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好朋友（9）

韓笑簡單地淋浴了一下，驅走了宿醉的不適，拿起床上的換洗衣服時，她有點訝異：不僅尺寸剛好，而且……似乎，她曾經，有過一件很相似的衣服。

那是一件某品牌的運動系列連衣裙，類似於網球裙與休閑裙之間，剪裁合體，白色純正。當然，價格不菲。

她高中畢業考上大學那年，鄭宥義打工了好幾個月，才為她買了這件裙子做禮物。

可惜，她沒有保管好。

穿上那件裙子當天，途中遇到了一場大型車禍，因為聯想起養父母的遭遇，韓笑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冒着危險，衝進車禍現場，在火光與泄漏的汽油中，艱難地拖出了裏面受困的人。

然後，在警車與救護車來臨之前，韓笑離開了。

她沒有受傷，可是裙子卻燒焦了一個角，胸口上沾滿了血跡與汽油。

她哭着洗了很久，始終洗不幹凈。

宥義哥安慰她說：笑笑，我再給你買一條吧。

韓笑堅決不要。

那條裙子，她始終保存着，鄭重其事地放在箱子下面。

……

……

……

現在，再次看到這條裙子，韓笑幾乎有點恍惚：這個岳先生，難道是宥義哥的惡作劇？

她不再疑惑，換上裙子后，便根據服務員的指示，前往餐廳。

餐廳確實有一個人在等着她。

但並不是她心目中的鄭宥義。

韓笑走近了，才發現那個“岳先生”，真的就是岳先生。

岳晉原。

竟然是岳晉原？

岳晉原正在翻看秘書交上來的簡報，手邊擺着一杯咖啡，他很耐心地等着韓笑，他已經在這裏坐了一個多小時了，可是臉上一點焦躁的神情都沒有。

服務員都站在遠遠的，偷覷着他。他是全場的焦點，可是卻淡定得彷彿餐廳里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靜而疏遠。

韓笑的腳步略微頓了頓，然後開口道：“岳先生。”

她有一肚子的疑問。

事實上，她與岳晉原，真的一點都不熟啊。

聞聲，岳晉原抬起頭，韓笑正好站在窗邊，晨曦從外面映射進來，讓她的四周都渡上了一層淺淺的光暈。

岳晉原的眼睛略微眯了眯：白色的連衣裙，紮起的馬尾，女孩不施粉黛的臉。

那個午後的種種，突然又無比清晰地襲來。

七年前，方柔將他從車裏拖出來時，穿的，就是這件衣服。

那麼嬌小的身軀，卻蘊藏着難以想像的勇敢與力量。他的車被人做了手腳，在行駛的過程中突然失控翻轉，汽油在泄漏，他被卡在了安全帶與座椅之間。所有人都在避讓，警車與消防車趕來起碼要五分鐘。

可就在這時，方柔出現了。

白裙，馬尾，清麗不可方物。

她幾乎帶着光芒出現在他面前，如一個天使。

審時度勢之後，岳晉原低聲喝道：“你趕緊走。要爆炸了。”

“別做聲，出來，快點出來！”她使勁地拖着他的胳膊。

女孩抿着嘴，眼神倔強得讓他想去相信她，必須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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