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庭中有奇樹
苻晚點點頭.看着他說道：“好.那你快去快回.”
苻宏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就轉身去了書房.
苻冼已經等在裏面.一看到苻宏來.就焦急地開口.“這件事晚晚知道了嗎.”
苻宏將食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噤聲.然後轉身將門給關上了.
“什麼是不能冷靜冷靜嗎.非要這麼著急.”
“這麼大的事你要我怎麼冷靜.”苻冼在屋內走來走去.極度不安.
“其實這一切我大抵已經預料到了.只是沒想到王叔會戰亡.”苻宏皺了皺眉.無聲的嘆了口氣.
“你是說你早已預料到.那你怎麼先前不說.”苻冼有些生氣.若是他早說了.事情就不會這樣了.
苻宏輕哼一聲.“我先前就派了人送信去前線.卻沒想到事情還是發展到這種地步.想來一定是有人設下了圈套.在途中劫下了我的信.”
苻冼震驚.“你是說這一切都有人在背後策劃.”
“先前我只是懷疑.但如今卻是已經確定了.”
“是誰.”苻冼急忙問道.
苻宏搖了搖頭.“這個人我還不清楚是誰.不過我能知道的是.他利用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人.”
“這個人是誰.”
他淡淡突出兩個字.“朱序.”
“朱序.”苻冼震驚.
“你不會忘記他曾是晉國的襄陽守將吧.六年前的淮南之戰爭.他在襄陽苦守一年.最後被俘.想來一定心有不甘.”
苻冼聽到他的話.將事情前前後後想了一遍.說道：“你是說若有人對他稍加提點.他就會背叛我們.”
“自然.你以為戰俘都是真心的嗎.”
“那慕容家.”苻冼忽然想到了什麼.頓時感覺身體裏傳來一陣寒意.
“這就是我和我一直反對父皇南攻的原因.”
“只是那幕後策劃的人真的太可怕了.”
苻宏眼神悠遠.“很快這個人就要浮出水面了.一切都如他所願.我們秦國敗了.且敗的太過徹底.”
苻晚一個人靜靜的躺在塌上.她看了看門口.苻宏還沒有來.自從肚子大了.她就越來越依賴苻宏.一會兒不見就十分想念.再加上苻宏和苻冼一向不合.她生怕他們出什麼事.
“綠綠.綠綠.”她喊了半天.卻沒有人回應.只好自己艱難的撐起身子.爬了起來.
屋外正下着大雪.她艱難的裹了件白狐裘.就往書房走去.還好道路被清掃的很乾凈.她這才舒了口氣.
走到門口.她正準備敲門.卻聽到苻冼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王叔戰亡的事.你告訴晚晚了嗎.”
“她現在有了身孕.若是知道了恐怕受不住.”
“那你打算瞞到幾時.”
“盡量瞞着吧.至少要等到她把孩子生下來.”
苻晚的手還維持着敲門的動作.身體卻已經麻木.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話在不斷迴響.王叔戰亡的事你告訴晚晚了嗎.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已經看不到任何景象.只感覺有什麼東西滴滴答答的灑落到地上.世界一片天旋地轉.
她一不小心.撞到了門上.頓時發出聲響.
苻宏震驚.慌忙的開門走了出來.只看到苻晚滿臉的淚水.茫然的看着前方.
苻冼跟着走了出來.看着這樣的苻晚.心裏一陣悲涼.他明白.苻晚已經知道了一切.
“晚晚.你怎麼會在這裏.”苻宏關切的問道.眉眼裏儘是焦急.
“你們剛才說的是真的嗎.”她獃獃的問着.眼裏一片死水.沒有半絲生氣.
苻宏緊張的看着她.“晚晚.你聽我解釋.”
“我只想問你.剛才的話是不是真的.”
苻宏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艱難的說道：“是真的.”
苻晚扯了扯嘴角.面色一片蒼白.獃獃的看着他.“怎麼會這樣.你不是跟我說一切安好嗎.你不是跟我說他們會回來見到我們的孩子出世嗎.你不是說父親很快會回來.再也不上戰場了嗎.”
“別再說了.”他將苻晚攬在懷裏.閉着雙眼.“不要再說了.晚晚.”
“你為什麼要騙我.”她像一個玻璃娃娃.似乎一碰就會碎.
“對不起.晚晚.”他沒有辦法.所有的一切已成定局.他沒有辦法再欺騙她.卻也沒法安慰她.只能一遍一遍的說著對不起.
“你們所有人都在騙我.我又不是沒有心.我也會痛啊.”她狠狠的捶着自己的胸口.彷彿已經沒有了知覺.
苻宏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再傷害自己.“晚晚.你打我吧.你罵我吧.就是不要折磨自己.”
