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左卿怎麼都想不通元凜為何會那樣,她總覺得這件事並不是那麼簡單,元凜突然會有這樣的決定顯然不太正常,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元凜所說只是因為擔心新收的弟子會有不解,這根本不能成為理由。若是不將她的身份說出去,想必也不會有人知道。
那元凜這樣做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左卿這兩日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這件事一直在腦中無法揮去。
而從那日回王府後,她在府中也沒有見到白燁的人,雖說她並不是想見他,只是覺得那天的事或者與他有關,只是想問問話而已。
可隨後一想,以她之前看來,要想問白燁什麼話,那必定要做好得不到大會的打算。
想在白燁身上找原因的念頭剛冒出,便被她掐斷了,打白燁的主意還不如自己好好想想呢。
這兩日左卿一直在思量着元凜的事,悶在屋子裏也覺得有些難受,再加上也沒去看管然的情況,她便打算前去,說不定還能讓他幫忙着分析這件事。
可左卿剛想到管然,心中便是一震,她似乎忘記一件事了。
她之前的想法便是元凜收新弟子已有些時日了,若是覺得她在師門會有影響,應該早將這件事提出來了。
可是分明前幾次去都沒有任何問題,她想到上次去上善門是因為任邈的事,難道是因為這個?
那任邈跟元凜的決定又有什麼關係?
一些零碎的消息散落在腦中,左卿只覺這些事之間有隱約的關聯,可卻又覺得這些事之間離得太遠,根本沒有能將其牽連到一塊的線。
思考無果后,左卿還是決定去找管然說說,且不說這些事在腦中仍是謎團,單說元凜這樣的決定就不能讓她這樣看着。
要是沒將這件事解決,她怎麼可能安心去臨溪城。
待左卿到管然屋子前時,正好見到他往外走。
管然見到左卿先是一愣,隨即迎上來拱手道:“王妃。”
左卿看他的身形,傷勢對他似乎並沒有什麼影響了,這點倒是讓左卿覺得心裏舒坦了些。
“以後不必講究這些禮數了。”左卿將打量管然的目光收回,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看來靈珊倒是照顧得不錯。”
剛提到靈珊,左卿便見到她端着水盆從屋裏出來。而靈珊同樣也見到左卿在場,她倒是沒像之前那般見到左卿便只想躲着,而是上前來沖左卿略施一禮,道了一聲“王妃”。
左卿看着靈珊這樣的態度,心中很是驚奇,不過瞧着管然那帶着笑意的臉,隨即靈珊這般該是他的功勞了,不過她過來可不是為了看靈珊是什麼態度的。
左卿不過是對靈珊點了點頭,便着急地拉着管然進屋子,她也不管這樣合不合禮數了。
管然雖說明白左卿並不是那種拘泥於禮數的人,可他一個男子,被女子這般拉扯當真是頭一遭,他一直不顯露情緒的臉也是面帶窘色。
“王妃,您這是……”
左卿沒給管然過多的解釋,她將管然拉進屋子后,還不忘了回頭交代靈珊:“你先在屋外候着,有外人過來記得通報。”
靈珊也因為左卿的行為而愣神,這時聽到她這樣吩咐,只是呆楞地點了點頭。可在那扇門關上后,才發覺她根本不明白左卿的意思,只不過仍聽從吩咐守在門外。
進門后,管然總算是掙脫了左卿的拉扯,他理了理衣袖面帶難堪道:“王妃這般以後可不要這般了,若是讓外人見着對您的聲譽不好。”
左卿現在哪裏管這些,她徑直問道:“我之前只顧着問你關於你的身份了,你對於那位任大夫可有什麼了解?對於他為何要對你下毒手,可有什麼見解?”
管然不由皺了皺眉,對於左卿怎麼會在這麼多天之後突然問及這件事感到很是奇怪,他不解道:“王妃怎麼突然問及此事?”
“你難道不覺得此事太過奇怪了么?”左卿急切地問出那句話后,倒是冷靜下來,認真跟管然分析着這件事。
“任邈對付你,我一直認為是衝著我來的,可是在得知你的身份和靈珊他爹的身份之後,我又覺得事情並不是這樣。”
左卿還是在元凜說那樣的話之後才感到疑惑的,若是任邈想讓管然死的話,不過是想讓靈珊的爹與她站在對立面而已,可是這樣做最終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左卿一直沒有深究,現在想起來,這件事仍是謎。
“王妃覺得他的目的最終會不會是王爺?”管然一語點醒左卿,她這才想起來管然的身份可是與慕雲昭的父親,嘉德太子有關係的。
嘉德太子早已不在人世,那所牽扯到的人便只有慕雲昭了,那將她也牽扯進來的原因是她已經嫁給他了么?
