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殷亞明和徐天意都一同看向於嬌那一桌，餐廳里人不多，有人提高音量爭吵真的很引人注目，徐天意剛剛沒注意那邊，現在看到一男一女吵架，還以為是情侶鬧分手，所以完全是看熱鬧的心態，周圍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站在遠處的侍應生已經準備過來勸架了，他們這個餐廳是不好大聲喧嘩的，好在現在客人還不多，人多了影響多不好啊。
於嬌是不怕丟臉的，反正何楊肯定比她丟臉得多，這人不讓她好，她哪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不會讓他好過，她今天賞臉來相親，這人竟然還蹬鼻子上臉了！“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棵蔥啊！大學教授了不起么，家裏有個公司了不起么，要我的公司說得好像在施捨我一樣，還要讓我感激你么？多大臉！真當我沒見過市面，我跟你你講，我們家就我最不能打，你讓我家裏隨便來個誰，分分鐘就能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殷亞明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和徐天意聊天的這段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啊，怎麼突然就神轉折了？不過於嬌這樣子倒是和葬禮上的那個人吻合了起來，說話真是一點都不留情。
“你！於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何楊用手揩了一下臉上的水，他都快氣瘋了，聊天聊得好好的，兩個人在商量結婚後於嬌公司的管理事宜，全程於嬌都是笑着說話的，不管他說什麼都會微笑附和，非常的沒有主見而且小鳥依人，滿足了他所有的大男子主義，最主要是對方長得實在是好看，嬌媚可人，就算是二婚他也能夠接受的，畢竟有那麼大堆財產當“嫁妝”。
可是差不多聊完的時候於嬌的畫風就開始不對了，她先是微笑，然後端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水，姿勢非常的誘人，賞心悅目到極致，滿足了男人對女人所有的幻想，這就是一個十足的尤物。
於嬌喝了一口水之後對何楊抿嘴一笑，然後端着杯子對何楊說了一聲：“你這白日夢可真是做得很不錯。”
她這話非常的溫柔，何楊還沒反應過來呢，一杯“溫柔”的純凈水就鋪頭蓋臉甩過來了，然後他整個腦袋就一塌糊塗了，西裝上到處都是深色的水漬。
何楊的劉海全被打濕了，看上去非常的狼狽，精心打扮過的儒雅和帥氣全沒了，他自己看不到，但是其他人都暗暗覺得有點好笑，被人潑水真人版，這可是很難見的，這位也真夠倒霉的。
不過他這女朋友長得可真是不錯，就算是發火也好看，這身段這相貌，嘖嘖，這哥們到底哪裏想不開啊，這樣的女朋友還不守在家裏好好哄着，換他們肯定捨不得讓她不開心。
眾人興緻勃勃看八卦，於嬌一手叉腰一手用力把杯子放到了桌上！“什麼意思？我什麼意思你聽不懂么，是聽不懂人話么？哦，一張口說讓我把公司把錢都交給你管，什麼在家享福就好了，我的錢用得着你操心么？不潑你點水我看你也是醒不了的，怪不得你這一直找不到結婚對象，感情要找一個給你送錢的腦殘啊，又要有錢又要傻還要看得上你，這種腦殘可不好找，你是看着我像腦殘么？我隨便附和你兩句你還當真了，真是智商感人，這是直男癌晚期沒救了吧？真以為我趕着想來相親啊，我就是應付應付家裏人罷了，你還嘚瑟上了！”
照理於嬌不搭理這人回去直接和家裏人說不合適就完了，但是她覺得這不解氣，這回頭也只是自己憋着一口氣而已，這人不痛不癢的繼續找下一個目標，這種人估計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哪裏有問題的，她不給這人點教訓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敢惹到我頭上來！不削你我就不姓於！