“打你又怎樣.罵你又怎樣.秦國就會勝了嗎.父親就會活過來了嗎.”她雙眼赤血.絕望的看着他.
“如果打我罵我會讓你好受.我願意.”
苻晚絕望的閉了閉眼.踉蹌的後退了幾步.“我曾以為我是這世間最幸福的人.卻沒想到一切都是水中月.鏡中花.稍微觸碰.就變得破碎不堪.”
“晚晚.”苻宏看着她生無可戀的模樣.心裏湧起一陣害怕.
“我還沒有來得及為他做些什麼.他還沒有看到我的孩子出世.怎麼就忍心離我而去了呢.”
苻宏慢慢靠近她.想將她拉入自己的懷抱.卻沒想到被她發現.
“你別過來.”她大聲吼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誰也不想見.”
“晚晚.你別這樣.”
“若不是今日被我撞見.你一定還想瞞着我對不對.”
苻宏心疼.“我不想你難過.”
“難道我就該像個傻子一樣被你騙的團團轉嗎.”她自嘲了的笑了笑.“你們所有人都是騙子.所有人都要騙我.明明約定好了.卻為什麼只剩下我一個人呢.”
“晚晚.”他跨出一大步.將苻晚攬入懷中.“我不會騙你.我會一生一世陪着你.絕對不會離開你.我發誓.若我苻宏違背此誓言.永世不得超生.”
苻晚獃獃的看着他.那樣認真的模樣.她忍不住要伸出手去觸碰.
忽然一陣劇痛傳來.她的臉色頓時煞白.渾身冒着冷汗.
苻宏和苻冼頓時一驚.慌忙問道：“晚晚.你怎麼了.”
“我肚子...肚子好痛.”她死死的捂住肚子.痛得渾身打顫.
苻宏將她攔腰抱起.對苻冼怒吼道：“快去找大夫.還有穩婆.她只怕要生了.”
苻冼胡亂地點着頭.立刻轉身去尋大夫.
苻宏渾身已經汗濕.一路小跑的將她抱回房間.“晚晚.不要害怕.有夫君在.一切都會好的.”
苻晚已經聽不到他的聲音了.只有一陣陣的劇痛從肚子傳來.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面上已經沒有半分血色.
苻宏將她輕輕抱在懷裏.看着她痛苦的模樣.只想着能夠代她承受.他將手放在苻晚的嘴裏.生怕她不小心咬傷自己.
苻晚已經痛得失去了知覺.牙齒拚命咬着苻宏的手.頓時鮮血順着手背滑了下來.
很快大夫和穩婆都趕了過來.府里的下人也忙碌了起來.苻晚提前生了.雖說之前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卻還是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快去燒熱水.快去.”穩婆一面吩咐着下面的人.一面安撫苻晚.“太子妃.您不要怕.有老身在.孩子一定會平安出生的.您只需要聽老身的指揮.先放鬆下來.”
苻宏坐在床頭.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雙手護着她的頭.聲音溫柔.帶着關切.“晚晚.你不要怕.夫君在.你一定會沒事的.”
苻晚的手死死抓着床單.痛的說不出一句話.
綠綠端着熱水走了過來.丫鬟們也已經將剪刀毛巾都準備好.
“郡主.您一定要加油.您不是盼小皇子盼了好久了嗎.您堅持住.馬上就可以見到了.”
也不知是不是聽了綠綠的話.苻晚又恢復了些知覺.在穩婆的指導下.使起勁來.
“啊.”苻晚不停的使着勁.額上佈滿汗珠.綠綠不停的給她擦着汗.一邊鼓勵着她.“郡主.您在加把勁.小皇子馬上就出生了.奴婢給他做的那些小衣服很快就能穿了.”
苻宏輕輕摸着她的頭髮.聲線清淺.“晚晚.你真的很堅強.我們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
苻冼獃獃的坐在院子裏.他看着進進出出的下人.還有苻晚不停地喊叫聲.心裏一陣懊悔.若不是他來找苻宏.苻晚就不會知道這件事.她也不會那麼傷心.以至於早產.
他狠狠的打了自己幾嘴巴.心裏一片痛苦.
“晚晚.你千萬不要出事.不然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你和孩子都一定要好好的.”
聽到苻晚早產的消息.皇后也慌張的從宮裏趕了過來.一進來就拉着丫鬟問道：“你們太子妃怎麼樣了.”
丫鬟一看居然是當今皇后.立刻嚇得就要跪下行禮.
“行了.別行禮了.你快說現在情況怎樣.”
“回...會皇後娘娘的話.穩婆說太子妃如今只開了兩個手指.且因為是早產,所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