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秘密
小九一直通過監控窺視園內各處情況,除了當值保安,輪崗休息的也都到齊正在頂着風雪四處查看痕迹。
監控室裏頭幾個人一幀一幀查看當晚慎園四面圍牆出入記錄,夜裏風雪大,植物被吹得四處亂晃,錄像長達數小時,一時半會兒大概找不出來。
齊鏡聲來的時候上身只穿了睡衣,下面長褲短靴,外罩一件大衣,此時安慧翻出一件齊明雍的皮毛斗篷給他套上,把齊鏡彥裹的滴水不漏。
園內車開到門口,齊鏡聲抱着小嬰兒上車,安慧也跟着坐進來,“你們兄弟倆都還是孩子,我得跟去看看。”
齊鏡聲皺緊眉頭,“母親說的是。可是我怎麼都想不出祠堂里除了歷代先人牌位和遺物外有什麼珍貴物品,難道祠堂中有暗室保險柜嗎?”
安慧做了當家主母二十多年也完全不知情,再看看死扒着齊鏡聲不放的幼子,焦躁的恨不得摔點兒東西,強壓下情緒簡單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到了再看吧。”說完就閉目養神,眼珠子一樣的小兒子也不盯着了。
齊鏡彥趴在齊鏡聲胸前,覺得安全舒適,很快進入似睡非睡的狀態。
齊鏡聲拉緊大衣裹着他,下顎在他額頭上蹭了蹭,小傢伙,現在讓你休息一會兒,待會兒再幫大哥一點兒忙吧。
不過五六分鐘,園內車開到祠堂,還有住得遠的族叔同時趕到,都是走路都顫顫巍巍的老頭子了。
安慧先下去,挨個給長輩們行禮,事出突然,幾個老頭子隨意揮揮手沒做聲。
齊鏡聲也下車抱着孩子挨個給他們行禮,年紀最長的各放叔爺爺齊昊城眼神不好,風雪下的燈光里就看到齊鏡聲胸前鼓囊囊一大團,“鏡聲你穿的什麼?裹這麼厚做什麼?沒有一點兒年輕人的利落勁兒。”
齊鏡聲拉緊斗篷擋住風,一面跟着他往祠堂走一面恭敬回報,“小弟鏡彥被警報驚嚇到了,離了我懷裏就哭,不得已就抱來了。”
叔爺爺站住腳,眯着眼睛回頭看三步之外的安慧,“鏡聲平日裏也這麼抱孩子?”
別說是天賦卓絕的齊鏡聲,就是普通家裏的爺們,也不該去干嬤嬤保姆的活兒,這個侄媳婦兒有了親生的果然就對嗣子不同了。
可是對於這些老頭子而言,不論齊鏡聲是不是齊明雍安慧親生,都是留着齊家血脈的男孩子。
安慧上前兩步沒來得及出聲,齊鏡聲先替她辯解,“叔爺爺誤會了,我哪裏有時間看孩子。早晚看一眼而已,今天大概是警報聲太響,小傢伙知道我身邊比嬤嬤懷裏安全呢。”
祠堂的事情緊急,齊昊城也不打算多追究,哼一聲轉身往裏走,“記得你馬上是個成年男人了。”
“記得呢,”齊鏡聲跟在他半步之後,“我剛拿了期末成績,都還不錯。叔爺爺對艦隊統籌有研究,等有空了我找您去請教。”
前後幾個老頭子都點頭稱是,做事努力成績好天賦優還懂得敬老,是個好孩子。
安慧走到門口就被攔住了,陳樂恭敬地低頭,“夫人,二老爺他們說請您暫時在東廂暖和一下。”
除了安慧還有其他陪着來的各房夫人一起被請到了廂房喝茶。
她一進門,不論中年青年老年的夫人都看過來,齊昊城的夫人頭髮都全白了,說話最隨意,“死老頭子,一輩子都快都到頭了,還把我當外人,這家子到底有什麼秘密我還不能知道。明雍家的,你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安慧脫下厚斗篷交給女僕,安閑地捧起茶杯,“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小事兒,連鏡彥都叫他哥哥抱過來了。”
話音一落幾個女眷忍不住都睜大眼睛,“鏡彥不是才七個多月?”
安慧端到嘴邊的茶杯一頓,慢了一會兒才抿一口,“要不然我也不會跟過來,反正外頭的事兒有男人頂着呢。”
幾個女人湊在一起,翻來覆去都是沒意義的話,五分鐘問一次守在外面的僕人發生了什麼事兒。
齊鏡聲那邊抱着孩子進去,先跟所有長輩行了一圈禮,只是眾人都盯着正堂被翻過來的香爐,幾乎沒正眼看他,他站到關係最近的齊明榮身邊去問,“二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你還真就這麼來了,”齊明榮答非所問,看他把斗篷隨手放在椅背上,熟練地拍着齊鏡彥得背,嗤笑一聲,“大嫂好本事,半年就把我們齊家的爺們訓練成個好保姆了。”
他這一聲出來,又幾個人注意力就轉過來,“呦,外頭風雪這麼大,鏡聲怎麼把孩子抱來了?”齊鏡彥體弱眾人皆知。
齊鏡聲恭敬地抬高聲音,“鏡彥被警報驚到,哭的厥過去了,二叔說祠堂這邊的事兒太重要,叫我抱着過來。”
分明是安慧先說小孩子離不開哥哥,齊明榮順水推舟叫他抱孩子,剛才那一句不過是隨口給大嫂上點兒眼藥。
沒想到齊鏡聲這蠢東西,分不清忠奸賢愚,把安慧略過了單提齊明榮要求。
齊明榮氣的大喘氣了一口,又不好當著眾人的面跟個小輩指摘人家母親如何,“我一句玩笑,你還當真了。襁褓里的娃娃抱來能做什麼?”
