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玉玦
天地間,鵝毛般的雪優雅的旋轉着席捲而來,將葉一團團圍住。忽然天空越來越暗,那雪片的顏色越變越淺,飄舞的越來越沉重,最後竟然變成的瓢潑大雨,傾盆而下。窒息,冰冷中夾雜着窒息,讓人越發覺得自己是否還是在人間。這瘋狂的雨水彷彿也洞察的人心的絕望,呼嘯間竟然變得血紅,猶如一隻只歇斯底里的血紅眼睛,打在人的身上,不再冰涼刺骨,反而是灼熱燒心,渾身的血液也跟着沸騰了一般,煎熬如地獄。
“啊——”榻上的葉一終於睜開了眼睛,卻沒有神彩,直愣愣的盯着前方,魔怔般的猛地坐起身來。
尚先生拔下她仁中間的銀針,舒了口氣。一旁的羅易激動地起身上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道是:“這一夜了,可醒了!”
“易哥哥!”葉一獃獃看了眼羅易,語畢,一口黑血頓時順着嘴角流淌下來,眼睛無力的閉上,重重向後躺去,又沒了知覺。
洪喜在一邊焦急的用熱毛巾擦拭葉一嘴邊的血跡,只是,便擦,那血便留。
羅易焦急的問道:“尚先生,這是?”
尚先生並不回答,只是凝神在葉一的膻中又施銀法,用挑撥法,深淺捻針,黑血繼續從葉一的嘴角繼續汩汩流出。
洪喜在旁邊邊擦,邊開始流淚,“尚先生,這是怎麼了,您要救救我們家小姐!”
待到葉一嘴角不再流黑血,尚先生方取出銀針。又在葉一的少海、極泉,下針、用挑撥法捻了半柱香的功夫,在少沖取血只見血色鮮紅無血塊,方將針具都收起來。他邊轉身凈手邊道:“大夫要有多大的定力,才能不被你們的聒噪打擾。一口一個救救我們家小姐,你們家小姐從小感冒發燒都是我治的,當時你還只會哭鼻子呢。
羅易看葉一的表情平緩了許多,忙問道:“先生,可是好些了?”
“無大礙了,熱毒已經化在血里。都排出來了。就是這心脈和內力都傷了。要靜養些時候。”
待葉一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睜眼便看見滿眼血絲的羅易,“易哥哥?”
羅易忙起身:“這次可是真的醒了?”
“不是,我詐屍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胡說!”
“我口渴!”
話音剛落洪喜便遞上來了水。葉一一飲而盡。接着又伸手要,洪喜忙又遞上了一杯,這樣來來回回。直到喝到第五杯,葉一才覺得這水的味道有什麼不對勁,她皺皺眉頭,“這是個什麼味道……”
“小姐,這水按照尚先生的吩咐加了一點點鹽,說是您醒來的時候必定想喝水,但是又怕水補的太快反而又沖淡體內津液,便用這麼個法子。”
葉一躺了回去,氣息微弱,道“尚先生被我折騰的不輕呢。”
“尚先生昨日確實是忙活了一夜,宮裏知道以後派了三個御醫過來,被尚先生都趕了回去。今早上,宮中還有人來探望,哦對了,趙府的趙亦妝也來過了,不過,怕擾了尚先生治療,也都被擋回去了。你沒事就是萬好,尚先生已經回去歇息了。你放心。”
葉一點點頭,心裏嘟囔了一句,趙亦妝來做什麼,平時也不算數落,感覺對我也不是那麼友好,往細里說,她們趙家一心想她成為太子妃,自己現在看來,儼然成了石頭,難不成過來探望是為了避嫌?她心力十分有限,不再深想下去。她看了眼羅易,伸手抓了一把羅易已經有些青蔥的下巴,“少見你如此邋遢,倒是有眼福了。”
洪喜在一邊跺跺腳:“小姐,您可知道羅公子擔心你,一夜都跟着守在這裏,我聽你說這話心都要碎了。”
“好好,你們都是水晶心,就我是石頭的。”葉一想笑,卻是覺得渾身疲憊,嘴巴連一個弧度都給的少氣無力。
“你好生歇息,別說話了。尚先生說你傷了心脈,要好生休息呢。”
“別的沒力氣,說話的力氣倒是有的。”葉一雖是虛弱,語氣中卻儘是調皮,忽而,面色一轉,擔心道:“顥雪和穆雪可都還好?”
“你還有心擔心別人!就是穆雪崴了腳,沒什麼事情,只是兩個女孩子家,有點受驚,昨夜已經讓京城守軍護送着回府了。”
“看來以後這暗器要隨身多帶些才好,昨晚穿了華服,只帶了個‘春桃里’,不然怎會被欺負的這麼慘。葉一說的豪情萬丈,眼皮卻越來越沉。”
羅易起身道:“看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你好好歇息,其他的事情,等你恢復了,慢慢商議也不遲。”
葉一一把抓住他青色的袍子,手微微顫抖着,不似方才的俏皮,眼中隱隱不安:“我看見那人的白掌了。”
羅易臉色頓時變得青白,卻不忘覆住葉一的手,他半蹲下身子“你是說襲擊你的人有白掌的功夫?”
葉一點點頭。
“可看清了模樣?”
葉一搖搖頭,“矇著面。看來也沒抓到。”
羅易面上露出一縷憾色,“確實沒抓到什麼可疑的人,不過你出事之時,,已經下令將鯤鵬封鎖,出船的所有人等必須經守軍層層查驗,並一一登記在冊,以備以後查驗。鯤鵬周遭水路本就是全部封鎖的,害你之人無論是哪條路必是逃不了的。你先好生休息,剩下的事情我來辦。這白掌本來藏着便藏着了,這樣一鬧,便不怕抓不到。”
葉一心中踏實了許多,待羅易出了去,便又躺了下來。眼睛雖然是閉上了,心卻靜不下來。她細細回想着自己失去直覺之前的事情,只能清晰回憶到跌落水中的那一刻。再往下想水中的掙扎,腦海中模糊出現一個模糊的面龐,手卻情不自禁摸上了自己的嘴唇,異樣間,卻又記不起是誰。
“我是怎麼回來的?”
洪喜放下手中的青花瓷壺,湊到葉一跟前道:“小姐,洪喜真是一輩子也沒見過這個架勢。前面是禁軍開道,太子的馬車在其後,京城各大氏族跟來了的大半。”
“那我……”
“您呀,是羅公子從水裏救起來的,羅公子緊張的不得了,本來進府的時候,太子殿下是命貼身的侍從用羅轎抬您進府的,誰知道羅公子說什麼也不肯離開您半步,說是您本來就氣息弱,哪裏受得了折騰,執意把您抱進來的。”
葉一臉上一陣發燙,心道是原來那模糊的面龐是羅易的?滿心都是感激,若是自己真的被太子的羅轎抬進府,在京城這個說風就是雨的地方,恐怕自己想獨善其身也難了。
她翻了個身,背着洪喜,“你看你,才跟了我多久,別的沒學會,嘴上的功夫倒是都學會了。”她邊說邊覺得有什麼東西,硬邦邦的,肋下直疼。她取出來看,原來是個翠色的玉玦。“這是什麼?”
“您還問奴婢呢,您當時從水裏出來手裏一直緊緊攥着這個,誰都掰不開。”
“是羅易的?”
“應該不是,羅公子當時也奇怪您攥了個什麼呢。”
“那這是什麼……”葉一仔細端詳着那個玉玦,玉是極好的翠玉,手工也是極其精緻,輕薄精緻而不厚重,她的手細細摸索着,上面細細刻着藤花紋理,心裏浮上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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