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眼看着原本圍堵自己的恐爪獸都四散奔逃,眨眼間就只剩了自己和在天空中盤旋的巨鷹,原本已經打算拚命的小捲毛兒愣住了,仰頭望着那熟悉的巨大身影,傻乎乎地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吧?
巨鷹又是一個俯衝,這次雙翼一攏,落地時已經變成了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當看到這個男人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一瞬間,少年的動作徹底僵住了,明明把眼睛揉了又揉,可還是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鼻子也越來越酸。
大步走過來的秦清明在走到少年面前的時候卻又猛地停了下來,站在那,心臟砰砰地劇烈跳動着,心情激蕩到極點,那張習慣了冷靜冷淡的臉上神情反而完全僵硬了,深呼吸一口氣,他沉聲道:“卷卷,我來接你回家!”
“嗚哇……秦……”忍了又忍,卷卷還是沒能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往前用力一撲,一腦袋扎進了男人懷裏。
鼻尖縈繞的氣息如此熟悉,這段日子以來所有的驚惶恐懼在這一瞬間都煙消雲散,一直壓在心底深處的委屈卻一下子都爆發出來,被處境逼着迅速蛻變成長起來的少年把臉死死埋在男人胸膛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邊哭一邊一個勁地叫着:“秦……秦……”
這樣的小捲毛兒讓秦清明頓時手足無措,收緊手臂,試圖安撫懷裏哭得稀里嘩啦的少年,可是卻無計可施,只能用僵硬的聲音反反覆復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過了好半天,哭到嗓子都啞了的卷卷終於停了下來。這一停下來,看着秦清明胸前衣襟被自己蹭得一團濕,想起自己剛剛竟然一見面就哭鼻子這麼丟臉,他窘迫得耳根都紅透了,把頭繼續埋在秦清明懷裏不好意思抬起來。
秦清明低頭,情不自禁地輕輕在他頭頂軟軟的捲毛兒親了兩下,鼻間嗅到的凈是一股子血腥味。這讓秦清明陡然一驚,終於從重逢的狂喜中冷靜下來,一伸手將小捲毛兒從自己懷裏□□,沉着臉說道:“先讓我給你處理下傷口。”
說著話的時候,他已經動手開始脫卷卷身上已經破破爛爛的上衣。卷卷很配合的抬着胳膊,任由對方扒掉自己沾滿血跡的外套,然後主動掀開裏面的貼身背心,露出白嫩嫩的小肚皮。
指着側腰上一道足有十公分的猙獰傷口,卷卷很淡定地說道:“就這一處傷口比較大,不過沒有傷到要害,止住血就沒事了。”這道傷口是先前奔逃的時候被一頭躥出來偷襲的恐爪獸留下的,現在還在流血,至於胳膊腿上其他比較小的傷口,在他身體強悍的自愈能力下已經開始癒合了。
小捲毛兒不怕這點疼,不代表秦清明不會心疼。看着這道傷口,秦清明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沉默着掏出一支隨身攜帶的特效醫療噴霧,開始給他處理起身上的傷口,動作迅速而又格外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弄疼了這個傻乎乎的小傢伙。
這噴霧是聯盟醫藥部專供王族的產品,不僅能止血,而且能鎮痛、殺菌消毒、促進傷口癒合,總之,它的效果很配得上它那昂貴的造價。一噴上去,卷卷就嘶嘶地吸了口涼氣,白花花的小肚皮也跟着往後一縮。秦清明手臂一橫,攬住他的後背不讓他亂動,雙眉緊皺着問道:“疼?”
“不疼。”卷卷忙不迭地搖頭說著,小臉漲得通紅,臉上的表情也憋得很古怪。因為此刻傷口不是疼,而是癢,噴霧促進傷口癒合的成分起了作用,和他自己的自愈能力配合起來頓時發揮了翻倍的效果,他都能清楚感覺被撕裂的皮肉在迅速生長。
儘管小捲毛兒搖頭說不疼,秦清明卻覺得自己腦子裏繃緊的那根神經都在一抽一抽的疼着,這種心疼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他一輩子都不想再嘗試第二次了。
“好了,我們先離開這裏。”用最快的動作將卷卷身上所有的傷口都處理好后,秦清明解下了自己身上漆黑如墨的長披風,披到卷卷肩上,然後四下環顧一圈,“我先帶你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休整一下,我們就啟程回鷹族的領土。”
卷卷正在驚奇地來來回回撫摸着披風領子上那一圈柔軟的黑色絨羽,一聽的秦清明這麼說,忙抬起頭,指了指遠處群山連綿的方向,說道:“族人們都在那邊的山谷里,我們回去那裏找他們吧?”
“族人?”手指在少年早已經被蹭成一張花貓臉的臉頰上劃過,抹掉那礙眼的淚痕和血跡,秦清明沉吟片刻,一邊繼續手上的動作一邊說道:“不,我們不能再和鼠族的人匯合了。我的行蹤不能暴露,一旦被虎族的人發現,我們的處境會更陷入危險中。”
愣愣地盯着男人修長的手指好一會兒,卷卷才猛地回過神來,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很狼狽,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滿是血污,剛剛還哭得稀里嘩啦的,讓秦看到自己這麼丟臉的樣子,真是……
看出了眼前少年的窘迫,秦清明不僅沒有收回手,反而將拇指慢慢滑到了他的嘴角,輕輕摩挲着,一雙漆黑如墨的深邃眸子深處似乎有灼灼火焰迸發。明明是只髒兮兮的金毛小倉鼠,可是在秦清明眼裏,眼前的小捲毛兒全身上下每一處都那麼誘人,真想把他揉進自己的每一寸骨血里,完完全全的佔有他,永遠都不會再失去他。
氣氛突然之間變得灼熱起來,空氣在這一刻都彷彿凝滯住,男人那壓抑着瘋狂渴望的漆黑眸子太過懾人,卷卷下意識想低頭避開對方那讓自己不知所措的視線。然而他這一動,唇正好蹭過了秦清明的拇指,兩個人都僵了一下。
秦清明是因為指尖感受到的那不可思議的柔軟,小捲毛兒卻是有些口乾舌燥,唇上被碰觸到的地方也一陣麻酥酥的癢,腦袋一懵,就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下唇。連卷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因為在他的理智思維運轉之前,舌尖已經蜻蜓點水般在秦清明停滯在自己唇上的拇指頭掠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