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休息間裏的氣氛有些緊張,對於有些級別的貴客,其實是輪不到新人上手去服務的,所以像魏佳音、呂濛這個時候都在休息間獃著呢,李蔚然輪班在一樓,還在忙。

魏佳音看着緊張的竊竊私語的那些老人,眼睛轉了轉,湊上前去,和一個平時有些相熟的老人問說:“姐,今天怎麼回事兒,這麼大陣仗?”

那個老人瞥了魏佳音一眼說:“有人請長迅的老總過來吃飯,包了頂層圓頂。”

魏佳音一臉茫然的問說:“長迅的老總?誰啊?”

那個老人一臉鄙視的看着魏佳音,說:“長迅的老總你都不知道?搞房地產起家的那個……”看着魏佳音依舊一臉茫然,那老人很是不屑的冷哼一聲,說,“反正你就記住,是個有錢人,很有錢有錢的那種,像悅泰這樣的大樓,他全國都有不知道多少座就是了。”

這麼一打比方魏佳音就懂了,有限的幾次魏佳音遠遠的瞥見過悅泰的老闆來視察,心裏就想:能有這麼座大樓的人真是富得流油,這得有錢成什麼樣啊!而這位長迅的老總,能有不知道多少座的像悅泰一樣的大樓,那……這樣的有錢程度遠遠超過她想像的極限。

這麼有錢啊,魏佳音的心怦怦的亂跳,心想:這要是從手指縫裏露出點兒都夠我吃八輩子的了。

這麼一想,魏佳音的念頭就有些開始活泛起來。

悅泰的頂樓圓頂間平常是不開的,一則是貴,一般人給不起這個價錢包這個地方,二則是定這個圓頂包間需要是悅泰的高級會員,一般人也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

現在,這個裝修的金碧輝煌平時不對外開放的地方,包間裏的圓桌旁坐滿了人,悅泰最訓練有素的老人穿着平時都不會發下來在行政管理那裏扣着的真絲手綉旗袍上菜倒酒,靜寂無聲的來回穿梭。

圓桌的主位坐着一位中年男人,看上去不到四十歲,正當壯年,與周圍其他人那些帶着金燦燦的手錶還都一個一個啤酒肚的人不同,這個男人的身材竟是不差,挺的筆直甚至有些過於堅硬感的腰桿兒有很濃重的jun人的印記,穿着也很簡單,身上也沒帶什麼金燦燦的“裝飾”,有些微粗糙感的皮膚,像刀鋒一樣的五官有些“木然”,沒什麼表情,很難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情緒變化。

這是一個jun人,或者說曾經是一個jun人,畢竟這個人身上那種刻入骨髓的屬於jun人的做派實在太過濃厚深重了。

在這位做在主座的中年男人的斜對面,一位油光水滑的中年男子見菜上得差不多了,先端起酒杯敬酒說:“這今天有幸能請到崔總您賞光吃飯,這真是三生有幸,其實我一直仰慕崔總,我父親雖然與崔總的父親是有幾分交情,但是後來這天南地北的,我這是沒這個榮幸和崔總能在一個大院裏長大,這麼多年了,見的次數也是少,這次崔總能賞光和我吃頓飯,真是我的榮幸。”

這位被稱作崔總的男人,從頭到尾,臉上的都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他的眼睛看着正在說話向他敬酒的這位“世交”,似乎也很是聚精會神的在聽,所以即使他沒什麼具體的表情回應也不會給人一種失禮的感覺,但是另一個方面,那有些像石像一樣的臉真的也看不出他對別人的話是一種什麼樣的態度,等到對面說話的男子說完話,他也舉杯回敬了下,說:“李總你也別這麼說,家父年紀大了,對於昔日的zhan友,這幾年念叨的是越來越多了,老一輩的交情很多都是過命的,沒的說,今天我們晚輩能夠在一起聚一聚,也是延續老一輩的情誼。”男人的聲音有點兒喉音,聲音比較低沉醇厚,這樣的聲音不同於那些七情上演的嗓音起伏豐富,給人的感覺雖然禮數周到,但是有些過於深沉了。

崔總旁邊的另一位打扮稍微光鮮入時一些腰桿兒也沒那麼“僵硬”的男人此時端起酒杯,笑着說:“我大哥這個人啊,就是這樣,我姐總說我哥,就是屬石頭的,拿棍子敲都敲不出多幾句話來,李哥你也別介意,我們兩家這也是幾十年交情,你也別總來總去的了,您比我年長,我叫你聲哥,你叫我聲弟,來咱們喝一杯。”

