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吃醋
河面上的水鳥突然發出“噶”的一聲響,那聲音粗噶難聽,刺耳的緊。
卻傳的很遠,遠到葉青產生了恍惚,不然她的眼前怎麼會突然跳出這麼多人,她掐了把自己,沒有疼痛,看來真的恍惚了。
直到那鮮紅地血跡沾染到她的臉上,她才驚叫出聲,眼前的情景不是假的!
不大的池塘邊圍了好些黑衣人,這些黑衣人葉青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總是追着悟靜不放?
她忽然想起悟靜地身上還帶着傷,忙要上前相助,可是目光觸及到他的時候,卻痛了一下。
她見過他很多面,卻從未見過他如此溫柔的模樣,可這溫柔不是給她的,而是此刻正與他並肩作戰的紅衣女子。
他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
打鬥聲驚動了莊裏的人,他們紛紛趕來,見是那紅衣女子和一個不相識的人被人圍困,卻無一人上前相助。
黑白無常看到自家主子怔怔地站在原地,躊躇一番,還是將她抬走了。
耳畔地打鬥聲消失了,葉青這才清醒過來,看了看四周,竟又回到了客棧。
她連忙從黑無常的背上跳下來,直奔剛剛打鬥地地方。
黑白無常看着她的身影,跺了跺腳,也跟了上去。
等她再跑到池塘邊時,空空地,一個人也沒有,就好像剛剛看見地情景只是一場夢。
河面上的水鳥還在叫着,似乎受了什麼驚嚇,翅膀擊打着水面,撲騰個不停。
黑白無常趕到的時候,便見她正蹲在池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擊打水面。
白無常小心翼翼地踱過去,看着她的後背道:“主人,天色不早,我們回去吧!”
葉青動了動,隨後緩緩站起來,拍拍手道:“是不早,走吧!”
白無常遞過來一個絲帕:“主人,擦擦臉。”
葉青接過來,朝臉上擦了擦,白色的絲絹上立即染了一層暗紅色的血漬。
她怔怔地看了一會絲絹,又把它丟給了白無常。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街上地行人神色匆匆,葉青看着他們的面孔,忽然道:“其實你們不用跟着我的,我一沒錢二沒勢,你們跟着我能做什麼呢?”
黑白無常走在她身後,聽聞她的話,微微一愣,還是白無常道:“主人,我們就喜歡跟着你。”
葉青卻笑了:“喜歡我什麼?我膽小怕死,也沒本事,更保護不了你們。”
“主人你忘了,要不是你當初給口飯給我們吃,我們早就餓死了。”
“可是即便我不給,也有別人給。”
黑無常忽的上前一步,與她並肩而行,半晌木訥地道:“不同。”
葉青疑惑:“什麼不同?”
“別人給我們吃的只是因為怕我們,或者可憐我們,你不同。”
葉青垂了眼眸:“有什麼不同?”
“就是不同。”
葉青忽的笑了出來:“其實我也是可憐你們。”
黑白無常不說話,但還是亦步亦趨的跟着。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客棧,房間還是那個房間,人卻......還是......那個人!
葉青眨巴了下眼,又眨了一下,躺在床上地不是悟靜又是誰!
她一個箭步衝過去,到了床邊又頓住了,悟靜睜開眼看着她,額間是密密地細汗。
身後地黑白無常對視一眼,很是實務地關了門,退了出去。
葉青伸出手想要看看他的傷,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轉而便要離開。
悟靜卻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生氣了?”
“沒有!”
“我知道。”
葉青聞言轉過身,惡狠狠地瞪着他:“你不是和你心中的美人在一起嗎!怎麼又回來了?”
悟靜悶笑:“你這是在吃醋?”
葉青扭頭:“沒有!”
“你也看到了,我那個時候被壞人盯上,本想甩開他們,沒想到又碰到你們,只好請她幫忙了。”
葉青還是不看他,半晌吐出兩個字:“不信!”
悟靜失笑:“這倒是你的心裏話了。”
葉青重新將目光放到他身上,伸手解開他的衣襟,昨日的傷還沒好,又添了新傷,暗嘆一口氣,將他重新清洗了傷口,又包紮了一遍,才鬆了口氣。
悟靜黑沉地雙目定定看着她,唇角漾着一絲笑意:“我餓了。”
葉青白了他一眼,還是給他叫了一碗粥,遞到他面前。
悟靜狀似痛苦地皺了皺眉:“我雙手無力。”
葉青瞪了他一眼,還是一勺一勺餵給他吃,一碗粥下肚,她還沒喘口氣,又聽他道:“我頭疼,你幫我按按。”
葉青放下碗,瞅了他一眼,見他蹙着眉,到嘴的話咽了下去,還是走過來給他按摩起來。
雙手撫上他的額間時,悟靜卻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心帶着驚人的熱度,嚇得她往後一縮。
“你不是頭疼嗎?”
