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白露沾野草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紅着臉說道：“我...我昨天才生完孩子.你不能這樣.”

苻宏抬起她的下巴.挑眉說道：“我不能怎樣.嗯.”

苻晚看着他灼熱的目光.有些慌張.想要逃開.卻忘了整個身子都靠在他的懷裏.

“晚晚.等到你身子恢復好了.我們就繼續吧.嗯.”他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耳垂上.隨即泛起一陣雞皮疙瘩.全身酥麻.

“孩...孩子還在這兒呢.你不要...不要說這些話.”她渾身戰慄.聲音顫抖.

“苻宏皺眉看了看床內的孩子.說道：“他一個小屁孩.哪裏懂這些.”

“父...父親這麼色.我怕孩子也受影響.”

苻宏聽到她的話.板著臉說道：“你居然說我色.”

苻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生怕惹毛了他做出什麼舉動來.“你...不色還誰色.”

苻宏勾了勾唇角.“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對你色.還能對誰色呢.嗯.你看.如今我們連孩子都有了.本來打算讓你給我生一群孩子的.結果看你那麼痛苦.我想還是就生這一個好了.省的你難受.”

“可是.可是萬一百官逼迫你納妃怎麼辦.皇室最注重的就是子嗣了.”她嘟着嘴.小心翼翼的說道.

苻宏凝眸想了想.“你說的也是.那你看我們該怎麼辦呢.”

“我不管.你不許納妃.不許納妃.”她扯着他的衣袖.撒嬌着說道.

如今的苻晚已經完完全全將自己當作了苻宏的妻子了.而且會吃醋.面對她這樣的表現.他十分滿意.

“那如果我抵抗不住百官的壓迫.納妃了怎麼辦.”

苻晚苦着臉想了想.“那我就把她趕出去.我可是人見人怕的小魔女.我就不信還有誰能贏得過我.”

苻宏看着她揮舞着小拳頭.鬥志昂揚的模樣.摸了摸她的頭髮.說道：“你終於恢復活力了.昨天你那個樣子我真的很心疼.”

苻晚聽到他的話.斂了斂眉.說道：“對不起.昨天讓你擔心了.”

“還好你和孩子都沒有事.不然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他將頭埋在她的肩膀里.雙眼緊閉.

苻晚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語氣和緩.“以後再也不會了.我一定不會那麼衝動了.”

“嗯.”他點點頭.深深吸了吸她身上的氣息.“晚晚.我永遠也不會讓你一個人的.父親雖然離開了你.但我永遠不會.”

苻晚輕輕嗯了一聲.“以後有你和孩子在.我什麼都不怕了.”

苻堅終於回到了京城.軍隊去的時候意氣風發.回來的時候卻是頹敗不堪.秦國的百姓都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會敗給晉國的區區八萬.不過現在也沒有時間容他們細細思考了.自秦國戰敗.周邊臣服的的國家都紛紛脫離束縛.往日的大國如今一蹴不振.

苻堅站在阿房宮裏.不願見任何人.即使苻晚誕下了孩子.他也沒有去看一眼.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抵不過權勢來得重要和實在.

苻晚渾身裹着雪白的狐裘.抱着苻衡站在阿房宮外.

“太子妃.您先抱着皇長孫回去吧.天寒地凍的.皇長孫若是凍着了.可就不好了.”江正站在阿房宮門口.苦口婆心的勸着苻晚.

苻晚輕輕嘆了一口氣.“父皇還是不肯見我嗎.”

“此事對陛下造成了太大的影響.所以您多體諒一下陛下.萬不可生怨言.”

苻晚點點頭.“我知道了.公公您請放心.”

“您先帶着小皇孫回去吧.別凍壞了.”

她看了看懷裏小臉晶瑩剔透的孩子.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晚晚先去看看母后.”

夏姑姑接下她身上披着的狐裘.領着她到了內室.

“晚晚參見母后.”

“快過來.讓本宮看看皇孫.”

她接過苻晚懷中的衡兒.輕輕逗弄着.“小寶貝.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我是你的皇奶奶哦~”

衡兒眼睛骨溜溜的轉着.嘴裏吐着泡泡.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她抬頭看着苻晚問道.

“嗯.夫君起的.叫苻衡.”

“苻衡.不錯.”她低下頭.繼續逗弄着孩子.“衡兒.小衡兒.你真是和你父親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呢.”

苻晚聽到她這麼說.好奇地問道：“母后.夫君小時候是什麼樣子啊.”

“他小時候啊.性子特別沉靜.本宮對他管教也十分嚴格.三歲識遍千萬字.七歲讀破萬卷書.十歲便能提出自己的治國理論.”

苻晚的心裏除了震驚.便是驕傲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厲害到這種地步.讓人覺得似乎無所不能.

