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皮
很多人一輩子都活得很平凡,甚至可以說是平庸,也許會有那麼一兩次的機會,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抓住。
現在,就有一個改變我命運的機會擺在了我面前,我認識了一個香港富豪的老婆,她男人沒有生育能力,想找我借種,做為回報,我可以得到一筆錢,整整六十萬。
這個數目對於我一個月兩千塊工資的打工仔來說,簡直是一個天文數字,也是一種無法抗拒的誘惑。
是的,我心動了,於是我答應了下來。
那女的說她叫白茹,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名,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給我六十萬。
三天後,我準時登上了蘭州飛往香港的航班,一張機票幾乎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我感覺我這是在賭博。
臨上飛機前白茹給了我她的地址,(香港淺水灣別墅區,4號別墅)。
在飛機上我一直很忐忑,那種感覺,其實有點興奮和激動,不過更多的是擔憂,我也害怕被騙了,沒錢回來那都是小事,就怕遇上販賣人體器官的騙子,挖了我的心臟或者割了我的腎什麼的。
可能我想得有點多。
飛機在上海轉機一次,等到達香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下了飛機之後我沒有急着給白茹打電話,而是先叫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去了淺水灣別墅區,我想先確定一下,如果確實有白茹說的這個地方,再給她打電話也不遲。
二十分鐘后出租車停在了淺水灣別墅區門口,我付了車費,然後下了車,抬眼向著這一片別墅區望了過去,那種華麗的外表,豪華的造型,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
也是第一次,我竟然那麼渴望成為有錢人,我幻想着如果在這片別墅區裏有一棟屬於我的別墅,那麼這個世界,都將會不一樣。
“你好!”門口保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憧憬,我回神望了過去,只見他正一臉詢問的看着我,他剛才說的是粵語,第一句打招呼我聽懂了,但後面的問話我沒聽懂。
我也不會說粵語,於是索性掏出了手機,打開白茹發給我的那條信息給保安看,他看了之後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朝別墅區裏面的一個方向指了指,然後就讓我進去了。
我道了聲謝,也沒管保安是不是聽懂了,然後就沿着他指的這個方向一直往裏面走,這些別墅門上都有牌號,開頭是1。按着順序往裏面排,我走了沒一會,就看到了4號別墅。
這時候我心跳開始加速,感覺前所未有的緊張,一方面我還是怕被騙了,另一方面,我覺得這種事,並不光彩,生怕被人知道,當然最重要的是,我還是個處,借種意味着什麼,我很清楚,第一次總是會緊張的,誰也不例外。
我躲在4號別墅的牆角,找了一個不容易被人發現的位置,然後撥通了白茹的電話。
這也不能怪我太過謹慎,畢竟現在這個社會,多個心眼准沒錯,這是我最後的確認,確認白茹是不是就住在這棟別墅裏面,還有我需要先看到她的長相。
“喂!”那邊接了電話。
“我到了。”我盡量保持沉穩的說了一句。
“你在哪裏?”電話里的聲音有點小激動。
“你家門口。”我回答。
“好,我出來接你。”說完電話里傳來一陣腳步聲,但是電話沒有掛。
我也沒有掛電話,就把手機對着耳朵仔細的聽着,一邊緊緊的盯着別墅門口,其實我很期待,我想知道從別墅裏面走出來的,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長得漂不漂亮?
很快,一個纖細窈窕的身影從別墅裏面走了出來,闖入了我的視線,從側面看,很正點,不過我暫時還沒有看到臉。
這女的毫無疑問就是白茹了。
出來之後白茹四下看了一眼,她沒有看到我,然後就在電話里問我,“你在哪?”
我忽然僵住了,渾身都僵硬了,盯着那張臉,再也挪不開視線了,我的嘴唇在顫抖,可是說不出一句話,手機被我捏的傳來了“咯吱咯吱”的聲響。
這一刻,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內心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這張臉,這個女人,竟然是那麼的熟悉,我怎麼可能忘了這樣一個人,一個埋葬了我所有青春回憶和夢想的女人。
她不叫白茹,她的名字叫小薇,我大學時期的初戀女友,我們在一起兩年,然後兩年前,也就是大學畢業的那一年,她消失了,人間蒸發。
因此我放棄了學業,曾經滿世界的去找她,為了她痛苦、墮落、甚至瘋狂,誰知兩年後,我們竟然以這種方式見面,她搖身一變形成了香港富豪的老婆,而我,則是從一個滿載夢想的學霸,淪落到了今天一無是處打工仔。
這一刻,我笑了。
可是笑着笑着,眼淚忍不住就下來了。
我把手指頭放在嘴裏狠狠的咬了一口,痛是那麼清晰,可我來不及體會。
她看到我了,已經向我走了過來。
我轉過身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擦眼睛,然後轉身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迎了上去。
“請問你是楊雲楊先生嗎?”她假裝不認識我。
我心中冷笑,裝作很平淡的點了點頭,“是我。”
“快進來吧,你坐了那麼久的飛機,累了吧?”白茹說著接過了我手裏的行李包。
進去之後白茹給我指了指客廳右手一個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老頭子,跟我介紹說是她老公,那老頭還衝我點了點頭,看年紀最起碼五六十歲,頭髮都白了。
我側頭看了白茹一眼,心想他都可以做你爺爺了。
白茹直接帶着我去了二樓的客廳,給我倒了一杯茶,然後她從屋子裏拿出來厚厚的一摞錢,這是我們提前說好的,見面先付二十萬。
我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可這時候我開心不起來,心裏像是壓了一塊磚頭,我之前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借種的人會是她,我曾經的初戀女友。
感覺,老天跟我開了個玩笑。
想想當初我和小薇談戀愛的時候,有一個富二代同學把那麼大的鑽戒擺在了她面前,她都不會多看一眼,依舊選擇了我這個窮小子,可如今,她竟然嫁給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
原因只有一個,這老頭子是香港富豪,這是何其的諷刺?