這位顯然是那位崔總的弟弟,這位同樣是崔姓的男人顯然比他那個“木然”的老哥要熱情會交際的多,這來回幾聲哥啊弟啊的,就把氣氛炒熱了,圓桌旁的眾人也都放鬆了下來,相互間寒暄往複,相互敬酒,及至酒過三巡,這頓飯的目的才真開始“上桌”——那位李總拉着身旁一位穿金戴銀但有些市井氣男人說:“這位呢盧總,是我們廬陽有名的在地開發商,造的樓啊,工程質量是沒的說,數一數二。”

這位李總事先可是打聽過,飛訊的這位掌舵人崔家老二崔尚昆對於工程質量抓得可是嚴得不得了,就為了這點兒在李總看來不是事兒的事兒,當年可是連續“閘”了幾個偷工減料吃工程回扣的元老,所以他說這話也是投其所好。

崔尚昆看了眼那位笑得小心的看着自己的盧總,拿起杯子敬了下酒,那位盧總很是受寵若驚的站起來端起杯子回敬,等到盧總坐下來了,李總繼續說:“我呢和盧總也是老交情了,在廬陽打交道也是十幾年了,我這裏敢打包票,盧總的為人我是敢以人格擔保的。”

這話一出,旁邊的盧總急忙很是不敢當的說:“哪裏哪裏,李哥你這是太過獎了,我哪裏擔當得起啊。”

李總和盧總相互短暫恭維寒暄又相互推拒了一番,李總咳了下,接着剛才的話說:“這事兒呢,是這樣,今年我和盧總呢看中廬陽當地的一塊地皮,年初標下來了,各種手續已經辦得七七八八了,就等今年開工,可是啊我和盧總覺得我們資望太淺,而且說實話,我不說別人啊,我說我自己,見識短淺,沒什麼大本事,我們覺得就搞一個普通的住戶開發的案子,可惜了這塊地皮了,我們想弄得更有檔次一些,弄那種多層次開發的那種,可是我和盧總兩個人一琢磨,我們是沒這個能力了,這不,厚着臉皮找上崔哥您,想讓您給參謀參謀,只要崔哥您肯幫助個忙,咱們一分錢不讓飛迅出,坐地就給您兩成的股份,您覺得呢?”

這時候,崔尚昆的那位弟弟,先開口了,問說:“哪塊地皮?”

李總回答說:“三順口那邊。”

崔尚昆的弟弟也不是白給的,到底飛迅是干這行的,有些基本的東西他還是懂的,聽到李總的回答,說:“那可是個好地段啊。”

李總臉上露出了笑意,而崔總的弟弟卻沒在多說什麼,轉頭去看自己的二哥。

崔尚昆聽李總說完,也聽自己的弟弟問完,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麼表情,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李總,我們年紀相仿,我也不叫你李哥了,就稱您李總了,您說的這幾件事情,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覆,您說開發案不想弄成個普通的住戶案,這點兒我同意,三順口那個地段不錯,只是一個普通的住戶開發案可惜了。”

李總和盧總聽到崔尚昆這話,臉上露出了笑意。

崔尚昆彷彿沒看到兩人臉上的笑意一樣,接著說:“這方面,飛迅起步得早,李總和盧總兩位如果想改進自己的案子,我可以把我們飛迅的策劃部分調一批精銳借給你們,直到弄出一個兩位滿意的案子。”

李總和盧總對視一眼,然後李總開口說:“這真是太感謝崔總您了,那這股份兩成……這個啊,您幫了這麼大的忙,兩成也許有些低,您看您覺得幾成合適?”

崔尚昆擺了擺手,說:“不用。”

李總一愣,說:“什麼?”