她尷尬的笑了笑.“沒想到夫君小時候這麼厲害.晚晚與他比起來.就感覺是個廢材呢.”

“怎麼會是廢材呢.你懂得如何逗他開心啊.”皇后溫軟的聲音傳來.她愣了愣.

“這孩子雖說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卻從沒有真正高興過.也只有你能讓他像一個正常人了.”

苻晚的內心一陣溫軟.這就是夫君愛她的原因么.

“母后.晚晚何德何能得到夫君這樣的寵愛.”

皇后微微嘆了口氣.“我以前也不明白為什麼陛下寵愛你.幾位皇子也喜歡你.后來我才發現.你確實是一個惹人疼愛的孩子.感覺永遠都那麼快樂.充滿着朝氣.讓人嚮往.”

苻晚微微笑了笑.“這些快樂的根源都是因為有那麼多人喜愛我.關心我.”

孩子左看看自己的娘親.右瞄瞄自己的皇奶奶.發現她們一直在自顧自的說話.根本不理睬自己.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鼻子還吹出一個小泡泡.

苻晚慌了神.“衡兒乖.衡兒不哭.”

皇后抱着衡兒搖了起來.“怎麼哭了呢.是不是因為皇奶奶沒有理你啊.”

苻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小手緊緊拽着苻晚的衣服.臉蛋直往她胸前拱.

皇后疑惑的看着他的動作.“這孩子是怎麼了.”

苻晚窘迫.輕輕接過苻衡.“孩子只怕是餓了.”

皇后瞭然.對夏姑姑說道：“快去叫奶娘.”

苻晚害羞的說道：“母...母后.不用了.我在家裏自己給他餵過奶.”

皇后震驚.“你自己餵奶.”皇家貴族、名門閨秀.從沒有聽說過哪家的夫人自己親自給孩子餵奶的.

“有天晚上我和衡兒玩的挺晚了.就沒有讓他回奶娘的房間.半夜的時候他餓了.我就自己給他餵了奶.誰知道他搞習慣了.”

皇后瞭然的笑了笑.“自己的孩子自己餵奶也好.以後親近.”她點了點苻衡的小臉蛋.“餓壞了吧.衡兒.快讓你娘親帶你去吃奶吧.”

馬車平穩的駛在道路上.苻晚裹着狐裘.看着懷中的衡兒.他還太小.玩了一會兒就累了.吐了幾個泡泡就沉沉睡去.

忽然聽到外面一陣馬鳴.頓時馬車停住了.外面沒有一絲聲音.

苻晚疑惑.掀開車簾向外看去.卻發現街上一個人影也沒有.連車夫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大雪紛飛.地上鋪滿了厚厚的一層雪.一陣涼風吹來.她的心忍不住打了個戰.

她小心翼翼的走下車.用狐裘緊緊的裹着懷裏的孩子.

忽然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里.墨發飛揚.與大雪相輝映.

她看着那熟悉的面龐.內心猛的一縮.緊緊抿着唇.

慕容沖緩緩走到她面前.為她拂了拂肩上的雪.苻晚一陣.猛地向後退了幾步.死死盯着他.

“晚晚.”他淡淡出聲.聲線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冽.

苻晚咬了咬唇.“你怎麼會在長安城.”

“你在擔心我嗎.晚晚.”

苻晚輕哼一聲.“你別自作多情了.”

他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她鬢邊的發.淡淡說道：“你恨我.”

“我為什麼要恨你.所有的恨都因為愛.我不愛你.所以我也不恨你.”

慕容沖眼神哀傷.“是嗎.你已經...不愛我了.”

也許是天太冷了.苻衡被凍醒了.他睜開迷惘的眼睛.獃獃的看着正飄散下來的雪.好奇的呵呵笑了起來.

苻晚聽到孩子的聲音.緊張的說道：“衡兒.你怎麼醒了.”

慕容沖看向她懷裏的孩子.眉眼間與苻宏有些相似.只是那一雙晶亮的眼睛.卻與他的母親一模一樣.

他的瞳孔猛的一縮.向後倒退了幾步.“這是你和苻宏的孩子.”

她冷冷的嗯了一聲.便沒再看他.

慕容沖無奈的嘆了口氣.“離開我.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嫁給他了嗎.”

“不然呢.”她眼神冷淡.“難道我還要為你守身如玉.一輩子都記掛着你.”

“是我的錯.”

苻晚諷刺的笑道：“你有什麼錯呢.這世間的一切都對不起你.錯的永遠都是別人.不是嗎.”

“晚晚.你不要這樣.”

苻晚輕哼一聲.“我想你這樣專程從平陽趕到長安城來.絕不單單是來聽我說這些的吧.”

慕容沖苦笑了一下.說道：“你說對了.我確實還有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