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孤貧夭”之夭
唐南靖是夏冬一高二的時候認識的插班生,明明是個富家子弟,偏偏搞了一個“洗吹剪”的頭型,一進他們班,就引得了全班同學瞠目結舌的注目直視。
唐南靖當時已經有二十歲了,當了三年的不良少年,被他爸費了不少時間、金錢才給搞回了學校,入了夏冬一所在的特快班。
夏冬一本身不是個乖乖牌,但是對不良少年並不感冒。被安排在他鄰桌的唐南靖卻對他很感興趣,上趕着勾搭、“調戲”。在知道夏冬一家境困難后,唐南靖掉頭就去求他老爹唐老闆給夏冬一做了資助。唐老闆最後還給夏冬一的乾爹,同時也是教授他制蠱的師父安排了工作。
在唐南靖“矢志不渝”的親近下,天性冷淡的夏冬一終於跟他熟了起來。
也許真的是“近朱者赤”的關係,有了夏冬一這個尖子生做朋友,唐南靖慢慢學乖了,連成績單上的分數都跟着“飛揚”了起來。臨近畢業的時候,班主任甚至給了他一個“上不了本一,本二是絕對有把握”的預言,樂得唐老闆三天三夜都合不攏嘴!
班主任還真沒忽悠唐老闆,高考成績下來,唐南靖竟然勉強考上了北.京一家知名度頗高的本一學府,專業雖然生冷了些,卻是貨真價實,沒要唐老闆花一毛錢托一點關係!
這事讓唐老闆在朋友圈裏狠狠地長了回臉。為此老人家還特意找到夏冬一,說會資助他上完整個大學,若是還要考研究生什麼的,也儘管跟他開口,他絕無二話!
這錢夏冬一沒有收下。他一直謹記着乾爹的話,知道一恩一惠都是要還的,而蠱師最怕的就是受人恩惠。這些年來他們父子受唐老闆的恩情已經夠多。實際上靠着乾爹在唐氏企業做保安的薪資,他們父子的生活已能溫飽,對於蠱師能夠擁有這樣的生活已經十分知足!
因為考取的大學不同,高中畢業后,夏冬一和唐南靖慢慢地失去了聯繫,再相見時已經是大二的時候。
夏冬一還記得那是勞動節前夕,夏冬一正趕着去找臨時工的活兒,卻在校門口被一臉萎靡,雙眼深凹的唐南靖叫住了。
唐南靖的樣子讓夏冬一大大地吃了一驚,更讓他吃驚的是,唐南靖竟然沾了白粉,而且成了癮。
唐南靖這次來找夏冬一不是為了敘舊,也不是為了找人傾訴毒癮發作的痛苦,而是將夏冬一拉進了ktv包廂裏面。然後開了歌曲原聲在《死了都要愛》的背景音樂中,唐南靖從皮甲里掏出一張卡塞到夏冬一的手上,說他知道夏冬一跟他乾爹都是蠱師,只要夏冬一幫他給唐老闆下蠱弄死老頭,等他拿到了遺產立刻就在這張卡上打上十萬塊。
唐南靖喪心病狂的要求讓夏冬一震驚無比。他不知道唐南靖怎麼知道自己是一個蠱師的,但是他很清楚唐老闆對自己有恩,雖然世傳蠱師性情乖戾、不顧倫常道德,事實上絕大部分蠱師也確實如此,但是夏冬一謹記乾爹的教訓,還不會為了區區十萬塊就將自己的良心賣了!
所以夏冬一當場將那張銀行卡還給了唐南靖作為拒絕,並且鄭重地勸說他誤入歧途不可怕,可怕的是一錯再錯,泥潭深陷時就是想後悔也不行了!
唐南靖沒有聽進夏冬一苦口婆心的勸說。在銀行卡被塞回來時,他的雙眼就殷紅了起來,像飢餓的野獸一樣盯着夏冬一,讓他這個蠱師都感到背後一陣深寒。
好在,唐南靖的表情雖然扭曲得可怕,他卻並沒有為難夏冬一,而是發瘋似的沖他吼了一聲,叫他立刻滾出去!