崔尚昆說:“我們家老爺子和您令尊這麼多年的交情了,都不是外人,我家老爺子從小教我不該拿的不能拿,這塊地皮是您和盧總兩人拿下來的,我什麼都不做就拿股份,這種事情我不能幹。”

李總聽崔尚昆說這話,以為是客道,再接再厲,說:“崔總,您別這麼說,我們這是求您幫忙啊,我家老爺子總說,我們這一輩裏面,崔總您是真的有出息的,我要和您學習啊,這股份您拿得是應該的……”

崔尚昆打斷了李總的話,說:“我不是和李總您客道,您缺錢,我可以直接從公司調帳給您,這不算投資,就算給您救急,你要是想改案子,我可以從策劃部抽調一批人來幫忙,要錢要人都行,但是白拿股份這事兒,不行,您要是再說這話,我可就不敢再在這個位子上坐下去了。”

說道此處,崔尚昆當即便站起來作勢要走,惹得一桌子的人急忙起身挽留,李總也急忙說:“崔總,我知道你人仗義,這……您看這事兒還是……您肯幫忙已經是我們的榮幸了,其他的細節,我們再說再說……”

崔尚昆也不是真的要走,只是藉此表明態度,眼見目標達到了,便也順着眾人的挽留就重新坐了下來。

這時,崔尚昆的弟弟崔尚志也順勢笑着圓場,說:“李哥,你就別客道了,我二哥真就是這麼個人,不該他拿的真是一分一毫也不拿,他可不是和你客道,可真就是這麼個驢性子。我說啊,我們也難得聚到一起,也別總說公事兒,多沒意思啊,我說李哥,你家那個小女兒最近出國了?”

崔尚志這是在緩解氣氛,李總自然也是知道的,自然順着台階下,也聊到自己的小女兒說:“是啊,吵着要出去,我也是沒法子,要是個兒子我還能訓訓,女兒啊,就是債。”

旁邊的盧總也起鬨說:“你兒女雙全啊,兒子嚴着教,女兒當然就要寵着了。”

提到孩子,李總倒是笑得挺開心,一桌子的人也順勢聊起了家常,氣氛輕鬆熱絡。

過了一會兒,眼見好像節奏緩和了,李總幾次想要再起話頭轉到那塊地皮的事情上,都被崔尚志給轉移話題給當了回去,這樣幾番來回,李總也有些明白了,便也沒再試圖再提起那塊地的事情。

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天上飛的水裏游的,應有盡有,但是所有人都沒動幾口,大約一個半小時后,眾人酒喝得差不多了,又寒暄了一會兒,便陸續的起身離席,這是要散場了。

從悅泰酒樓的頂層走下來了,有一個非常豪華的鑲金樓梯,這金子可是貨真價實的真金,崔尚昆這一堆人從這鑲金的樓梯下來,正轉彎要邁步到前面的電梯,突然這轉彎處的一個小房間裏鋪出來一個人,手裏還端着一個上菜的食盤,上面是兩杯果汁,這一撲出來,手裏的兩杯果汁就正好撲在崔尚昆和他弟弟身上了,崔尚昆的弟弟崔尚志身上擔了大半,瞬時一身手工定製的高檔西裝被澆了個透心涼,崔尚昆倒是還好,穿的衣服顏色比較深,肩頭濕了點兒也看不出來。

這麼突然的一出把所有人都嚇到了,旁邊站在走廊里的一個女服務員急忙撲上去拿了餐巾給崔尚昆的弟弟擦拭,一邊擦一邊說:“這……這真是抱歉,真是……”這女服務員記得都哭出來了,眼淚簌簌的往下掉,一派梨花帶雨。

可惜女服務員這一派風情都註定只能是表現給浮雲看的了,因為崔尚志此時萬分惱怒,抬腳一腳就把這女服務員給踹了出去,暴怒的罵道:“長沒長眼睛啊,往哪裏潑東西呢!”

那先頭從小房間裏撲出的女服務生,此時爬起來,一臉膽怯害怕羞澀又有點兒臉紅的湊上前去,說:“抱歉,我……我……”話還沒說完,崔尚志抬手就是一個嘴巴,直接就把這個女服務生扇得口鼻流血一個跌列差點撞到牆上。

呂濛捂着臉頰,和李姐扇的耳光不同,李姐畢竟是女人,力氣小,崔尚志是男人,盛怒之下使盡了力氣,直接把呂濛就給扇懵了,口鼻流血,耳朵腦袋裏嗡嗡直響,幾乎都聽不清其他人說話了。

看着急急衝過來彎腰道歉的梁哥,一堆人平時里對他們這些新人趾高氣揚的前輩此時都像一個孫子一樣恨不得跪下來給人道歉的樣子,沒人理會已經快暈過去的呂濛。

呂濛捂着臉頰,愣愣的想:這怎麼和小說上寫得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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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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