定信息,回到家不是第一時間來探望弟弟,竟然立刻去巴結父親。

他是覺得威脅終於沒有了,得意忘形了嗎?

從齊鏡聲進了慎園去書房到這會兒近兩個小時時間,足夠談許多重要事情了。

齊鏡彥就躺在她身邊的小床上,一天折騰,這會兒蔫蔫的,偏又不睡覺,時不時哼唧兩聲要哭不哭的樣子。

兒子的利益可能在這兩個小時裏被刮的絲毫不剩,安慧看着小床心裏油煎一般,翻滾沸騰的喘不上氣兒,聽傳話齊鏡聲過來了,往軟榻上一倒,“我累了,叫他不必過來了。把鏡彥抱到廂房裏安撫他睡覺。”

心浮氣躁到想摔東西,她不敢再把兒子留在身邊了,心裏隱秘的角落裏壓抑不住的失望,讓她這會兒看到哭哭唧唧的小傢伙就煩躁。

劉雅安排嬤嬤抱走齊鏡彥,為難地站在旁邊,齊鏡聲都還沒走到春在堂,總不能半道兒上攔住說你別過去。

只好等到齊鏡聲進了院子讓女僕通報再告訴他安慧休息了不見。

齊鏡聲非常理解,“今天宴會來客這麼多,都是母親一手操辦,應該是累着了,劉管家你好好照顧母親。我去看一眼弟弟。”

劉雅攔不住,眼睜睜看着他進了東廂房。

齊鏡彥的幾個嬤嬤正手忙腳亂安撫他,使出百般手段沒能讓他睡過去,看到齊鏡聲進門簡直像遇到大救星,他一伸手就把孩子遞過去了。

這裏沒有什麼高手,齊鏡聲放心地用力場包裹住齊鏡彥安撫他,“他是不是聞了什麼不好的味道,從滴露廳回來換衣服了嗎?”

嬤嬤趕緊回答,“下午出了汗,已經換了兩套,應該沒什麼味道。”

齊鏡聲湊近聞一聞,小傢伙頸窩頭髮手腕上隱隱有些香味,可能是被夫人小姐摸的,“衣服沒問題,也該洗澡了,我抱回澄心館去洗吧。你們收拾東西跟過來。”

午後鑒定完畢,安慧情緒就不對,一屋子上至管家劉雅下到掃地女僕,沒一個敢出聲多說什麼,嬤嬤按慣例給齊鏡彥換了兩回衣服,卻不敢說把晚上的洗澡改到下午。

安慧半躺在窗戶下面的軟榻上,見到齊鏡聲去東廂看齊鏡彥沒什麼表示。

作為兄長不去看她倒要生氣,沒想到不過十分鐘,他抱着孩子出來了,走到正房門口讓女僕回復。

安慧不自覺坐起來,“什麼事兒?”

劉雅最近跟着這個主母很是體會了一番伴君如伴虎的感覺,謹慎地把女僕的話一字不差地轉述,“大少爺說鏡彥少爺是因為頭髮身上有香水的味道一直鬧騰,要抱回澄心館去給他洗個澡。”

安慧積累了一下午的邪火又蹭一下子起來,“少爺因為香水味道不舒服,你們一下午都沒吭聲,都是死人嗎?”

這一聲,站在屋內外的人脊背都繃緊了。

劉雅無奈,頂在前頭硬着頭皮解釋,“並不是大家不盡心,春在堂里都是女人,原本對香味兒都不敏感,鏡彥少爺已經換了兩次衣服,大家都沒聞出來。大少爺畢竟……”覺醒了能量場,五感都敏銳的多。

雖然她及時停住了,安慧仍舊聽出了言外之意,憋着的邪火彷彿炸-葯桶里濺上了火星,她摔開毯子跳下地,“哪裏不能給孩子洗個澡,非要抱回澄心館。快成年的少爺了,整天琢磨這些女僕嬤嬤的事情……”

這都不是指桑罵槐,而是明目張胆的責罵了,別說屋裏屋外的人,連齊鏡聲也驚了一下。

安慧名門淑女教養一流,嫁給齊明雍近三十年,作為族長夫人二十來年,可能從來沒發過這麼大的火。

以至於齊鏡聲第一時間是問小九,“女人更年期就這麼神奇?”

上輩子,她這一天暈倒了一下子,醒來之後,可比現在鎮定的多呢。

不過他是不能頂撞母親的,只能抱着齊鏡彥進屋,“母親不要擔心,洗乾淨了鏡彥就安穩了,大家也不是故意的,別生氣了。”

替我院子裏的人講情,好大的面子,安慧用力深吸一口氣,“把鏡彥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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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世家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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