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食譜
食不言沒繼續問，和宴凡組隊刷起了新手村的任務。
新手村的任務多半就是刷個怪跑個腿，但宴凡非要磨蹭着和npc聊天。
村子裏的鐵匠是個精瘦的漢子，宴凡去的時候，手裏拿了只大鎚，正在細細精鍊手中燒紅的劍刃。
“大叔，您的劍打的真不錯！細而堅，堅而韌，怎麼著也應該是宗師級鐵匠的作品！”
鐵匠很茫然：“我中級啊……”
宴凡一頓，清清嗓子：“沒事兒，我知道您祖上一定有個宗師鐵匠！”還留下了成為宗師級鐵匠的方法……
鐵匠很驚喜：“我祖上有宗師鐵匠？我咋不知道呢？！”
“……”說好的新手村裡必然都是宗師，就算不是宗師，也是宗師後代呢！
食不言偏過臉忍笑。
宴凡漲紅了臉，決定更換攻略目標。沒法表現自己的親切健談，那就得表現自己的機智好學！
村子裏的醫館很小，只有個七老八十的大爺坐在櫃枱前頭稱藥材。
宴凡故作好奇心爆棚的表情，指着幾根藥草：“老爺子，這藥草叫什麼？”
老大夫看他一眼：“佛耳草。”
宴凡一臉認真的記下來：“這個呢？”
“懷牛膝。”
“原來叫懷牛膝……那這個呢？”
“鹿角藤。”
宴凡指着角落裏一株藥草：“啊！這個我知道，這個是——”
老大夫很不開心：“你買葯么？不買葯趕緊滾，耽誤我做生意你造嗎！”
宴凡一步三回頭的走出藥店，發現直到出了門都沒得到挽留，吸吸鼻子蹲在路邊：“你造嗎你造嗎，老爺子你港台劇看的那麼多你老婆造嗎！”
雖然食不言沒聽懂這句話……但不妨礙食不言繼續忍笑。
這傢伙……不管幹什麼都很有意思。
食不言笑完了，看宴凡一臉灰心喪氣，提出建議：“去打怪吧。”
“打什麼？”
“野豬。”
宴凡哦了一聲，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的任務列表裏沒有要野豬的，“打野豬幹嘛用？”
食不言直言不諱：“我想吃紅燒肉。”
一聽見紅燒肉宴凡反射性的咽了口口水：“紅燒肉？野豬的紅燒肉我還真沒吃過……”太貴了根本捨不得買，只有在公司聚餐的時候，偶爾能蹭到野味。
對這方面食不言倒不是很清楚：“家豬和野豬的味道有區別？”
就算吃的少，宴凡對野豬的味道也是瞭若指掌：“當然有了，野豬身上肌肉多，肥肉少，再加上純天然飼養，所以肉質和家豬完全不同，有嚼勁，特別香。家豬……其實我也挺喜歡家豬，肥肉多，紅燒的時候肥而不膩！口感濃郁肉味兒特別足，嘖嘖嘖那滋味兒——”
食不言忽然覺得餓起來了——就算他剛吃完午飯。
“而且五花肉能做的東西可多了。”宴凡擦了把口水：“梅菜扣肉，蒜泥白肉，回鍋肉，咸燒白……”
宴凡一連報出十幾個菜名，有食不言聽過的，也有食不言沒聽過的：“咸燒白是什麼？”
“四川菜，和梅菜扣肉有點像，都是一巴掌扣下去，不過不似四川菜那麼辣，反而咸鮮回甜，味道醇香，入口即化，”宴凡摸了摸肚子：“不跟你說了，越說……越餓。”
食不言乾脆換了個話題：“打怪吧，村子外有野豬，雖然比我們高五級。”
宴凡瞅他一眼：“五級呢，那是送死。”
“我保護你，”食不言彈了彈腰間的長劍：“你負責學廚師技能。”
“……”你不先問問我的意見就給我定下副職真的好嗎？何況……
“我不會做菜。”宴凡很惆悵地道：“廚師這種高端技能樹，我沒點亮。”我的技能點，全點手速上了。
“……”食不言很難形容自己一瞬間的心情。
大概就是看見喜歡的蛋糕放在桌子上，還有人貼心的在旁邊豎起了‘隨意享用’的牌子，高興的伸手去拿結果被人搶先一步端起了蛋糕，然後……拍了他一臉的感覺吧。
但食不言依舊是一臉微笑。
但不知為什麼宴凡卻硬生生從對方臉上看到了失落，失望，失去動力等等複雜情緒。
按理來說，對方的路人臉就算失落起來也仍然毫不起眼，只有被人無視的份……但宴凡對着這張臉，偏偏心虛起來。
宴凡想了想：“我有菜譜，”他舔舔唇瓣，“你要看嗎？”
食不言在五分鐘后，拿到了一張記着各種五花肉做法的菜譜。
