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紀博堯跟着小妹做了相同的動作,現在他們的視線再次地落在同一人的身上。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實話。

落地窗外,蘇曼曼拿着剛從書店裏買下的兩本新書向前走着,完全不曉得自己已成為某對兄妹的話題重點。

她筆直地向前走着,就這麼地從紀氏兄妹的視線里離去。

蘇曼曼的身影完全消失了,而紀博堯卻是想起了兩個星期前的事。

她錯上了他的車,那又羞又窘的表情很是可愛,至今他仍是可以清晰地記起她那時努力表現鎮定的模樣。

「在想什麼開心的事情?可以分想嗎?」見自家大哥勾着唇角,紀書妤好奇地望着他。

「沒事。」

「是嗎?」她一臉狐疑,下意識地望着蘇曼曼離去的方向。

沒事笑得那麼曖昧做什麼?

【第二章】

金氏企業與紀氏禾晶集團一直有着拿作關係,但所有的合作相關事宜並非直接經由紀博堯管理,也不是由金德烈這方經手,所以身為助理的蘇曼曼完全不會在公事上處理到有關他的相關事項。

自然地,她並不認為自己會有那麼多的巧合機會再碰上紀博堯,即使有機會,或許也是在某些大型商宴里,從遠遠的地方望見他的身影,絕不會是近在眼前,就在她的身旁。

她知道紀博堯的母親最近總為他安排着相親約會,知道他忙着與許多名媛小姐們約會着,不過那並不關她的事,但現在她卻很難脫離這詭異奇怪的狀況之下。

她正在看舞台劇,而紀博堯也正在看舞台劇……正確來說,是他與某個美麗的小姐正在約會中。

他的座位就在她的右手邊隔壁,與他正在約會中的小姐則在他的右手邊隔壁,他就夾在兩個女人的中間。

蘇曼曼早紀博堯一步入座,當發現隔壁的座位竟是紀博堯時,她打算佯裝沒見到他,但他卻是大方的朝着她點頭示意。

「你好,真是巧。」

「是啊,真巧。」蘇曼曼揚着客氣有禮的淺笑,輕聲回應着,再隔着紀博堯,朝他身旁的女子點頭示意。

人家都明白地表示看見了她,她也不能失禮,視而不見。

女子雖是立即跟着露出微笑,但蘇曼曼卻能清楚地從對方的眼底看見一抹疑惑及不易察覺的敵意。

拜託,什麼都別問,她誰也不是,更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約會的討厭鬼。

或許是老天聽見了她心底的祈求,所幸女子沒開口問着她是誰,三個人就這麼安靜的等着開場。

不多說廢話乍看來是正確的選擇,因為她與紀博堯之間確實無話可說,但離開場還有五分鐘的時間,氣氛因為三人同時的安靜而顯得詭譎。

蘇曼曼左手的座位是空着的,事實上,她也是在十分鐘之前才知道它空着的。

今天原是與好友陶靜瑜相約好看這場舞台劇的,這次的約會早在先前便已訂下,但十分鐘前她卻接到了好友臨時放她鴿子的來電,

「曼曼,對不起,我真的趕不上時間,這場戲不能陪你看了,對不起……下星期我請你吃飯吧,請你原諒我好嗎?」

雖然是早早便訂下的約會,但深知好友不是有意爽約的,除了在電話里說聲好之外,蘇曼曼也不能有別的回答了,但現下詭譎的氣氛讓她開始後悔選擇了獨自進場的決定。

唉,她成了莫名打擾人家約會的白目鬼。

原以為這樣的沉默可以持續到開場,只要一開了場,尷尬的氣氛便能被轉移,可她錯了。

聞場前兩分鐘,紀博堯開口說話了,但他說話的對象並不是他的女伴,而是她。

「怎麼自己來看戲?男朋友呢?」他注意到蘇曼曼身旁的空位。

「嗯……我沒有男朋友。本來是約了朋友一起看的,但對方臨時不能來。」蘇曼曼小聲響應着,目光忍不住越過紀博堯,看着他身旁的女伴,無聲地暗示着他該理會的人不該是她,而是另一個她才是。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情,不用理她沒關係的。

「沒關係,至少我們還能一起看,你還是有人陪着。」已博堯自是看見了蘇曼曼的目光落在身旁女伴的身上,但對他而言,不論是左手邊的人兒,或是右手邊的約會對象,都是一樣的——

一樣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普通朋友,只不過左手邊的人兒較有趣罷了。

他是故意的嗎?蘇曼曼不得不這麼懷疑着。

因為身旁約會的對象太無趣了是嗎?所以乾脆把詭譎的氣氛搞得更尷尬是吧?

