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丟心
“就是你要見我?!”帶着涼意的聲音,飄蕩在客房中。
侍女們聽到聲音后,忙往後退了些,低下了頭去,望着那一抹白色從自己眼前掠過。
雲君逸幾步便走到了床邊,看着眼前這個盯着他面容,已經呆住了的女人,深邃的眸子裏,連光都未曾閃動一下,淡然的開口問道。
曇嘩閃着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雲君逸那俊美的臉,一刻也不敢眨眼,生怕漏掉了他一絲細微的神情。
“......”
“大膽!主君可是許你這般直視不諱的!”
好不容易追上雲君逸的素衣男子,一進來就瞧見了曇嘩正毫不遮掩的直直的望着主君,嚇得立刻上前怒斥道。
突然的吼聲不僅嚇的曇嘩身子微顫,急忙收回了視線,低下了頭,就連雲君逸也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的轉過眸子,微冷,素衣男子連忙嚇得後退了幾步,不敢在吱一聲。
低着頭的曇嘩蒼白的小臉上好像塗了胭脂一般,紅撲撲的,小手不停的摩擦着被褥的一角,想要開口,卻一瞬間忘記了話語。
“你既然如此想要見我,必然是有話要說!”雲君逸輕柔的聲音,在曇嘩耳邊環繞。
‘他......他的聲音竟這般溫柔!’曇嘩的臉蛋都要燒紅了!
“小......小女子名喚曇嘩!感......感謝公子救命之恩!”曇嘩有些急急說著,不好意思的瞟過他俊美的側顏。
雲君逸抬手取下腰間的摺扇,刷的放開,扇骨鏤空通身,填滿異香,提着黑色大字的扇面,清雅悠然,淡淡的香氣飄散,就像他身上散發的特有的清香一樣。
“若只是想道謝,那就不必多言了!我走的路旁,只是恰好遇上你罷了!無需掛在心上!”他平淡的音色,好像無關緊要一樣,只是陳述了事實。
輕揮摺扇,淡淡的香氣散開來,將曇嘩有些僵硬的身子包圍,她微愣。
“......小女子還有一事相求!望公子成全!”曇嘩低頭擋去了眼底浮起的晶瑩。
“......”
“請公子告訴曇嘩,公子的名諱即可!”
雲君逸並未回話,曇嘩愣了片刻,咬牙,說出了心中所想。
腳步與地面摩擦的聲音撞擊着她的心,清香靠近,一絲冰涼抵上下巴,稍稍一用力,曇嘩的紅透的臉便被扇尖挑起,與那一抹深邃對視,瞬間,曇嘩就彷彿掉進了深淵,不能自拔,他溫熱的呼吸與那屬於他的清香撲面而來,離自己如此的近,周圍只剩下了自己慌亂的心跳聲了!
周圍的侍女忙低下頭去,無一不羨慕這個被主君救回來的女人。
“曇......嘩!”雲君逸輕輕的念出她的名字,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瞧着她清透的瞳,還有她眉心若影若現的印記。
曇嘩慌張的不知所措,只是他那溫熱的呼吸就讓她的心狂跳不止,再聽到他念自己的名字,瞬間臉又紅了些,再多的話也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了!
只是轉瞬,下巴的那絲冰涼就消失了,他放下摺扇,轉身,白色的衣衫帶起了風,抬腳離開了。
“雲君逸!”在曇嘩還有些失神的片刻,他在抬腳出門的時候意外的說了自己的名字,隨後便沒了身影,曇嘩猛地抬頭,可門口哪還有他半點身影啊!只剩下那絲絲清香了!
“雲君逸,雲君逸,雲君逸......”曇嘩像丟了心一般,不停的念着他的名字,紅了臉。
“啪!”的一聲,一包東西就被扔在了她的床上。
“女人!這是我們主君大人賞給你的,拿着就趕快滾!”素衣男人沒好氣的說著,他實在是有點不喜歡這個女人,還好主君沒有留下她。
曇嘩低頭瞧着床上那一袋銀兩,還扎着紗布的手將之握住。
“我說,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們主君大人不是什麼一般人,所以你心裏想些什麼最好收一收,別怪我沒提醒你,你也可以照照鏡子瞧瞧你自己的模樣!”
曇嘩猛地一怔,握着銀兩的手有些僵硬。
‘是啊!自己方才那樣不自然,想必他一定也瞧出來了吧!’
她收了收手,將銀兩握緊。
“小女子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明日小女子便會離開此地!”她低着頭,說著,看不到任何錶情!
“你自己知曉就好!”男子一聽,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便將所有的丫鬟全部譴了去,自己也離開了!