做了兩年的朋友,夏冬一很清楚唐南靖乖張的性格,知道不善言辭的自己根本勸說不了對方。所以他沒有停留就急匆匆地離開了包廂。
一出包廂,夏冬一立即跑回了學校,給唐老闆撥了電話,將唐南靖可能染了毒癮這件事告訴了對方,並且委婉地表示了自己對唐南靖的擔心,希望唐老闆儘快採取措施給唐南靖戒毒。
做完這些的夏冬一依舊內心惴惴不安,尤其是電話中唐老闆無奈的嘆息聲,彷彿一下子年老了十幾二十歲,聽在他耳中刺耳無比。
最後他決定違背剛剛過世一年的乾爹的遺言,偷偷給唐南靖放個蠱,希望能將他身上的毒癮去掉。
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當天夜裏自己偷偷旁跑去臨近學校的荒山,尋找制蠱的毒蟲,卻在回來的馬路上被一輛跑車徑直撞上。然後他就上了天,又像一片不合時節的枯葉摔了下來,猛地摔落到地上,被這輛中午才載着自己去ktv的跑車碾壓了過去。
當時,離夏冬一十八歲生日,只差了一個半小時。只要熬過了這一個半小時,他就算過了蠱師“孤、貧、夭”三字結局之“夭”了!
上輩子真是可惜呢!
這輩子可要吸取教訓,莫要重操舊業,再次陷入三字結局中啊!
眼一閉又眼一睜便重生到五千年後,一個荒涼星球上的夏冬一,爬下床,喝了口水,望着天上猩紅的兩個月亮,不由得想起了上輩子的事,然後嘆了口氣。
跟他睡一塊的夏霏一聽到聲響,揉着惺忪的眼睛從棉被裏探出了頭,喊了“小弟”一聲。夏冬一連忙應聲,然後放下葫蘆做成的水勺,跑回到床上,鑽進了棉被。
夏霏一卻已經醒了,睜着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瞧着自家小弟,然後咧開嘴,露出了缺了口的門牙,沖夏冬一笑了笑,神情還透着一點迷糊。
愛爾妃行星因為處於星系的邊緣,即便是夏冬一他們居住的赤道地帶,也只有三個月氣候算溫暖,其他時候晚上睡覺都得裹着棉被。
夏霏一將棉被往弟弟夏冬一身上攏了攏,然後笑着說道:“明天到了集市,我們可以將晒乾的草藥拿去出售。”她翻了個身,眨着眼睛看向屋頂,“到時候你掩護我換一把骨刀,這樣我就可以去林子裏打獵了!”
“不!”夏冬一卻提出了不同的意見,“明明我採摘的藥草更多,骨刀應該是我的,而且我才是家裏的男人!”
“可我是姐姐!弟弟就得聽姐姐的!”夏霏一轉過臉來,瞪了夏冬一一眼,然後又“嘿嘿”地笑了起來。其實她和夏冬一是對雙胞胎,她也就比夏冬一早出生了十分鐘而已。但就是這十分鐘註定了夏冬一這輩子都只能聽她的“命令”,受她的“壓迫”,只要想到這一點,就讓她爽得不得了。
夏冬一聽到“嘿嘿”聲,就知道夏霏一已經開啟了“傻大姐”的模式,他偷偷翻了個白眼後轉過身,用自己單薄細瘦的後背去對着夏霏一:“馬上就要天亮了,抓緊時間睡一會兒吧,不然每天要沒力氣走去集市了!”
夏霏一聞言,立即“嗯”了一聲,也轉過身去,與弟弟背靠着背,沒一會兒就熟睡了過去。
因為夏媽媽身體不好,而夏霏一在廚事上缺了一竅,所以第二天,天蒙蒙亮,夏冬一就爬起床,像往常一樣將飯菜準備好,然後才將夏媽媽、夏霏一叫醒。
在飯桌上,夏霏一沒有藏住話,將購買骨刀的計劃說漏了嘴,結果如夏冬一所說,遭到了夏媽媽的否決。
吃過早飯,夏媽媽牽出了家裏最大的一筆財富——一隻皮糙肉厚、身形卻不大的逆耳獸(夏冬一私語:就是耳朵長得特別小的驢子,但是力氣不大,肉質也不鮮美),在兩姐弟的幫助下,給它套上了車轅,並將塞滿藥草的竹筐擱置在了上面。
因為逆耳獸並不能擔負太大的重量,夏冬一兩姐弟將夏媽媽勸說上了轅車后,便跟着逆耳獸後面慢騰騰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