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 1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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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翔才凄然的抬起頭,看着那緊閉的房門出神。
“走吧。”程暮鳶拉着楚飛歌的手還有小翠三個人站在黃宮的後門前,冬天已過,正是春季。但程暮鳶卻還是給楚飛歌穿了冬日裏的棉襖小褲,而她自己卻只着一件單薄的白衣。這次出宮,她終是把頭髮束了起來。
這是楚飛歌第一次看到束髮的程暮鳶,只見那烏黑的極腰長發像瀑布那般散落而下,尾端只用一根紅色的細繩綁住,鬢間散落的青絲溫軟的貼服在耳邊,額前傾斜的髮絲偶爾被風吹起露出那好看的柳眉。
這樣的髮式並不複雜,但是程暮鳶梳起來卻是異常好看。這樣的她,使得平日裏的隨性消失大半,卻多了分女子的庄貴。
今日長安城的風很大,站在原地,楚飛歌看着佇立在那裏的程暮鳶,大腦有了一瞬間的空白,甚至連耳邊呼呼的風聲都變得有些微不足道。滿眼,滿心,都是程暮鳶在風中的背影。
這才發現,這人竟是那麼消瘦。單薄的白衣包裹在她身上,連背上的骨頭都看得一清二楚。這樣一件衣服真的能遮蓋住這呼嘯的風嗎?就連穿着棉襖的自己都在瑟瑟發抖。而那人竟像是沒了感覺一般,迎風而立,顯得那麼孤傲,那麼讓人心疼。
“鳶兒...我們走吧。”娘親那兩個字終究是沒說出口,楚飛歌打心眼裏不想這麼稱呼程暮鳶,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而程暮鳶對於楚飛歌給自己的稱呼,也沒有多做矯正,只以為是這孩子還在鬧彆扭不願認自己。
“嗯,走吧。”程暮鳶回頭拉過楚飛歌的手淡淡一笑,這幾年她已是很少再笑,卻是在楚飛歌這裏破了戒。楚翔為她們準備了一輛很大的馬車,裏面有茶几,有糕點,有平時的日用品,還用錦被墊成了兩張床鋪。
不得不說,這些的確是程暮鳶所沒有想到的。她們一個自小在江湖闖蕩,吃盡了各種各樣的苦。有時候能睡上客棧就是萬幸,睡不上就隨便找個地方以天為被,以地為床。而另一個卻是從小含着金鑰匙出生,從未出過宮,也從來沒受過苦。
這兩個人湊到一起,自是不懂得準備馬車裏所需要的物品,而程暮鳶甚至都沒想過要用馬車...
車夫是一個會武功的壯漢,直到程暮鳶楚飛歌和小翠三人坐好之後才駕起馬車往宮外趕。在車內,楚飛歌新奇的把腦袋伸出去看着外面的長安城,一會指着攤位的小娃娃說可愛,一會說那肉包子攤位旁邊蹲着的狗好可怕。看到她這般興奮的樣子程暮鳶也不願掃了她的興,每當楚飛歌提問的時候都會一一作答。
這本就不長的車程晃眼而過,她們的第一站,自是程家堡。
兩個人手牽着手下了馬車,程暮鳶看着眼前牌匾上程家堡那三個大字,神色黯然。
五年都未曾回來,這裏看上去還是如以前那般。只不過,那個經常會在房間裏等着自己的人已經不在了。
“走吧。”程暮鳶隨手抽出一條紗巾遮住自己的臉,便拉着楚飛歌朝程家堡的大門走去。五年未歸,這原本威風八面的大門已是增添了許多滄桑。紅色的漆面斑斑駁駁的掉落,一些划痕也赫然出現在上面。
“來者何人?”看門的小廝例行公事的把她們兩人攔下,一雙眼睛滿是好奇的打量着程暮鳶。“麻煩你通報一下程堡主,就說是一位故人前來拜訪。”程暮鳶並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正如她遮了自己的面孔一般。
在這世上,她是個已死之人。就算當初她曾經用飛歌傳書告訴程剛自己詐死的事實,但這程家堡人多口雜,難保不會有歹人發現了自己,在江湖和朝廷兩邊作祟。
“好嘞,麻煩您稍等一下。”門口的小廝聽程暮鳶是程剛認識的人頓時說話就客氣了許多,再看程暮鳶全身都散發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霸氣,當下便覺得她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沒過一會,他就跑了回來,說是程剛在前廳等她們。
“多謝。”程暮鳶道謝過後便帶着楚飛歌進了程家堡。不遠處的練功場上傳來一些刀劍相碰的聲響,熟悉的青石板路,紅樁木柱一一躍入眼中。程暮鳶低頭看着滿眼新奇的楚飛歌無奈的搖了搖頭,曾幾何時,當她第一次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露出的又何嘗不是這樣的神情?