“……給我？”食不言眯着眼，語氣意味深長：“你知道這個的價值嗎？”
“大概值幾萬信用點？”宴凡皺着眉想了會：“我不清楚行情，或者更多？”
“就這麼給我？”
“沒關係，這東西在我手裏留不久。”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過些日子我會找個途徑免費將他們傳播出去……這東西不是我的。”宴凡頓了頓：“拿別人的東西換錢不好，和偷有什麼區別？”雖然他本來也是個盜文黨。
食不言看他許久，忽然饒有興緻的問道：“既然這些菜譜不是你的，隨意傳播會惹來麻煩。”
宴凡愣了愣：“你是說侵權？”
“當然。”
“……我知道，”宴凡撓了撓臉頰：“但是將菜譜給我的人，應該不會找我麻煩吧，畢竟比起這點版權問題，更重要的還是文化的傳承。任何一個手藝人，都不會希望自己的手藝失傳吧。”同樣的，大概任何一個作者，都不會希望自己的作品無人知曉……希望能在世界上留下點什麼，這是每個人都有的想法。
“如果真的追究侵權……我也就只好束手就擒了……雖然我覺得自己沒錯。”宴凡喃喃道：“……可惜那些大大都不在了……”
“總之，”宴凡揮揮手：“版權問題不用擔心！”
宴凡頭一次發現，不用擔心作者找上門是這麼寂寞的一件事。
沒法再吃到院長親手做的菜，也再看不見心愛的大大們更新。
而那些正在追的文，永遠只會是坑了。
想到這裏宴凡垂下眼，半天才道：“咱們還是殺怪吧。”
村子外頭的怪只有野雞和野狗，走的再遠些，能看見一大群野豬，食不言帶着宴凡踏進野豬的領地，正好一隻棕色的龐大生物從樹叢里拱出來，吭哧吭哧地趴在樹下啃起了樹皮，肥頭大耳足有半人高，看樣子至少有兩百來斤。
宴凡吞口口水，手裏的新手劍怎麼拿怎麼彆扭——是要砍還是劈來着？
但身邊的食不言卻很從容，抽出腰間的劍時還不忘優雅的挽個劍花：“你看着就行。”
宴凡愣了愣，不等說話就看見食不言一劍刺向那頭野豬。
野豬被激怒，揚着蹄子迅速衝過來，食不言只是一側身就躲過了衝鋒，還不忘一劍撩向豬的背部，帶出一道血花。野豬一共也只會兩個技能，衝鋒，踐踏，幾次輪番用下來，竟然一滴血也沒傷到過食不言。
宴凡看不懂食不言的身法腳步有什麼不同，只覺着面前這個人十分厲害，必然是資深玩家，大號玩膩了，玩小號解解悶——大神求抱大腿！
雖然食不言的傷害低，但耐不住傷害累積，很快野豬就砰一聲倒在地上，徒留一具屍體。
食不言將劍收回腰間，頭也不回地道：“去採集。”
宴凡躊躇着道：“我……我天生黑手，團隊毒瘤！不止如此，好像還會傳染隊友……你確定？”
旁邊路過的玩家聽見這句話有點好笑，插嘴道：“手再黑一塊豬皮總會有，給npc能賣20銅呢！”
宴凡得到鼓勵，精神一振：“好！”
說著上前採集。
【您得到了裏脊肉x1。】
【您得到了五花肉x1。】
然後……然後野豬就消失了。
宴凡抱着兩掛肉發獃。
那個鼓勵了宴凡的玩家一臉震驚：“見過手黑的沒見過你這麼手黑的，越級打怪有掉率加成居然還只開出垃圾！”果然團隊毒瘤！
說完立馬轉身就走，好像宴凡的黑手會傳染似的。
宴凡吸吸鼻子，盯着手裏的肉半天不說話。
食不言又繼續忍笑。
“你去學廚師！”宴凡很不開心自己又被嘲笑：“兩掛肉都是你的！今後吃飯的任務交給你！”
食不言聳聳肩，又一劍刺向旁邊的另一頭野豬。
宴凡緊張的要命，學着食不言的模樣拔劍時挽個劍花——差點把手指切下來。
他兩手握劍跟在食不言旁邊，看準了野豬追着食不言的時候就戳一下，倒也沒什麼危險，等野豬掛了，他也不過才堪堪戳了三下。
但第一次殺怪成功的成就感，讓宴凡十分得意。
他抹掉一頭汗，期待的看向食不言。
食不言被宴凡晶晶亮的小眼神盯的差點忍不住又笑出聲，最後抖着手拍了拍宴凡的腦袋：“幹得好。”
宴‘恩’了一聲，抱着劍得意地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