悟靜黑沉地雙目靜靜看着她,那目中似光華流轉,看得久了,葉青的頭又開始暈起來。
她連忙想要甩開他的手,他卻不依,緊緊抓着,半晌才道:“其實你生氣的時候也挺可愛的。”
葉青撅了撅嘴:“你小時候在山上扎着兩小辮也挺可愛的!”
悟靜倒是沒生氣,半晌嘆了口氣,放開她的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箋道:“我原本不想把這件事告訴你的,可若不說,按着你的性子,以後知道了,一定會恨死我。”
葉青心頭一跳,怎麼聽這話怎麼不對頭,伸手接過他手中的信,一時倒不敢看了。
見悟靜看着她,不得以只得展開信箋,低頭看了起來。
出乎她的意料,這信是悟蘭寫給她的,信中寫的很是簡單明了,大師姐失蹤了。悟蘭每人寫了一封信,她不知道別的師姐有沒有收到,但是她卻是現在才收到。
葉青看完這封信,右眼直跳,任她按着也不管用。
常聽人言,左眼跳吉,右眼跳凶!
悟靜將她的手拉開,輕語道:“按着也沒用,你不妨想想這信的真假?”
葉青順勢坐在他的床邊,半晌抖着唇道:“信不假,我認得悟蘭的筆跡,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是她寫信給我?而不是悟琴?明明是悟琴去找的大師姐。”
似想到什麼,葉青猛地睜大雙眼:“難不成悟琴也失蹤了!”
悟靜坐直身,意圖安慰她:“信中既交代了地點,我們便去看看,在這瞎猜也不是辦法。”
“可是師父還有御劍......”
悟靜打斷她:“你師父武功高強,不會輕易出事,再說她既做這事,我們也攔不住,況且這邊還有黑白無常二人,留他們在這和御劍山莊周旋,想來不是什麼難事,若這裏有變,儘管寫信通知便可。”
葉青直直看着他,半晌眸中帶了淚意,扯着他的袖子道:“你一早都想好了?”
悟靜沒說話,只靜靜看着她,房裏的燭光明滅不定,他卻將眼前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緊張,擔憂,害怕,苦惱,疑惑,他都看在心裏。
他忽然想起年少時娘親說的話,她說,兒啊!你若快些長大便好了。
他不理解,問她,為什麼要快些長大?
娘還說了什麼,他倒是記不起來了。但他卻記住了眼前的姑娘。
葉青倒了杯水給他:“你唇很乾,喝點潤潤喉。”
悟靜接過杯,喝了口道:“你打算怎麼做?”
葉青半晌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尋求自己的建議,心中有了點雀躍,躊躇片刻道:“你說的沒錯,就按你說的做,師父她自己有分寸,如今同門有難,不能不救,只是黑白無常二人在這,我實在不放心。”
悟靜將手中的空杯遞給她:“那冬離宮也不是什麼好惹的料,既然御劍山莊所謀之事見不得光,想來不會輕易得罪人,只要黑白無常二人小心行事,再則冬離宮的弟子雖然是女子,卻不是無用之人,你儘管放心便是。”
葉青想想也是,那冬離宮能以女子創派,並且屹立至今不倒,肯定是有點手段的。
想通此處,葉青便也不怎麼驚慌了,見悟靜的額頭不斷冒着汗珠,心頭多了絲心疼道:“傷口很疼嗎?”
悟靜搖搖頭:“不疼。”
葉青哼了聲:“你這廝最愛撒謊!你臉頰都白了,還不疼!”
悟靜笑了:“我是怕你心疼。”
葉青啐了他一口,斜眼道:“我以前怎麼沒瞧着你臉皮這麼厚!”
“恩,我以前也沒瞧着你長得這麼好看。”
言下之意是她以前很醜了?
葉青狠狠揪了他一把,哼聲道:“你這是嫌棄我還是嫌棄我?”
悟靜抓住她的手,黑沉地雙眼漾着笑意:“恩,我嫌棄死你了。”
葉青:“。。。。。。”
要說葉青如今最不想見的人是誰?恩,除了那個會蠱術的紅衣女子,再無旁人了。
但世事就是這樣,你越想逃避的,不想見的人,越頻繁地出現在你面前。
這不,兩人正鬧着,便聽窗戶一陣響,接着屋中的燭火便熄了。
屋裏一片黑暗,葉青一瞬間屏住了呼吸,她能感覺到屋裏進人了,卻看不出來人是誰?
倒是悟靜笑了一聲:“不知巫姑娘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這話一落,屋裏的燭火再次亮了起來,也沒瞧見她點火,但那燭火就是亮了。
葉青卻驚得一聲冷汗,她看不透眼前的女子,當然,也不想看見她。
只要想到眼前的女子與悟靜的那些事,她的心便悶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