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捉姦大烏龍
晴天一個大霹靂,把我殘存的那一頂點自尊捶得碎碎的。
我說周男你再說一遍!
“羅綺,你知道我是我家的獨子。”周男抓了下頭髮,始終飄忽着眼神不敢看我:“咱們三年都沒孩子。我媽身體又不好,她盼着孫子已經盼到”
他在解釋?
他居然還敢跟我解釋?我說周男你的三觀都喂狗吃了么!
你以為你這麼解釋就能占理了?因為我沒孩子,所以你理所應當地把別的女人抱上床?
“羅綺你究竟明不明白!如果不是肖黎,那麼對我來說,娶哪個女人就都沒有區別!
你要是不能生,我早晚也得找別人……”撕破了臉皮,男人就會無情地像個冷血的畜生。然而我可憐就可憐在,竟曾心甘情願地拿血肉之軀來討好他圈養他!
我的唇咬得發抖,拚命想止住淚水,卻一點也提不起眼眶邊緣的氣力。
我問周男:“如果我們也有了孩子呢?”
“羅綺,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了。”周男重重嘆了口氣:“沒有如果。我做了,我也說了,今天就不怕你恨我。”
“你回答我!”我歇斯底里地吼,甚至已經能聽到隔壁鄰居敲牆的抗議了。可我沒有多餘的心緒去管這些我受過高等教育又怎樣,我修養良好與人為善又怎樣?周男今天你逼我瘋,我就瘋給你看!
我踹開地上的破盆爛瓦,一步步逼上前去:“如果我也懷孕了呢?如果我們也有孩子呢!現在讓你二選一,生一個死一個,你選什麼?!”
周男抓住我的肩膀,將我擋在距離他一臂之遠的地方:“羅綺,你就不能再給你自己留點尊嚴么?”
他跟我談尊嚴?這跟一邊強姦一邊同受害人談快感有什麼區別!
“羅綺,我會給你補償的。”周男抬起眼睛,當說完了感情改說錢的時候,他貌似又敢看我了:“只是大部分資產都在股份里,要麼等到年底分紅……”
“總之,”他抓了抓頭髮,大概是我那清冷的眼神讓他再一次不得不避開我的目光:“你要不…這兩天收拾一下東西吧。搬到你媽媽或者韓那。
肖黎懷孕反應挺大,租的房子不舒服,我想讓她回家裏。”
這房子是周男的,當初為了跟肖黎結婚而置辦的。我知道我沒出過錢,但這些年撒在裏面的汗水和青春……周男你看不看得見呢?!
就在這時,樓下的車喇叭再次滴滴叫了兩聲。
個賤人你催死啊催!我氣急敗壞地衝過去,探頭在窗沿
肖黎開門出來了,正倚在車門前看手機呢。她穿了一身黑白條紋的職業裝,還如以前一樣光彩照人。
此時她正專註地撥電話呢,那表情就好像在急吼吼地等着問‘弄死了沒,死了趕緊埋’的幕後指揮官一樣!
果不其然,站在我身後的周男手機大響。
我咬了咬牙,嘩啦一聲,把鍋里剩下的魚湯順窗照頭倒了下去!
“羅綺你瘋了么!”
周男推了我一把。印象里,這是他第一次對我動手。
樓下傳來驚呼和委屈的哭叫,我眼看着曾深愛了七年的男人就這麼恨不得跨個降落傘包撲倒另一個女人的身邊。
他衝出門的那一瞬間,我彷彿已經聽到了我們婚姻的喪鐘從遠方漸漸飄了過來……
靠着陽台,我慢慢坐倒在地。眼前的狼藉向我講述着外婆曾告訴我的另一個道理
他不愛你,那你的魚,怎麼做都是不鮮的。
捏着圍裙口袋裏那張摺疊起來的檢查報告單,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周男…我的孩子,也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為了能順利懷孕,我偷偷去看病。遵從醫囑吃了八個月的中藥,多苦多難咽我都忍着熬着。
好不容易把自己調理順暢了,好不容易掃清了溫床,好不容易聽到了胎心,好不容易……
周男,可惜你親手給它判了死刑。
我坐在一片狼藉上,不想哭也不想動。乖乖跑了過來,舔着地上的魚湯,一躍成為了此次家庭事件里的唯一受益者。
它是樓上蘇醫生養的一隻美國短毛貓,就加菲貓那種。其實一點都不乖,比哈士奇都二。
今早蘇醫生過來找我,說要臨時出差,想把乖乖放在我這兒寄存兩天。我當時還信誓旦旦地說讓她放心吧。這下倒好,連我自己都無家可歸了。
我摟着貓,小動物的體溫很快刺激了我脆弱的淚腺。終於哭了出來,鼻涕眼淚蹭了人家一身。等我發泄完了,人家貓身上的毛都硬了……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不知道醒着還是睡着。反正當我再次軟着手腳爬起來的時候,鏡子裏的容顏就跟被鬼壓了幾輪似的。
周男離開時發了條短訊給我,讓我三天內搬出去,那我是不是得收拾下行李了?
