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11.22
有小九在,接管飛船的系統可沒有那麼容易,尤其現在整個太空港都在晃蕩,並且因為慣性擺幅越來越大。
負責劫持齊家飛船的人,很快接到了上級命令,把船上的人驅趕到太空港中心數萬平米的大型廣場上去。
這樣做做小控制範圍,比分散在蜂巢狀的港口裏每個艙房都要管容易多了。
齊鏡聲一群人被幾隻光槍指着上了交通軌道,直梯載着船上的人瞬間飛到中央廣場。
大廣場上瀰漫著是低低的哭聲,四面八方頭上腳下的直梯不斷從不同的起降台送來被劫持的人質,持槍的劫匪從巨大的太空港四周向中央聚攏。
最初的時候,不同的方向還起了幾回小範圍衝突,不幸的是,即便成年人多數都服役過,但是沒有人有隨身攜帶武器的習慣。
每個飛船上都配置有制式武器,但那需要所在轄區軍方發送遠程密碼激活才能打開柜子。
每個試圖反抗的人都是想奪下劫匪的武器,全部被毫不留情地打傷、聽哭聲應該還有人喪命。
被驅趕的人質向廣場中央靠攏,混亂期過後,反應過來的年輕人自覺站在外圍,把兒童老人圍在中間。
齊鏡聲下意識往前站,被一個壯碩的男人推到內側去,“照顧好你的孩子。”
安慧揪住他的胳膊把他往更內層甩,眼睛瞪的大大的,法令紋深的讓她整張臉看起來好像是雕像,“我再說一遍,照顧好鏡彥!”
蠢貨!竟然往外走,安慧咬緊后槽牙,要不是以自己的體力不能長時間抱着齊鏡彥,她絕不會把兒子交給這個人。
齊鏡聲利用小九偵查周圍的地形和火力點,同時接入太空港的無線網絡,開始嘗試將不同鉚合點的爆炸裝置引爆信號改掉。
對方玩兒的太大,不需要他通報軍部了,現在不僅是貝塔中轉站,最近的天琴座軍區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了。
半小時后,小廣場中心聚集了幾千人,除了年幼不能控制情緒的,多數成年人還挺鎮定,尤其是年長的,畢竟都上過戰場。
極短的時間裏,有領導力的人們迅速站出來,幾個中年男女湊到一起商量,討論這群人什麼來路,想要什麼,怎麼拖延時間等待救援,甚至怎麼跟這些人談判。
小九一面利用周圍的攝像頭進行實況記錄,一面感嘆,“你們這個世界全民皆兵的好處,只有這個時候最有體現。那幾個人,應該在服役時候就表現得非常優秀吧?”
“有可能也有休假期的職業軍人,你如果需要這樣的信息,可以關注一下被能量獸突襲的小型行星聚居區,那個時候居民的表現比現在更有組織紀律,”齊鏡聲抱着齊鏡彥站在他們身後聽討論。
廣場中心巨大廣告投放設備一暗,亮起來之後畫面就變成了一排穿着星際迷彩的蒙面劫匪。
為首的一個個頭不高,是個女人,她越眾而出,聲音輕柔穩定,“大家、不要怕,我們並不打算傷人。”
廣場上一片嘩然,不打算傷人,那麼剛才衝突反抗過程中受傷的那些算什麼?
是秦紫雙,小九有些奇怪,“他們矇著臉,是打算要全身而退的么?”
齊鏡聲把齊鏡彥抱高一點,讓他的冰涼的額頭貼着自己的肩窩,“不確定,想全身而退,會弄這麼大陣仗嗎?目前的狀況,不論是政府部門還是軍部,都不能允許他們的存在,會不惜一切代價剿滅這個團伙。”
“……如果,你們按我說的做。”秦紫雙聲音里甚至帶了一點兒笑意,眾人打個機靈,這是個瘋子!
人質這邊幾個中年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平頭高個樣子兇悍的男人走出來,“怎麼樣算按你們說的做?”
秦紫雙的聲音慢條斯理,她似乎完全不擔心肯定正在靠近的正規軍,“很簡單,各飛船的船主,到這邊站成一排。”紅色的光柱在廣場人群前方畫了一條線。
人群騷/動起來,現場這麼多人,多數是為那幾百艘飛船的主人打工的。
這些飛船上的女僕、護衛、工人,瞬間反應過來,是了,劫匪無非是為了求財,他們這些普通民眾為人工作能有幾個錢呢?