這人道貌岸然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很要面子，那行，我就讓你更加“有面子”！
她也不怕得罪何家，這何家的公司雖然比雲海的規模大點，但是和她們於家比算不上什麼，況且他們一家的黑.社.會土匪作風，一般正經人都不敢招惹。
“噗！”周圍有人笑出了聲，還不止一個，本來他們還以為這兩個人是情侶鬧分手，搞了半天原來是相親，而且這男人還被當眾揭了短。
“這是什麼來着，我看到網上經常有人說，這種男人叫什麼男的……”
“鳳凰男。”
“對對，就是鳳凰男！上次我看到一個，說是月薪八千，老家山區的，窮得響叮噹，家裏兄弟姐妹好幾個，然後那男人徵婚，說是想要工作所在地的本地女孩，還要獨生女，還得長得好看，還得有房子，房子還得加他父母的名字，說是讓老人以後有個依靠。當時我看到心裏真是只有卧槽兩個字，我可是個男人，我是個男人都看不下去了，太給我們男人丟臉了！”
“這裏不就有一個么，不過這個比較高級，家裏還有自己的公司呢，不過這女的條件也好，也有自己的公司，這還沒怎麼發展呢，剛相親就盯上別人的財產了，吃相確實難看。”
“剛剛我聽到那女的說，說那男的還是大學教授呢。”
“呵呵，學歷高可不代表素質高，這年頭衣冠禽獸最嚇人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嘖嘖。”
眾人對何楊指指點點，他當然受不了，扯了點紙巾隨便把頭上臉上的水擦擦，然後推推眼睛冷笑道：“於小姐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你真當自己是朵純潔的白蓮花啊，你當我願意來和你個剛死了老公的寡婦相親么？家裏人把你誇成了朵花，現在哦算是見識了，確實是朵花，喇叭花！這潑婦架勢嗓門跟開了喇叭一樣，我真的好久沒有見到你這麼沒有素質的女人了。”
剛死了老公的寡婦？眾人伸着脖子看於嬌，這新寡怎麼就出來相親了，也太不講究了，雖說這男的奇葩吧，不過這女的估計也沒好到哪裏去，這也太着急了吧，少了男人不能活么。
於嬌被這麼議論完全不為所動，她從小到大不知道聽過多少非議，這點算什麼啊，和前兩天季家那些人說的話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不痛不癢的。
“呵呵，我的素質也看對什麼人，對你用得着么，用對待人的態度對待你，那我周圍的那些人該怎麼辦？不區別對待怎麼顯得你特別？”於嬌是毫不相讓，罵人都不帶髒字了。
何楊火氣也更大了，說話越發刻薄起來：“你這樣的，我能看上你，你就該偷笑了，誰不知道你前夫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誰願意和你結婚啊，任誰都膈應！你和一個老頭子睡了兩三年，還指望一個白馬王子來娶你么？白日做夢也要有個限度！我也真是搞不懂了，你到底是出於什麼心態和一個老頭子結婚的，看你這樣子就知道是個不安分的，你的傳聞外面可不少，勾三搭四最厲害了，要不是我爸媽讓我一定要來看看我還真不打算來，我心裏膈應死了好么！”
“呵呵，開始你還裝得挺好的，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裝得厲害，我還真的差點被你給騙了，想着外面的那些話估計也就是謠言，是那些人對你的偏見，現在看來，他們還說得輕了，你這樣的送給我都不要！言行舉止又輕浮又粗俗，這張臉……和那些外面賣的我是看不出有哪裏不一樣，進了我家的門說不定我三天兩頭就要換頂綠帽子戴，呵呵。”
他這話是相當的難聽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可以算得上是最惡毒的話了，這也是於嬌最不喜歡聽到別人說她的內容，要是偷偷議論她管不着，人家的自由，可當著她的面這麼明目張胆的罵她再忍就真的是聖母了。
於嬌一甩膀子就想上前給何楊點厲害瞧瞧，不過她剛伸手就被人給扯住了，她壓着火氣回頭：“誰啊！”
一看，還是個認識的。
殷亞明，那個傳說中季子嫻的男朋友，不過於嬌知道，那也就是傳言，現在是季子嫻單方面熱乎，男方看那天葬禮的表現好像不是很願意。
不過這都和她於嬌無關啊，她和殷亞明不熟，這人攔着她揍人是想幹嘛？