曇嘩並未等到第二日離去,而是傍晚就離開了,她不停的走着,身子還有些虛弱,不過也算是勉強扶着些樹枝,慢慢的走着。
腦海里確是揮之不去的潔白身影,還有那淡淡的清香,讓她心醉。
她手裏依舊握着那一包銀兩,走了許久,也不知走到了哪裏,曇嘩從記事去就入宮做了宮女,從未出過宮門,所以現在自己在哪裏,也是完全不知曉的。
實在走不動了的時候,就靠在一棵樹旁,輕輕坐下,身上疼痛也讓她有些艱難的呼吸着,抬眸望着夜空中透亮的月,彷彿有白霧將之環繞,有一種說不出的朦朧美感,就像他的感覺一樣。
“這是哪裏啊!”突然感覺到有些刺骨的寒冷,曇嘩才收回了視線,環視了一下四周,有些不安起來。
這才發現周圍全是樹林,一個人影都沒有,更別提一戶人家了,曇嘩頓時有些緊張起來了,‘自己方才完全沒有注意周圍!竟然走偏了這麼多!’她小心的扶着樹站起身,摸索着向前,不敢再在原地停留了。
走了一會兒!一道亮光突然映入瞳中,曇嘩緊張的心頓時有些舒緩開來,她提起衣角,快步走向那抹光亮。
終於,在一片樹林的盡頭,一潭清澈的湖水出現在面前,溫柔的月光灑在湖面上,反射出一道道亮光,便是方才指引曇嘩的光亮。
她有些着急喘着氣奔跑過來,在看到一片清澈后,有些愣住了,撲通直跳的心也彷彿被安撫了些,她蹲坐在地上,將頭慢慢伸過湖面,眸子中的光亮頓住了,深深的刻出自己的樣子,她輕輕抬手撫上因為奔跑有些微紅的臉,湖面中,除了一雙大大的眼睛透着清亮外,皮膚因為時常的日晒,已經有些暗沉了些,蒼白的唇色絲毫沒有任何光澤。
“......我!我!我就是這樣出現在你面前嗎?”曇嘩有些哽咽,不敢相信湖面中自己的樣子,想到晨早見到他時,自己竟是這般模樣,而他卻那樣完美!
想到這,淚水便無法控制的流下,從小到大曇嘩第一次覺得這樣自卑,這樣無助。
眼淚掉進了湖中,盪起波紋,扭曲了她的面容。
“啪!”一顆石子落入湖中,將曇嘩映在湖中的倒影全部擊潰,就連那月的倒影也散了,消失了去!
“姑娘,為何這般傷心落淚呢!”
一個好聽的聲音從曇嘩的頭頂傳來,曇嘩一驚,胡亂的抹了兩把眼淚,抬頭,順着那個聲音望去,夜的漆黑,早就將清亮的視線吞噬,什麼也瞧不見。
“誰?!”曇嘩大聲的喊到,警惕着四周。
‘這裏明明沒有人的,怎麼會有聲音出現呢?!’
“姑娘莫怕!”像是轉瞬間,那個聲音就到了曇嘩的身後,曇嘩嚇得猛轉身,一個不穩,順勢就要跌倒湖裏!!!
卻被一把拉住,輕輕一扯,便撞上了一絲溫暖。
‘這個味道?難道......雲君逸?’一股熟悉的清香,讓曇嘩身子一怔。
“雲......”她抬頭望去!正欲開口,卻硬生生的將音色壓下。
“嗯?姑娘可是想叫在下?”男子一手環住曇嘩,有些疑惑,帶着笑意問道,話語間還有些輕鬆。
藉著月光,曇嘩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啪的一把將他推開,向一旁退了幾步,有些心慌。
‘自己方才居然會將這個陌生的男子當作是他,怎麼回事?!方才明明有一股熟悉的味道的啊!是他身上的啊!為什麼?不是他?!’
她低頭,整理着思緒,不去看那個男人。
“姑娘莫怕,在下月凡塵!只是在這林中散心,恰巧遇見姑娘坐在湖邊這般傷心哭泣,只是有絲好奇罷了,並不是有意嚇到姑娘的!”男子拱手低頭作賠罪狀,微笑的說著。
曇嘩一聽,這才小心將頭抬起,瞧了一眼男子。
卻不想正巧撞上他的視線,藉著月光,看清眼前這位青衫男子,隨風飄散的墨絲,一張雕刻精緻的面容,卻有一對柔情橫溢的瑞鳳眼,男子的瞳彷彿也是同他那樣深邃,俊美的五官那樣自然,帶着一絲壞壞的微笑,讓人不免就會陷入其中。
“公子言重了!小女子只是一時迷了方向,所以才有些傷心!”曇嘩轉過臉去,背對着他,說著。
“姑娘若是迷路傷心,為何要看着自己的面容難過呢?!”月凡塵輕笑,側步跟上了曇嘩,像是調笑一般,絲毫沒有放過曇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