我就那樣靜靜的看着白茹,她也靜靜地看着我,良久,我才開口問她,“兩年了,你到底經歷了什麼?當初為什麼不辭而別?”
“什麼?”白茹聽到這句話忽然懵了,皺着眉頭看我。
“我是楊雲。”我說著搓了搓自己的臉。
“我知道啊,這個你早就說過了,有什麼問題嗎楊先生?”白茹依舊皺着眉頭問我。
我忽然有點無言以對了,她到底是假裝不認識我?還是真的不是那個人?可是這長相,真的太像了,我不敢相信世上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她說自己叫白茹,肯定不可能是小薇的孿生姐妹。
我有點凌亂了。
白茹沒有再問我什麼,給我收拾了房間就讓我早點休息,至於借種的事,她竟然隻字未提,我也沒好意思去問,不然搞得我好像多想上她一樣,我是為錢來的,這點我很清楚。
之前心理衝擊太大,我倒是沒怎麼在意,可這會躺床上,心靜了下來,我才感覺這別墅里很安靜,當然,大晚上的安靜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這種感覺不對,那種感覺不是安靜,直接是死寂,我有一種住在荒廢了很久的古宅之中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說不清楚的,去過那種荒廢了很久的古宅的人應該知道,就是你感覺不到人存在的生氣,反而多了一種死氣。
我在床上躺了一會,感覺有點冷,看了看房間的空調,也沒有開,不知道什麼情況,我只好鑽進了被窩裏,把自己用被子裹了個嚴實。
坐了一天的飛機,我也累了,躺了沒一會就開始有點迷糊,感覺快要睡著了。
“哐......。”就在我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的時候,床底下忽然傳來這樣一聲輕響,我一下子就被驚醒了過來,連忙把腦袋探到床底下看了看。
這種床床下面是空的,就像抽屜的那種形式,裏面可以放東西,側面是一塊木板的蓋子,剛才就是蓋子掉下來傳來的聲響。。
我以為是蓋子鬆了,就把蓋子重新推了上去,下意識的拉了一下,可是這一拉,我忽然感覺不對勁了,這蓋子很緊,上面有卡子卡着,不用力根本拉不開的,剛才這蓋子怎麼會自己掉下來?
我心裏有點疑惑,想着該不會床地下有什麼東西把蓋子推開了吧?於是我又把蓋子拉開,直接下床趴在地上朝床底下打量了一番,裏面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就在我準備把木板重新蓋上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忽然掃到木板的邊角上,有一塊指甲蓋大的不知道是什麼皮,我拿下來看了看,這塊皮上面還有些許血絲,紅慘慘的,一開始我沒看出來,但看着看着,我怎麼感覺那麼像人皮?
我拿這塊皮跟我的皮膚比較了一下,還真的是人皮。
我又看了一下木板的邊角,經過初步分析,感覺像是什麼東西從床底下出來的時候,蹭在了木板的邊角,所以有一塊皮被刮在了木板的邊角上面。
可是,我手裏拿的,是一塊人皮。
我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該不會這床底下,剛剛有一個人爬出去了吧?
我轉頭看了看房門,是關着的,就算有人從床底下爬出來,那應該還在屋子裏,可我看了看屋子四周,什麼也沒有。
應該是我想多了吧,我感覺自己神經似乎有點太過敏感了,於是我把木板蓋了上去,然後上床繼續睡覺。
這一次我很快就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後我被一陣輕輕地啜泣聲驚醒了,我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
那種輕輕地啜泣聲是從外面傳來的,雖然很輕,但這麼安靜的夜裏,我還是很清晰的聽到了。
我想應該是白茹在哭吧,我現在雖然無法確定她是不是小薇,但想想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子,嫁給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她的痛苦我肯定是無法體會的。
不錯,她現在是有很多錢,可有些東西,終究是錢買不到的,而且,得到和付出,在這中間是要畫上一個等號的。
我側着耳朵聽了一會,白茹還在哭,於是我下了床,想着出去安慰她一下,誰知我剛剛走出房間來到客廳,那種哭泣聲竟然沒了,我看了看客廳裏面,沒有人,這下我有點吃不準剛才的哭聲到底是哪裏來的了。
正好我發現旁邊一個卧室的門開着一半,於是我推開輕輕地走了進去,白茹就躺在床上,不過我沒有看到那個老頭子。
此時白茹正處於熟睡的狀態,看不出一點哭過的跡象,可是剛才,我明明聽到了女人的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