她剛想質問就聽殷亞明笑着開口道：“你別生氣了，和這種人動手不值得，你被畜生咬一口總不能要回來吧，做人也要有點講究的，不上檔次的事情就不要做了。”
“噗。”於嬌笑出聲來，她還以為這人是來扯自己後腿的，他們也不會很熟，也就是一面之緣，想不到這人會幫她說話。
於嬌不由對殷亞明的印象又好了幾分，之前就還行，葬禮上她看在季輝的面子上沒怎麼季子嫻，當時殷亞明當眾落了季子嫻的面子，算是間接替她出了一口氣，現在又在這個場合幫她，被人幫助的趕緊總是不壞的，於嬌心情不由好了起來，不過她不太明白殷亞明為什麼幫她，就因為那個一面之緣？
“你誰啊！”何楊看到殷亞明這個突然出現的英俊男人有點緊張，這男人是於嬌事先請來幫忙的？
不過怎麼看都不像啊，這男人很高，估計超過一米九了，比他高差不多有十公分了，而且長得還帥，雖說是同性相斥，但他說對方不帥真的很違背良心。
最主要這人的氣質就不像是普通人，普通人可沒這氣勢，何楊被殷亞明的眼神這麼一掃，就覺得身上有點冷。
“我是嬌嬌的朋友，她平時大大咧咧的，還是第一次來相親，我擔心她就跟過來看看，給她把把關，人家說得好，第一次總歸是不順利的，這話果然不錯，第一次就遇到了你這樣的。”殷亞明眼神特別冷，“我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像你嘴巴這麼髒的人，出門刷牙了么？據說你還是個大學教授，你這樣子你的學生知道么？”
他本來也是看好戲的，但是這個男人說話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就算是男人也看不慣這種人渣，明目張胆覬覦女方的財產就算了，被揭穿了惱羞成怒竟然說出那種話，還是個男人么？幫於嬌是舉手之勞，想整整這個姓何的才是他最想乾的事。
何楊開始有點害怕，不過立馬又冷靜下來了，“你管得着么，她於嬌水性楊花不要臉不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么，看得上她是給她臉，她還真當自己是塊香餑餑啊？你這麼護着她幹嘛？還叫嬌嬌，我看你們多半也是有一腿，呵呵，幸好我沒上當，不然她這樣的女人娶進門家裏還真的要亂套。”他氣到頭上開始口不擇言了，不止罵了於嬌，還連帶殷亞明也罵了，只差沒說這兩人是狗男女了。
“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不敢打你啊！”於嬌橫眉豎眼又想擼拳頭了，一旁的侍應生手足無措的看着他，他的小夥伴已經去叫經理了，這撕逼的架勢，他們真心不敢靠近啊。
殷亞明溫和的攔住了於嬌，然後沖身後的人招招手：“天意。”
眾人往那一看，只見一個男人正拿着手機在拍視頻，殷亞明笑眯眯對何楊道：“何先生你剛剛對我的誹謗和謾罵我已經全部讓人拍下來了。”他指了指還在繼續攝像的徐天意耐心解釋道，“這位是我的律師，我想你們之後肯定會熟悉起來的，他應該會經常來找你的。”
何楊：“……”胡說八道的吧，誰出來吃個飯還隨身帶律師的啊！
不過他有點怕殷亞明拍的視頻，他剛剛只顧着一時爽罵了不少難聽的話，這可和他平時誨人子弟的樣子不符合啊，要是學校里的人知道他平時是這個樣子，對評職稱不利，中國的氛圍就是這樣的，口碑是很重要的考察內容。
他倒也不是貪圖當教師的那點工資和福利，只是他喜歡這種被人尊敬和崇拜的感覺，不然他早就去自己家公司幹了，老師的收入和家裏的公司比起來，完全是微不足道啊。
被這麼一嚇何楊萎了，他最是要面子，他怕殷亞明把事情捅到學校里去，看這人出門還帶律師，應該不是普通人。
清醒過後他有點后怕，他剛剛太過衝動了，罵了於嬌不少難聽的話，他媽可和他說了，於家最是不講理了，和這家人說道理是說不通的，他們家上來就要打的，看來這於嬌也頗得真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於家做的生意很多是偏門的，認識的地頭蛇不少，黑白兩道都有點認識的人，這樣的人家能交好，對以後做生意有不少好處，得罪了可會引來不少麻煩，他剛剛氣在頭上大意了，甚至還想過，要是於嬌真的敢對他動手，那他也不用給面子了，正好幫於家人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要臉的女兒。
