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9.28|
高級私人會所。
章絕看着她,“怎麼,沒睡好?”
樊希拿出鏡子,照了照,“這麼明顯?”
他點頭,“嗯,是挺明顯,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了。”
樊希罵了句*。
章絕皺眉,“你現在不在男人營了,要注意形象。”
樊希白去一眼,轉開話題,“最近人氣如何?”
“始終在人氣榜的第一名。”
“我這算是洗白了?”
章絕,“半白半黑吧。阿富汗的那些事迹確實挺震撼的,不過這也只是一個風頭,等浪頭過去,一定會有人舊事重提。”
娛樂圈就這樣,拚命挖你老底,做錯一件事,一輩子翻不了身。
“對了,前幾天彥炎找我。”
“彥炎是誰?”
章絕被她氣笑,“你這是睡了太多男人,連名字都記不住了么?”
樊希也跟着笑了,“最近事多,大腦細胞不夠用。”
章絕道,“他見你洗白了,想請你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她皺眉。
見她半天想不起來,章絕提醒,“你走之前,把他給告了。”
“告贏了?”
“沒贏呢。”
“那他找我幹嘛?”
“求你撤訴。”見她沒什麼表情,章絕又補充了一句,“有一紙狀書吊著,他接下去的演繹生涯就差不多完了。哪個經濟公司都不會簽一個由前科的人,尤其是新人。”
她摸着手上的寶石戒指,問,“你怎麼說?”
“我贊同撤銷。”
“理由?”
“他窮途末路,難保會對你不利。”
樊希冷笑,“我害怕他?”
“你已經樹敵太多了,少一個是一個。而且,他也是受害人。”
樊希看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成了三聖母了?”
章絕坦然,“為你考慮。”
樊希想了想,“撤訴豈不是默認這些視頻是我自願拍的?”
章絕承認,“確實。”
“那就不撤。”
“可是……”
“彥炎是自作自受,我才是受害者。”
聽她說得這麼堅決,章絕嘆了口氣,“你真是絕情。好歹也有過幾夜情。”
樊希笑,“本是同林鳥,大難各自飛。連夫妻都這樣,我和他算什麼關係?”
話已至此,章絕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不想把氣氛弄僵,樊希問,“你約我來這幹嘛?”
章絕從包里拿出幾個文件,道,“有片約給你挑。”
她挑了挑眉,“具體是些什麼?”
“幾部廣告,幾部電影電視劇。其中有一部電影可以考慮,是李導的片兒,和影帝合作。”
樊希哼了聲,“他們不是把我封殺了么?”
“那是風頭上,現在……”
“現在我又風生水起了,他們可真會見風使舵。”
章絕嘆氣,“人嘛,都一樣。”
樊希拿過劇本,隨手翻了幾頁,問,“拍攝期多久?”
“預計9個月。”
她皺眉。
“怎麼?”
“推掉。”
章絕覺得不可思議,懷疑地掏了掏耳朵,“為什麼?”
“沒為什麼,就是不想接。”
“這是個大片!你知道多少女星求都求不到的。而且,和你演對手戲的是影帝霍燁!!”
“那又怎樣?”
“fancy,你到底怎麼了?”章絕覺得自她從阿富汗回來后,整個人就不太對勁,像是丟了什麼似的。
“我很好,只是單純地不想接。”
“給我一個原因。”
“9個月太長。”
“你逗我玩呢!”
“沒有。”她回答得很認真。
章絕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是因為尼爾斯吧。”
她沒回答,但玩着吸管的手抖了一下,這一抖,章絕頓時明了。
“fancy,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什麼身份?”純粹覺得這話好笑,弄的她跟特工似的,受人擺佈。
章絕卻沒開玩笑,一臉嚴肅,“你是女王。偶然去民間體驗生活可以,但永遠不會放棄自己的宮殿。”
她一震。
見她不說話,章絕索性把話說得更直接,“你是明星,這是你的世界。阿富汗什麼也沒有,你的頭髮會開叉,你的指甲會幹裂,你的皮膚會起皺……你會變成一個凡人。從女神,到凡人y,你能接受這一切么?”
他的話像一把刀,狠狠插入她的心口,將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無情地震碎。
她笑,眼裏帶着無奈,“你真是了解我。”
所以說得話也是一針見血。
章絕道,“我看着你崛起,墜落,現在再次崛起。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王,我不想看見你走錯路。”
“可是,”她反駁,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木頭,“如果我說,我找到了真愛。”
這下輪到章絕驚訝,驚訝她的用詞,真愛。
“你確定?”
她點頭。
“是尼爾斯?”
她遲疑,卻還是點頭。
章絕搖頭,“我不信。”
“不信什麼?”