“那這樣說來,任邈有可能是……”左卿沒敢將那個可能說出口,可管然卻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片刻后,重重地點了點頭。
看似一切都得到了解答,可左卿心中卻更迷茫了。她仍是不明白元凜的意思,難道真的是他所說的那樣,只是因為她影響了上善門么?跟任邈毫無關係?
管然似乎察覺到了左卿的焦慮,他試探性地問道:“王妃究竟在擔心什麼事,若是不嫌棄的話,倒是可以同我說說,或許還能為王妃出個主意。”
想到自己過來的目的,左卿也不打算瞞着管然了,她幽幽地嘆口氣,坐到桌前,以雙臂撐着下頜,這才問道:“你可知江湖上頗負盛名的上善門?”
管然有些不可置信般挑了挑眉,道:“如今是否頗負盛名我可不知,只是據我所知,這個門派在嘉德太子還在世的時候,確實聲名大噪,只不過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怎樣我並不知,王妃怎會問起這個門派?”
管然並不知道左卿與上善門的關係,此時聽到她問起這個十多年前便存在的門派,自然是覺得奇怪。
管然的話倒是提醒了左卿,十多年前的上善門可以說正是巔峰時期,不過元凜說起過上善門的覆滅的原因,他的師弟當時與皇家的人有所牽連,這樣說來……
左卿突覺腦中靈光閃過,她驚得猛地站起身來,連管然都被她這樣突然的舉動給驚到,還不明她怎麼會突然出現這般舉動。
“你可知道一個名叫言闕的人?”
不知怎的,左卿會想到元凜說起過的,上善門的那些過往,若這件事跟言闕都關係的話,那元凜將她驅逐出師門的事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誰知管然認真思索了片刻,卻是搖了搖頭,表示並不知道。
對此,左卿臉上出現失望的神色,她只是不願相信元凜當真是那樣狠心的人罷了,可是卻不能給他找到任何借口來證實。
不管從哪裏想,元凜的這個決定都只是像他說的那般,只是因為她影響了師門的聲譽,才會選擇將她逐出師門。
“王妃今日的言行有些奇怪,我有些不明白。”管然倒是很直接的將自己的疑問說出來,對於左卿問的這些看上去根本沒有任何關聯的事情,他根本找不到共通點來考慮左卿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左卿復又坐下,嘆着氣道:“你是不知,我便是上善門……”提到上善門卻是讓她面帶苦笑,她又糾正自己的說法:“準確說來應當是我曾是上善門的弟子,不過就在不久前被師父逐出師門了。”
“將您逐出師門?”管然臉上帶着訝異的神情,他不知道左卿的實力如何,單是她的身份,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到現在也沒明白師父的意圖。”左卿在說出口才發覺上善門的情況複雜,還不太好同管然解釋,她在開口后又立馬保持噤聲。
不過就算左卿不開口說那些過往的事,管然仍是料事如神,道:“王妃是覺得您師父做此決定有可能是因為任邈?任邈同上善門又有什麼關係?”
管然的問話當然也是左卿想知道的事,關於元凜會這樣是因為任邈也不過是她的猜測罷了,而任邈的身份她更是一無所知,不管她從哪裏下手都沒有半點效果。
“王妃與任邈不是熟識么?難道您對於他的事情什麼都不知道?”管然眼中的詫異更深了,他想不到為何說是熟識,卻又一無所知的情況。就像之前他說起慕雲昭的事,她同樣也是一無所知的樣子。
左卿遲疑了片刻,想着究竟要不要把上善門的情況說給管然聽,可隨即想到元凜既然已經大肆收徒了,那如今說不說出去都不會有什麼關係了。
於是左卿便將元凜對她說的那些話再次對管然了說了一遍,換來的是管然的沉默。
“您說這名叫言闕的人當時與皇家的一位皇子有牽連?”管然在問出來后,聲音不自覺間竟有些緊張,對於那時關於嘉德太子的事他並不是十分清楚,說給左卿聽的都只是聽靈珊父親說過的。可現在聽到左卿的話,按時間點上看來,與嘉德太子出事的時間很是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