現在他有點感激殷亞明了，要不是這男人衝過來，估計他一昏頭還真的會把於嬌給揍一頓，那他們家和於家可真是好不了了，雖然現在也沒多好，但他也就是逞逞口舌之快，沒真的幹嘛，打了人就不一樣了。
於嬌對殷亞明扯謊的本事嘆為觀止，這人瞎扯完全是面不改色，還叫她嬌嬌，還幫她來把關，他可真夠能掰的，不過對方是站在她這邊的，她當然不會當眾戳穿，看那姓何的混蛋吃癟真的太爽了！
殷亞明見何楊被自己這麼一嚇就道：“我也不是非為難何先生你的，只要你當著這裏所有人的面給我和我的朋友道聲歉，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商量的餘地的，嬌嬌你看呢？”
於嬌忍得很辛苦才讓自己沒笑出來，她一臉嚴肅道：“我也不是那種小家子氣記仇的人，你要是誠心誠意和我道個歉，我肯定會好好聽着，我又不是天生想找人撕逼的，你當我閑得蛋疼啊？”
餐廳里眾人議論紛紛，好多人跑來圍觀，還有人勸何楊道：“我說你就道歉了吧，你剛剛那話所得確實不厚道，是人都得生氣，真不怪人家姑娘發火。”
這麼說的真不少，就連被侍應生喊過來的餐廳經理都點點頭附和，他這裏是要做生意的，如果這幾位顧客能夠好好和解，他就不趕人出去了，都是店裏的顧客，老實說，他一個都不想得罪，特別是那個個子高的，最近來了好幾次了，算是熟客了。
被這麼多人盯着，還被一直勸個不停，何楊覺得自己的面子是一點都沒有了，但是他還不能發火，磨蹭了幾分鐘后，眼看殷亞明都要不耐煩了，才支支吾吾給於嬌和殷亞明兩人道歉。
不過他的話一聽就毫無誠意，於嬌當然是不能滿意的，她讓何楊道歉到讓她滿意為止，她可不是腦殘，被人打了左臉還要伸右臉，然後對方給個不痛不癢的道歉就算揭過去了，當她是什麼啊，這樣就想打發她糊弄她，們都沒有！
何楊看今天他不來真的這兩個人是不會放過他了，正好拋棄最後的羞恥心用儘可能大的音量給於嬌和殷亞明正式道歉了，特別是着重向於嬌說了抱歉，說他剛才的說辭都是道聽途說來的，給於嬌帶來了困擾真的很過分，並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傳這類沒有根據的謠言了。
於嬌聽到這裏才勉強覺得有點滿意，“好吧，我勉強接受吧，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誠心的，但是我聽着還算舒服，我心情好，就不和你計較這麼多了。”說著她轉頭看向殷亞明，“亞明你說呢？”她也噁心了一回，對方叫她嬌嬌，她就叫對方亞明，聽上去兩人特別的熟，誰能知道他們今天才見第二面而已。
“我聽你的。”殷亞明從善如流，給了於嬌十足的面子，他其實是有點心虛的，剛剛吃飯的時候聽牆角，不了解事情的原委就單方面鄙視於嬌，和那些到處傳謠言的人好像沒什麼區別，所以現在就對於嬌特別的關照，就當彌補一下剛剛自己的陰暗心理吧，雖然於嬌本人並不知情。
何楊聽到殷亞明這麼說鬆了一口氣，他這算是過關了么？
道歉完了這地方何楊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他立馬收拾了自己東西急匆匆離開了，這時候他情商突然高起來了，走起把吃飯的錢給留下了了，於嬌撇撇嘴，還算他識相！
何楊走後於嬌對殷亞明感激道：“今天謝謝你了，殷先生，想不到這麼巧會在這裏遇到你，剛剛真是麻煩你了。”
殷亞明聳聳肩：“舉手之勞。”他伸手指指自己和徐天意的那張桌子，“於小姐要一起么？”
盛情難卻，於嬌也就沒推辭，做到了殷亞明和徐天意那一桌，三人聊得還算不錯，徐天意對於嬌好像很感興趣，問了不少私人問題，甚至還問於嬌要了聯繫方式，於嬌就從包里拿出了兩張名片，這是她在雲海的名片，上面有她的工作電話，至於她的私人電話，她暫時沒打算給，這姓徐的想什麼她大抵能猜到，她暫時不想結婚，也沒有戀愛的打算，更是對一.夜.情毫無興趣，所以私人電話什麼的，就沒必要給了。
吃過飯後徐天意因為有事就先走了，於嬌不會開車，殷亞明就說要送她，兩個人結伴離開了餐廳。
然後他們兩人“約會”的畫面就被人給目擊了。
目擊者兩個當事人都認識
——正是季子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