“不信你愛他。”
“但是他愛我。”
章絕說得更快,“我們都愛你。”
可是,他願意為了我死。
這句話,硬是卡在了喉嚨里沒說出來。
章絕道,“如果,他是你的真愛,那麼我收回剛才所有的話。但前提是,他真的是。”
樊希沒接嘴。因為她不確定。
放棄這裏的一切,去追愛。聽起來就很瘋狂,但愛本就瘋狂。
不愛,會隨着時間忘卻。
真愛,會隨着時間深刻。
愛,還是不愛,只有時間能告訴她。
章絕從她手中抽齣劇本,塞入文件夾里,放在她手中,道,“後天去試鏡吧。”
***
阿富汗。
這是一場苦逼的戰爭。
北約國雖然有先進的武器、自動化的設備,無奈條框太多,要遵守人道主義、日內瓦公約、各種戰爭條例,還要注意國際影響,完全施展不了。
反觀那些恐怖分子,武器並不先進,有些甚至是二戰後蘇聯留下的古董,但他們多數都是不怕死的極端信仰主義者,又混在平民中,拿老百姓當掩護。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一個毫無顧忌,一個束手束腳,雙方打起來,不言而喻。
美國人挑起的戰火,自然由美國人自己打頭陣,北約部隊不必衝鋒陷陣,只需要守住後防。相對而言,傷亡小了許多。
經過一個星期的激戰,恐怖分子投降了,沙西丹和斯科扎爾兩座要塞終於被拿下。美軍的傷兵不少,戰地醫院做緊急處理后,便被送去駐德的美軍基地,等傷勢穩定再轉回美國。
按照計劃執行,北約國成功將潛伏在城市裏的危險驅逐,隨後找到潛逃中的前政府,重新將他們安插回來,建立市政廳,協作治理這兩座大城。
一個政府在建立的初期,必然需要軍警力的協助,所以北約國選拔了100多名阿富汗壯丁,分批帶回基地,進行嚴格訓練。
這些阿富汗人,在北約國到來之前,都是農民。即便拿着槍,也是四不像,一群連基本軍姿都站不來的人,要將他們培養成保衛國家的戰士,其路漫漫。
尼爾斯站在門口抽煙,抬頭看着在烈日下操練的人,腳底趴着一隻狗,是樊希的狗。
樊希走了,狗沒帶走,沒人管,他接了手。
她在的時候,她管它叫尼爾斯。
現在她走了,他管它叫fancy。
他自嘲,原來自己也有幼稚的時候。
一支煙還沒抽完,馬克來了,一臉汗。
“我操,這他媽簡直不是人乾的事。”
尼爾斯默不作聲地將煙遞過去。
馬克掏出一根塞嘴裏,“這哪裏是訓人?是訓驢!”
尼爾斯道,“辛苦了。”
“這些傻逼羔子連路都不會走,爺爺的,我除了教他們拿槍,還得教他們走路。怎麼不幹脆叫我娘。”
尼爾斯勸導,“耐心點。”
“耐心個屁。”他吐出一口煙,“訓練的事,干過一次,打死我也不會再干第二次。”
“總得有人干。”
馬克一揮手,粗聲粗氣地道,“找誰干也別找我。”
尼爾斯沒再說什麼。
馬克發了一頓牢騷,聲音太大,驚動了狗,站起來對着他一頓咆哮。
馬克被它叫得煩死,拿着香煙去燙它鼻子,當然他不會真燙,只是嚇唬嚇唬它。
“fancy的狗,也是這麼霸道!”
尼爾斯伸手做了一個指令,狗立即搖着尾巴坐了下來,和對馬克時的窮凶極惡全然不同。他母親開了一個狗場,他也喜歡狗,所以對狗很有一套辦法。
馬克道,“這狗現在成了你的了。”
尼爾斯伸手摸樂摸狗頭,語氣淡淡的,看不出喜和怒,“寵物入關需要手續,她走得太急,來不及辦理。”
馬克猶豫了下,問,“你和她還有聯繫么?”
“沒有。”
“怎麼就沒有了呢?”馬克搞不懂,“她在這裏的時候,不是盯得你很牢的么?我還以為她非你不嫁了。”
尼爾斯拍了拍狗腦袋,“人心善變。”
馬克大嘆氣,“哎呦,這才走了兩個星期,這心變得也太快了點。”
尼爾斯沉默。
有些東西,需要時間去看清。
他可以等。
等不來,再說。
馬克看了他一眼,見頭兒不說什麼,也就不瞎bb了,轉了話題說正事,“市政廳已經建造得差不多,一會兒送這群人過去的時候,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看一眼?”
尼爾斯,“好。”
“我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這兩座城之間有恐怖分子的武器庫,他們就這麼放手了?”
“不好說。捲土重來是肯定的,時間問題。”
馬克道,“唉,這場戰爭特么有得可打。二戰的時候,我們是為了爭土地,媽的,現在這算是個什麼事!”
尼爾斯道,“不會空打,總有好處。”
“什麼好處?”
“維護世界和平。”
馬克噗嗤笑了出來,“你也信。”
如果這裏沒有石油,誰還在在乎一天死多少人,怎麼不見美國動兵去非洲,伸張正義。
但,這是政治家的策略,他們這些老百姓,心照不宣就行了。
見尼爾斯逗着狗,摸狗毛的動作像是在摸情人,馬克又忍不住了,叫道,“哎呦,她要是不來你可以去找她嘛!”
尼爾斯不動聲色,“我在阿富汗。”
馬克道,“裝傻有意思么?滿兩年就能換防了。”
“再說。”
“你年齡也不小了,好不容易能有個對眼的……”
尼爾斯打斷他,“馬克。”
“嗯?”
“你再這麼啰嗦下去,確實可以當娘了。”
“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