正當這時,齊鏡彥因為到了陌生環境,這祠堂里經年的香燭紙錢味道也實在不算好,又開始在齊鏡聲懷裏哼哼唧唧要哭。
齊鏡聲手忙腳亂地哄他,“二叔叫我必須來,我這實在丟不開手。”
他這話說的,齊明榮沒出聲,旁邊又有老爺子不滿了,“好好的爺們當保姆,我不信你還能比嬤嬤做得好,誰丟不開手也不該是你。”
“……真不是、”齊鏡聲辯解沒出口,那老爺子就叫,“喊個嬤嬤過來。”
安慧屋裏的嬤嬤早跟來了,不但跟來了,還帶着齊鏡彥的奶瓶水瓶尿布等等一堆東西,當即應聲進來聽了吩咐要把齊鏡彥抱走。
屋子裏的眾位齊家男丁,多數注意力完全不在這邊,都被齊鏡彥驚天動地一嗓子嚎哭驚回了頭。
接着大家就眼睜睜看着,齊鏡彥跟身上安了個開關一樣,只要離開齊鏡聲的手,立刻驚天動地的哭,彷彿十聲之內就能閉過氣去的那種哭法,被齊鏡聲一抱回去立刻聲音小下去,半分鐘之內就完全安靜。
安慧在東廂聽到兒子哭聲,焦急的出來站在門口問怎麼回事,聽了女僕的回報也是無所適從,慌忙派人傳話,“平時不是這樣的,並不怎麼喜歡哥哥抱,大概是今天真嚇到了。”
總不能就讓族長的小兒子哭死,老頭子們也沒話說了,齊鏡聲抱着就抱着吧。
東廂里的女人們面面相覷,幾乎所有人都養過孩子,真沒見過這樣的,如果不是平時已經被抱熟悉了,怎麼就丟不開呢?
完全沒人信安慧不把齊鏡聲當保姆作踐!
不過也沒人當面如何,大家都笑呵呵說些:
——“大嫂好福氣,兩個兒子這麼親近。”
——“就是,當年明雍明榮小時候,整天打的烏雞眼一樣。”
——“不說遠的,我家的兩個現在也是見天兒打。”
——“你們年紀小,哪能把同齡兄弟跟鏡聲鏡彥比,鏡聲這歲數,放千年前能做鏡彥爸爸了,年紀差的大就是不一樣。”
安慧幾乎把袖口扯出窟窿來,一句句笑着附和,感覺茶水咽下去都胸口發堵。
齊鏡聲那邊,一群爺們的注意力從齊鏡彥這奇葩孩子上轉過去,家族裏精於鑒定的兩個中年叔叔從香爐旁邊站起來,“確實被掏走了東西,但是我們一時半會兒也打不開。”
小九歡快地在齊鏡聲腦子裏蹦躂,“哎呦,我配的溶液,我弄的黏合焊槍,要不是那隻蠢貓對金屬熔化的氣味兒敏感,這輩子他們都發現不了。”
齊鏡聲也湊近了去看,翻過來的香爐底上,還留着兩公分的一個凹陷沒填平,凹陷裏頭四面光滑,與合金爐體無縫連接,曾經有的溶液腐蝕痕迹都被焊槍高溫熔化重鑄了。
看起來就像爐底天然鑄造時候就有一塊兒凹陷一樣,“他們怎麼發現我掏走了裏頭的東西,看起來裏面那塊破片的秘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他們挺聰明的,你沒看到爐灰都倒空了,這個香爐鑄造時候的合金是特製的,密度重量祠堂的老爺子都知道,一稱重,刨去那個凹陷體積的重量,還缺一塊。”
也不是非常蠢嘛,小九不停地接受各處監控信息,一面跟齊鏡聲彙報,“不用擔心,至今為止他們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線索,甚至這屋子裏五十歲以下的人都不知道到底少了什麼。”
齊鏡聲抱着孩子站在外圍,年輕人都圍着守祠堂的老爺子齊昊池問,“叔爺爺到底是丟了什麼東西?”
齊昊池立在人群中向齊昊城求救,他因為貓咪狂叫發現了爐底的大洞,一時慌了按了高級別警報,雖然成功封鎖了慎園,但是、怎麼解釋爐底的東西?
齊昊城瞪他一眼,用拐棍敲敲地面,禍水東引,“都安靜,等天亮明雍回來商議,都是齊家的爺們,該你們的一樣不少,有些家族舊事,性子穩了就能知道了。”
這意思是,讓族長告訴能不能知道。再說什麼叫性子穩,如齊明榮這樣一把年紀的尤其不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