蘇曼曼再一次將目光越過紀博堯,他身旁的女伴目光落在前方舞台上,彷佛沒聽見他說的話,正佯裝着自己沒有被男伴所冷落着,但她那抿緊的唇瓣卻是無聲地泄漏了她不悅的情緒。

為什麼這麼故意冷落人家呢?蘇曼曼不懂。

雖然與紀博堯稱不上真正的認識,但就她所知道的,他並不是個無禮的男人,可這一切畢竟與她無關,即便好奇,她也不會真的將問題問出口,她能做的,只是輕點着頭,表示聽見了他所說的話。

慶幸的是,周遭的燈光開始關閉,音樂聲響起,開場了。

一開場,便是歡樂十足的場面,蘇曼曼雖是被舞台上的表演逗笑了,但身旁男人的存在感實在太過強烈,一時之間,她仍是無法立即專註地投入欣賞表演,直到表演過了半場之後,演員們將一連串喜怒哀樂的情緒強烈呈現,並以着無比的穿透力感染給所有觀眾,她這才能全心投入戲劇之中,暫時忘了身旁的男人。

歡樂的開始,引人入勝的劇情,緊接着牽引人心的柔軟感動,在整齣戲劇進入結束前最高潮的階段,蘇曼曼感動的淚水不自覺地落了下來。

意識到自己臉上的濕意,她正打算翻開包包找出面紙,但已經有人快她一步地將面紙塞入了她手心裏。

「謝謝。」唉,她居然忘了她旁邊的人了,真是的,哭的樣子都被看見了。

蘇曼曼捏着面紙,將小臉側過另一邊,快速地拭去臉上的濕意,這才佯裝沒事地繼續欣賞眼前的舞台表演。

她沒能想到開頭原是無比歡樂的一出舞台劇,在故事走到劇尾,會是這麼感人催淚,讓她的淚水像水龍頭一開,便嘩啦啦地流個不停。

唉,手裏的一張面紙根本不夠用嘛!

紀博堯常聽人說,女人是水做的,今天他總算是見識到了。

見蘇曼曼直直地看着舞台表演,連眨眼都捨不得,彷佛深怕錯過任何精采畫面,就這麼任着淚水不斷地落下,一張小臉上儘是濕潤的淚水。

不過是一齣戲,戲不過都是人演的,故事也都是編寫的,居然也能哭成這樣?真有她的。

揚着唇角,紀博堯再拿了張面紙塞入蘇曼曼的手心裏,這一回,她連謝謝也沒說,只是胡亂地擦着臉,雙眼仍是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舞台,直到它落幕為止。

好好看!

雖然感動的情緒仍在心底回蕩着,但所有的情感已回到現實之中,她想起了身旁還有他人的存在,而自己這會兒被戲劇感動得亂七八糟,哭得像個傻子一樣,他肯定在心底笑翻了吧?

怎麼老是讓他看見自己出糗的樣子呢?唉……

「你還真是能哭,今天算是開了眼界。」紀博堯看着蘇曼曼,毫不掩飾他的笑意。

現在所有觀眾正在離場,他剛才迅速地瞄了許多人的臉龐,很多人臉上是掛着淚水沒錯,但還真沒看見任何一個哭得比她還厲害的。

「我以為你是個紳士,以為你會當作什麼也沒看見,至少……不會這麼直接把事實說出口。」好吧,她承認她這是有些小小的老羞成怒,所以這是抱怨沒錯。

蘇曼曼從座位起身,順着人潮,開始緩緩移動腳步跟着離場。

她好像忘記了什麼。

一直到步出場外之前,她都想着想同的問題,她認為自己遺忘了重要的問題。

直到她與紀博堯一同站在會場外,她這才想起自己忘了什麼事情。

「紀總,你的朋友呢?」她今天是怎麼回事?居然忘了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好像……現在跟他約會的人是她一樣。

我們還能一起看,你還是有人陪着。

開場前,他是這麼說著的,結果現在情況真被他給說中了,這場舞台劇還真是由他陪着她看,不知情的人還真會誤以為他們這是正在約會中,他……不會也是這麼想着的吧?

「她在半個小時前就先離開了。」紀博堯指着右手邊的方向,示意蘇曼曼跟着他的腳步移動。

蘇曼曼沒有多想,便跟着他開始移動,但她不忘再向他丟出問題。

「可你怎麼會讓她自己先離開呢?」難道真被她說中了,他壓根睨不是一名紳士,這麼隨便地對待相親約會的女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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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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