他們無非是想干一票大的多搶幾艘船,只要主家肯出錢就好了。
能擁有一艘私人飛船的人,不論是身居高位、出身世家、還是新崛起的暴發戶,總不會缺錢的。
本來擁擠在一起的人群散開了許多,原本下意識擠在一起的同船的人,許多下意識就看向了船主。
有的船主猶豫了下,就慢騰騰開始往指定的位置走,少數試圖往人群里躲,但是顯然不會成功。
齊鏡聲皺起眉毛還沒動一下,安慧一把按住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惡狠狠地,“給我照顧好鏡彥!”
她越過眾人往外擠,許多一起出來度假的家庭和她一樣,只有一個人走出去,孩子和老人被保護在人群中。
小九剛才一陣多線程集體操作,現在已經選好了逃離路線,就開始關注現場,“誒,不論哪一個世界,保護幼崽都是族群本能。”這種面對危機時候的人性選擇,是不可多得的社會結構研究資料。
等到那條紅線後面站了一排近百人,秦紫雙聲音微微抬高,“我看起來像蠢貨嗎?”頓了頓,她嘆了口氣,“好吧,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和船主一家子的,站到他們身後。”
這一回人群就不太能控制情緒了,眾人多數沒動靜,沒人會把留在人群中的孩子推出去,即便心裏想聽劫匪的話,也沒人想做出頭鳥。
畢竟這兒可不止自己一個人,一旦被救回去,這就是一輩子抹不掉的黑歷史了。
“嘖,虛偽,”秦紫雙輕笑,“我沒有耐心跟你們耗,玩兒個遊戲吧,”她抬手,無數定位光點對準前面那一排船主,“三十秒內站到你的家人身後,不站出來的,我可就開槍了。”
一個挺着將軍肚的船主忍耐不住,“你們到底是要財還是要物,痛快說出、啊!!”
一道弧光貼着他的肩頭掠過,燒焦了一塊衣服穿透皮膚,蛋白質被烤焦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有人忍不住捂着嘴乾嘔。
“你們沒有談條件的資格,”秦紫雙抱臂站着,“只剩不到二十秒了。”
遠處的地上還躺着最初反抗的人的屍體,眾人慢慢從人群中走出來,站到各自的家人身後。
安慧手都是抖的,她一把揪住齊鏡聲的袖口,指尖神經質地顫抖,“你是鏡彥的哥哥,你得保護好他,你一定要保護他!”
家僕、護衛,她都信不過,就算拿錢辦事兒的保鏢,緊急時刻第一反應也是保護自己的命,能救鏡彥的只有自己和齊鏡聲兩個人。
齊鏡聲鎮定的很,“母親放心。”
安慧壓着嗓子尖聲道,“你發誓!”
齊鏡聲眉毛微微揚起來,“我發誓,您信嗎?”
安慧瞳孔一縮,她聽出了齊鏡聲話語背後恐怖的意思,“你、”後面的話說不出口,不能得罪這個唯一的希望,“他是你弟弟!”
“我記得,所以、不用母親特別提醒。”齊鏡聲一下一下撫摸齊鏡彥瘦瘦的小脊背。
齊鏡彥嚇得不行,小身子細細地顫抖,焦慮地想把腦袋抬起來,被齊鏡聲一隻大手從後腦勺捂到肩膀,完全動不了,“媽媽、哥哥……”
齊鏡聲讓他面對自己的胸口,特製的連帽衫防彈隔音,小傢伙現在眼前是他前胸的太空服,什麼也看不見,聲音也聽不清,大概真嚇住了,回去之後要聯絡幼兒心理學的專家看看。
混亂的人群很快站好,有的船主單身一人,有的家族旅行背後站着十來個人,年幼的孩子崩潰大哭,老人試圖說服孩子們讓自己頂上去,現場混亂到極致。
秦紫雙看大家站好了,上前一步,“現在,剩下的人,站到你們的主子身後去。”
眾人面面相覷,本來就是分別從飛船上趕下來的,既然要一船人站在一起,剛才為什麼不管大家四處亂走?
“三十秒,站到你們的衣食父母身後去。”秦紫雙聲音里含着譏誚。
光能槍的定位光點在人群中亂晃,迫於這樣的壓力,多數人小跑起來,很快站到自己飛船的船主身後,船上帶的護衛,自覺站在各自飛船人群的外圍。
秦紫雙踱着步從隊頭走到隊尾,面對各家護衛的站位,她又笑起來,“原來還真有收錢就能賣命的職業,但願你們面對選擇能一直堅定現在的立場。”
她在安慧眼前停住腳步,頓了好一會兒,語氣漫不經心道,“看樣子,是母子三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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