程家堡的規模雖然比皇宮差了很多,但前門距離前廳還是有些距離的。程暮鳶就這樣牽着楚飛歌的手慢慢走着,當走至前廳看清那裏面的三人時,本來就有些凝重的表情瞬間僵在臉上。
五年不見,程剛依然還是那身黑色的勁裝,一條白色的腰帶緊緊的扎在腰上,顯得威風八面。只要他坐在那裏,便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如若不是那鬢間多出的白髮,程暮鳶也許會產生一種時間從未流逝的錯覺。
“爹爹,女兒不孝。”還未走至程剛的面前,程暮鳶便撲通一聲跪到地下,膝蓋與堅硬的石面產生碰撞,卻像是沒有任何感覺一樣。而站在另一邊的楚飛歌自然是被程暮鳶的動作嚇到,待回過神之後,急忙也學着程暮鳶的樣子跪在地上,偷偷抬眼打量着正廳中的這三個人。
站在最前面的那個被鳶兒稱作爹爹的人應該就是自己的外祖父,果然和鳶兒形容的一樣凶。楚飛歌在心裏想着,又把視線轉移到另兩個人的身上。他們是一男一女,其中那名男子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穿着深藍色的長袍,那看上去就很粗壯的腰上還別著一把黑色的長劍。
而比起那名男子,他身邊的女子卻是順眼了多。嬌小的身體,披散的烏黑長發。桃花圓眼,櫻桃小唇。鼻樑翹挺,浮盈纖腰。這兩個人站在一起,反差簡直可以用天上地下來形容。只見那女子此時正雙眼啜淚的看着程暮鳶,纖細茭白的玉手不知所措的捏着手裏的錦帕,像是恨不得把那帕子撕碎了一般。
“誒...起來吧。”程剛重重的嘆了口氣,讓程暮鳶起來,自己則是又坐回到那正中央的椅子上。“謝謝爹。”程暮鳶站起身,順勢摘掉了面上的白紗,絕美的容顏衝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比起五年前,如今的程暮鳶已是雙十年華。褪去了當年的青澀,多了女子的沉穩於內斂。那高貴的氣質不言而喻,如慾火之鳳凰,也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楚飛歌清楚的看見當程暮鳶摘掉面紗時,那個身材嬌小的女子眼裏一閃而過的驚艷。
“許久不見了,媛兒,小墨,沒想到你們竟長的這般大了。”程暮鳶說完擠出個勉強的笑,卻是讓看了的人越發難過。“姐!”程媛的眼淚終是奪眶而出,她顧不得在場的其他人跑上前把程暮鳶死死的抱住。
曾經熟悉的氣味躥入耳中,程媛記得她還是嬰兒的時候便是這個人一直在身邊照顧自己。幼兒時得了天花,身上的膿皰癢的難受,也是程暮鳶日日夜夜的照顧自己,守着自己不讓她去撓。如今,五年不見,又怎是一個想念可以概括?
“呵呵,媛兒還是這麼愛哭呢。”程暮鳶伸出手摸着程媛的長發,就像是哄自己的孩子一般哄着她。“姐,你終於回來了,我們都以為是那個皇帝困着你不讓你出來,如今我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以後就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程墨看着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說道,看到程暮鳶,程墨也是激動萬分。雖然身為男子的他並沒有像是程媛那般哭的梨花帶雨,卻也是濕了眼眶。“是啊,姐,我真的好想你,我有好多話想要和你說,真的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面對程媛和程墨的要求,程暮鳶自是不捨得現在拒絕他們,看了眼還跪在那裏的楚飛歌,瞬間轉移了話題。“爹爹,其實這次回來,是鳶兒有一事想求。”直到這個時候,程媛和程墨才注意到跪在那邊的楚飛歌。
“姐,這個小孩就是你的...你的...”程墨撓着腦袋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他們都知道程暮鳶是為了什麼才會嫁給楚翔,更能想像程暮鳶在這宮中吃了多少苦。這個孩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並不是程暮鳶自願而生。
“沒錯,她是我的孩子,叫做楚飛歌。小歌,這是你的外祖父,舅父和姨母。”程暮鳶給他們互相做了介紹,楚飛歌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便用那奶聲奶氣的聲音叫了三個人。那聲音膩的猶如糖漿一般,直讓程暮鳶脊背一涼。
“恩...你好。”程墨憨厚的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楚飛歌的頭。而相比於他的反應,程媛則是冷淡了許多,只是象徵性的點了點頭便又去和程暮鳶膩歪在一起楚翔才凄然。
“鳶兒,我想你這次讓我幫忙的事,應該就是和她有關吧?”程剛一邊盯着楚飛歌一邊問道。“沒錯,孩兒這次來是想請爹爹找人給這孩子解毒。”程暮鳶隨即便把楚飛歌中毒的經過以及發毒時的樣子說了一遍。只見程剛走下來看了看楚飛歌的手心,這一眼便是沉了臉色。
“其實我對於毒這方面的事也不甚了解,只是長年行走江湖,聽說過一些罕見的劇毒而已。聽你的描述,我想她應該是中了曾經鬼毒門十三絕中的第七種奇毒七穢。”
“這是何毒?”程暮鳶皺眉問道,別說是這七穢,就連鬼毒門也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