拉開衣櫃,我只想找幾件輕便簡單又合身的帶走。其他舊衣就和渣男一樣,能不要就不要了吧。
可是理來理去,卻發現我竟只有居家服!
碎花田園的,蕾絲蝴蝶結的,卡通貓貓狗狗的,簡直亮瞎我哭腫的眼睛。
我的修身職業OL正裝呢?我的露肩弔帶PARTY女王行頭呢?我的超小號包臀性感牛仔褲呢?
想當年名譽整個醫藥學院的系花羅綺,堂堂藥學專家羅毅教授的掌上明珠,會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穿!
我失憶了么?我的青春,到底被誰偷走了?我衝出門,下電梯,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就只想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放出我禁錮依舊的靈魂畸形委屈的婚姻。
然而那孤魂野鬼一樣浮誇的腳步,和滿臉失神的憔悴讓我沒出小區就碰上了一輛紫色的迷你跑車。
咯吱一聲急剎,從上面滾下來一隻韓。
“羅綺!”她扶着我,問我有沒有撞傷。我木然地搖頭,說你怎麼來了。
“怎麼打你手機都不接?”
我不說話。
看我這幅樣子,韓二話不說地把我往樓上拖。一邊拖一邊焦急地問:“羅綺你到底是怎麼”
這一推門,滿屋子碎碗破桌子的。可憐的乖乖大概是餓極了,在地板上舔了一天的魚湯,這會兒都舔的一塵不染了!
“沒什麼,我要跟周男離婚了。”我遊了下死魚眼,機械地找了塊空地角落坐下。
“羅綺……”估么着韓是把這一屋子的魚腥味當血腥味了,警惕地四下看看:“你不會是,把他殺了吧?”
我說我想倒是想來着,可是殺了他我的孩子就沒爹了。
淚水湧出乾涸的眼眶,我抱着膝蓋哭:“若若,肖黎回來了。她跟周男舊情復燃,還懷了孩子。我當初就應該聽你的話,聽我媽的話。不僅要管住他的胃,還應該乾脆點把他給閹了!”
一聽這話還了得,韓一把就把我給揪起來了:“他倆在哪?現在廢也來得及,走”
我是個屬熊蛋的,嘴上說的歡,膽子卻很誠實。
主要是我實在太了解韓了。殺人放火這種事,保不齊她真幹得出來呢!
“若若……我這婚是離定了,你就別再去惹麻煩了……”我拉住她。
“惹麻煩?”閨蜜三分之一的眼珠子都白在我不爭氣的臉上了:“你安分守己地為他荒廢了三年,惹過一點麻煩么?!結果好到哪去了!
我告訴你羅綺,就算是離婚我也不能便宜了這對賤人!”
我說我懂,可你就是把他揍個半殘廢結果又能怎樣?保不齊,還得把我能得到的那點賠償都當醫藥費送進去了。
韓撓了下頭,在地板上踱來踱去。乖乖跟着她一塊踱,估計把她惹煩了,就踹了半腳過去。
我鼻子一酸,抱着貓又哭了。我說是我自己不爭氣,你欺負小動物幹嘛啊你……嗚嗚嗚,我說我也想發泄,都不知道該找誰!
聽了這話,韓眼光一凜。抓起我的手腕就拖了起來:“走,換件衣服打扮打扮,跟我出去。”
我說幹嘛?現在相親也太快了吧!
韓把我推進洗手間,抓了個毛巾就幫我擦臉:“相個屁,姐帶你捉姦去。”
捉姦?!
我說不用了,周男跟肖黎就當著我面奸的,捉都不給我機會捉。
“不是捉他倆!是捉我男朋友候歌!”
我傻眼了,反應了半天才意識到這已經是另外一件事了。
“若若你沒開玩笑吧?”我說候歌對你千依百順的,而且就憑你這個條件他眼瞎了出軌啊?
我承認當我第一次知道韓的新男友叫候歌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你挑着擔,我牽着馬~’
“放屁,戴安娜王妃的老公還出軌呢!”韓咬牙切齒:“出軌是男人的特質,取決於他有沒有機會。跟臉啊錢啊都特么沒關係!
