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死鬼老公
等我再次恢復意識,周遭的陰冷和黑暗都讓我不知所措。
“你醒了?”
一個陌生並且冰涼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讓我渾身一個激靈。
“誰?”
我警惕的將身體蜷縮在一起,想要直起身子,可腦袋觸碰到上方的木板的時候,我才明白自己在一個狹小的空間。
而思緒也漸漸的恢復,猛然的想起,之前後媽跟小妹對我的所作所為。
“喬天恩,從今天開始也是你的老公。”
他的聲音仍舊是那麼的縹緲縈繞在我的周圍,而我卻壓根找尋不到發出聲音的方向,只是他的信口胡言,讓我對他沒有一丁點的好感,伸手摸了摸腦頂那還沾滿血液的傷口。
感覺此刻發生的一切,都是那樣的蹊蹺。
“你胡說!”
我情緒有些激動,聲音有些嘶啞的喊着。
可他卻仍舊是不慌不忙,吃定了我的那般淡定自若。
“天地為證,鮮血為媒,豈能是我胡謅?”
聽他這樣說,我更加痛恨小媽跟妹妹的歹毒,也揣摩出現在的處境,近乎崩潰的捶打着阻礙我行動的頭頂上方的木板。
可那板子文思未動,我在這狹小的空間之中不斷找尋能夠逃走的缺口,卻在摸索之中觸碰到一根堅硬細長的東西。
摸索着拿到眼前這才赫然發現,是一根白骨,驚慌和恐懼充斥着我的內心,條件反射的將那根白骨狠狠的摔了出去。
聽到那骨頭跟木板碰撞發出的聲音,我的心裏仍舊是犯噁心。
而這個時候,之前的那個聲音如同看好戲一樣的戲謔。
“就這麼扔了為夫的骨頭,你這女人還真是狠心吶。”
那陰魂不散的聲音,加之這狹窄空間的恐懼,讓我徹底的失去了心理防線,頓時放生大哭了起來,如喪考妣,莫非我註定要在這腐臭的棺材中丟了小命?
“哎,你,你別哭啊……”
喬天恩聽我如此,聲音有些磕絆,彷彿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一般,比起之前如水般平緩的語氣,多出了幾分焦急。
只聽。
“砰。”的一聲,棺木應聲而開,而我的哭聲也戛然而止,連滾帶爬的扒着棺材沿便向外爬出,那種感覺一般人不會理解。
彷彿是命懸一線時最後的生機。
爬出棺材,定睛一眼,我才發現,自己身處靈堂之中,堂上所擺的排位赫然刻着“喬天恩”三個大字。
而我回頭看了一眼棺木中被我扒拉的凌亂的白骨,渾身不寒而慄,想起之前那幽冥般的男聲,更是片刻都不敢再停留。
撒腿便向外面跑去,即便我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但是至少遠離了這靈堂,才會讓我多少有些安全感。
黑夜之中,我看不清腳下的路,石子和土堆偶有將我絆倒的時候,但不知為何,總是感覺身下有一股輕盈的力量拖着我一般,雖然跌倒,卻一點也不痛。
而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其中的蹊蹺,只是奮力的向不知是哪裏的方向奔跑,哪怕是筋疲力盡也不敢停歇。
一直跑到前方的墳堆堵住了去路,我才停下腳步,剛剛平復了些的情緒,又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暗罵一聲倒霉。
眼前的墳地里,開始慢慢的燃起一小片的冥火,一片,又一片,像是有人指揮一般,慢慢的佈滿了整個墳地。
而我向後退了兩步,卻又不敢繼續移動。
那冥火緩緩的向我這邊移動,可我的腳下卻是灌了鉛一般。
前有追兵,后無退路。
那一團團的冥火越是靠近,我的身體反而越加的覺得如同是置身於冰窖里一般的寒冷,不禁雙手環抱着自己的肩膀,不斷的摩擦着。
“噼里啪啦”的聲音越來越大,就好像是要把我吞噬在火苗里一般。
我的身子僵硬在那,而心卻如同是被系了石頭沉浸在大海中一般的窒息,張開嘴,想要尖叫,卻發現自己已經驚嚇過度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就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無法動彈。
冥火越來越近,而當下我所能做的,只有閉上眼睛,一葉障目,來安撫心中的驚恐和焦慮。
“這是我的女人,你們都給我滾!”
身後,一個深沉的聲音,厚重的吼叫。
震耳欲聾的聲音幾乎穿破我的耳膜,我沒有半點防備,耳朵裏面嗡嗡作響,但我卻只能呆站在原地,任由這強大的力道穿進我的耳膜。
我聞聲睜眼,只見眼前的鬼火彷彿被這震耳欲聾的聲波給傷到了一樣,紛紛後退,避恐不及。
而我回頭瞅了瞅,卻沒見到半個人影,才對比這聲音與之前喬天恩的聲音,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這是鬼咬鬼,一嘴毛!
我像是有了靠山一般,心中不再慌張。
不過,在這種危機的時刻,喬天恩出來保護我,多少也讓我心頭一暖,不過也只是片刻。
眼前的那些個冥火閃爍着身子,想向前又不敢,可退後又不甘心。
在那僵持着,靜觀其變。
而我,明顯的能夠感覺得到,身後喬天恩的磁場。
如果說,我面前的冥火聚集在一起的寒氣是冰窖一般。
那麼,身後喬天恩所散發的陰冷就如同是天然形成的冰洞,不但寒冷,更加的刺骨。
我微微側頭,看着迎面走來的喬天恩,夜色朦朧,在這一團團冥火的照耀下,他高挑的身材被彰顯的淋漓盡致,額前的頭髮斜斜的散落着,遮擋住了他烏黑深邃的眼眸。
那樣的眼神,像是一個深深的漩渦,能吸人心魄似的,只一眼,便差點讓我忘了身處的地方,冥火下看不清他的臉色,只是忽明忽暗,我隱約能看見,他臉色鐵青,冰冷無奇。
此時他猶如一個地獄修羅,渾身氣勢盡顯無疑,而身上的冰冷之氣,緩緩的向我襲來,讓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你怎麼跟來了?”
我有些沒好氣的丟了這麼一句,陰魂不散這句話用到這裏真是恰到好處。
“當然是保護你!”
心裏的某處被猛的撞擊了一下,我怔怔的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只見他冰冷的面頰上多了一絲柔軟,一雙眸子閃爍着不一樣的光芒,緊緊的盯着我,這一刻,我像是一潭水,被人抽干,靜靜的等待別人的救贖。
回首過去的二十年,即便是我爸也從未跟我說過這樣煽情的話。
如果喬天恩不是一個鬼的話,我想,此時此刻,我興許能被他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