所以說找男人千萬不要聽人家說長得帥的容易出軌。長得丑的他媽的也一樣,不僅出軌,還丑!”
我皺着眉掙脫開韓的手。我說你別消遣我了,我現在都這樣了,沒空陪你鬧。
周男讓我三天內滾蛋,我還得想想怎麼滾才能又優雅又凄絕……
說著,我轉身又回卧室去拖箱子。
然而韓一把就把我拎了起來,纖細漂亮的小手捧起我的臉,義正言辭道:“我告訴你羅綺,安慰姐妹的好辦法不是跟她說‘放心,一切會好起來的’,而是說‘哭個屁,你看我比你還慘!’
趕緊洗臉換衣陪我去撕逼!
你不敢打周男,看我揍候歌也一樣解氣!”
就這樣,韓帶着心不甘情不願的我,雄赳赳氣昂昂地衝進了海天大酒店。
我情緒不高,精神狀態也不好。韓拍了我一巴掌:“喂,我叫你來是給我撐氣場的,你這一副剛被強姦過的要死要活不是給我添堵呢么!”
我說我就這個死人臉了,看不慣你就自己上去。反正你輕點折騰,我還懷着孕呢。
“羅綺,你打算把這孩子怎麼辦?”一邊按電梯,韓一邊問。
我沉默,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我家的私人醫生很牛逼的,過幾天……我帶你去諮詢一下。”她恨鐵不成鋼地瞄了我一眼:“聽我一句勸。既然要離,趁早別留着了。大不了姐帶你去買兩隻烏龜放個生。”
然而隨着電梯一聲叮,韓跟打了雞血似的立刻又調頻回到她的‘正事上’,一把拖着我就衝到了1208房間的門口!
“就這!”她擼胳膊挽袖子,嚇得我一陣哆嗦。
我剛想問要不要敲門,就見這小姑奶奶飛起一腳就把門給踢開了。
我記得上學那會兒她確實是校跆拳道社團的骨幹,不過這個殺傷力
只見房間裏面這二位,呵呵呵,姿勢挺高難哈?!
男的坐在貴妃椅上,手裏端着個紅酒杯。
女的穿一身黑絲塑身衣,對,我沒有看錯!就兔女郎那種
此時正活躍在他大腿周圍扭腰轉屁股地磨蹭呢!
估計這是還只是花樣前奏?都沒開始正劇就給我們兩個攪合謝幕了!
我心說若若你太心急了,好歹等着兩個賤人插進去再踹門啊!
可是韓已經傻眼了,因為裏面這個男人並不是他男朋友候歌!
而是一個顏值能破候歌好幾條街的,反正就是滿臉寫着‘我很帥,我很有錢,我有白金卡隨便刷’的那種男人啦!
我也跟着傻眼了,那個跳舞的‘兔女郎’也並不是韓給我看的手機里的十八線小明星,而是
我勒個蒼天啊!
為什麼是肖黎!!!!!!
顯然此時的肖黎也認出了我,慌忙一把抓起衣服蓋在胸前,三下五除二就套上了。
我怔了三秒,弱弱地開口問道:“肖黎?你……不是懷了周男的孩子么?這是”
“你瞎說什麼,我又不認識你!”肖黎紅着臉跟我裝糊塗,然後回頭沖那半裸的男人尷尬一笑:“蘇總,我……我先走了,回頭call您。”
還沒等我做足反應能,肖黎就直接從我和韓之間撞了過去,一陣小風嗖嗖的!
我捅了下還沒從短路頻道里回來的韓:“喂,什麼情況啊?不是1208么?”
韓木訥地翻出手機瞧了一眼:“沒錯,是1208啊?這個私家偵探很靠譜的,明明寫着糟了,我看錯時間了!”
韓把短訊按到最下面,弱弱地啊了一聲:“他說是下午一點。”
我差點一腳踹死她:“你丫傻叉啊!下午一點,你快六點了才過來捉?
打完了炮,人家不會擦乾淨屁股走么?”
所以現在的狀況就是說這個豪華小時房裏,已經在錯誤的時間和錯誤的緣分里,換了一批姦夫淫婦……
“喂,你們兩個”這時,貴妃椅上的半裸男已經被晾了好半天了。
我就納悶了,他咋不趁着這個時候趕緊把衣服穿上啊!一臉不要臉的節奏算是幾個意思。
他若無其事地翻個身,拄着下巴掃視着我們倆,眼中儘是戲謔的神色:“你們壞了我的好事,總得幫我把剩下的活兒幹完吧?
誰來?哦,當然姐妹對也成,我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