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9.17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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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髮之際,樊希踩下剎車,時速表的指針快速下降。在尼爾斯給出指令后,她手一拐,向右打了方向盤。

尖銳的嘯聲憑空響起,車輪胎幾乎與地面擦出了火花,要不是這是一輛性能極佳的四輪驅動軍用車,估計兩個前輪已經報廢。90°轉角,讓車身非常不穩地左右晃動了下。她以為要翻車,差點失聲叫出口,但,尼爾斯將摩擦速度角度距離計算得相當精準,可以說是絲毫不差。車,僅僅只是晃動了一下而已。

轉過彎后,尼爾斯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帶着一絲急促,“加速加速”

樊希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腳下已經踩上了油門,一路橫衝直闖,將一排路障如數撞飛。與此同時,後面響起了刺耳的剎車聲,緊跟其後的是一連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她看了眼後視鏡,隨之而來的汽車因來不及剎住,而沖入了地雷陣,頓時炸出了一團耀眼火光。

氣浪掀起砂石,排山倒海般地衝擊而來,狠狠地打在車身上,發出沉悶的敲擊聲。

樊希的心也跟着猛烈地狂跳不已。這一招誘敵之計,可以說是既狠心又毒辣,差之毫厘,就是粉身碎骨的代價。

她咬着嘴唇,嘴裏一股血腥味,握住方向盤的指關節,幾近蒼白。油門被她一踩到底,在一條狹窄的小路中,她以120kmh的時速,向外直衝。

一直衝到大道,她還無法回神,剛才那一幕太可怖。

渾渾噩噩中,肩膀上傳來了一陣壓力,她下意識地轉頭。尼爾斯的綠眸,夕陽下,依然熠熠生輝。

“都過去了。”

這麼驚心動魄的一幕,卻被他用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給概括了,看着他處變不驚的的臉,樊希只覺得可怖。

“差點命喪黃泉,你怎麼還是這樣鎮定,難道你不怕死?”

“怕。但我更怕失去控制。”

所以,他一直很冷靜,冷靜到令人感到害怕。

在大路上開了一會兒,樊希問,“還繞道么?”

“必須繞。”

這次她沒再質疑,剛才的生死時速她不想經歷第二次。

車頭一偏,拐入岔道,這裏沒有路,只有沙子,和凹凸不平的坑地。

“小心”

但尼爾斯警告來遲一步,車身一抖,輪子滑入了泥坑。樊希將油門一踩到底,但車輪在土堆里來回滾動,車子陷在沙土之間,始終出不來。

出不來,就是出不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樊希惱火地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盤,爆出一句髒話。

尼爾斯按住她的肩膀,道,“別急,我有辦法。”

她那顆浮躁的心,隨着他這句話,奇迹般地平穩下來。

他開門下車,從後備箱裏拉出泡沫墊子,放在輪胎下面,然後走到駕駛座前,道,“你跟着我的手勢,打方向盤”

樊希深吸一口氣,很快鎮定下來在他的指示下,換擋,油門,前進,倒擋,油門,後退……

折騰了半個小時,車輪將泥土踏平了,她再一次踩上油門的時候,車子竄了出去。

歡呼一聲,她抬頭環視四周,卻發現尼爾斯不見了

樊希的心重重一跳,暗道,該不會是被她的輪胎壓扁了吧?她急忙將車停妥,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車後車下,都沒有他的身影。

尼爾斯不是那種沒分寸亂開玩笑的人,而且,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她頓時緊張了起來。

眼見太陽就要下山,樊希真急了,扯着嗓子不顧一起地叫了起來,“尼爾斯?”

叫了幾聲后,她終於聽到了尼爾斯的回應,“我在你身後三點鐘的地方。”

樊希心口一松,飛快地轉身,因為那裏有一片沙堆擋着視線,她只能瞧見他的半個身體。她下意識的向他奔去,可只跨出了幾步,風中就帶來尼爾斯急切的警告聲,“別過來,這裏有流沙”

流沙

樊希臉色一白,只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處境,一定是剛才在給她指揮倒車的時候,他不小心誤入了流沙地。

流沙相當於沼澤,人一旦踏進去,就會往下陷。濕泥已經沒過了他的大腿,而他還在往下沉,樊希看得觸目驚心,心臟差一點就停止了跳動。先是爆炸,再被人追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現在又被困在大自然的腳下。一天裏,經歷得太多,再強大的意志,也會崩潰。

“樊希,樊希”

聽到他的叫喚,她猛地回過神,用力地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

“去車裏找繩子”

他的話如醍醐灌頂,樊希不敢耽擱,拔腿向車的方向跑去。可走了幾步,她放不下心,立即又轉過身跑了回來。四下繞了一圈,然後指着某個方向,叫到,“尼爾斯,你右邊九點鐘的地方有一塊石頭”

按照她指的方向,他也瞧見了一塊凸起的黑影,掙扎着向那邊挪動。每一步,都走出個驚心動魄。

樊希紅着眼,跑到車旁,打開後備箱,到處搜尋。可是,沒有,哪裏都沒有繩子。

她快急瘋了,身上的細胞在叫囂,手腳抖得像篩糠。這是一場噩夢,醒不過來的噩夢

“尼爾斯,我找不到,繩子在哪裏?”

她的聲音被吹散在風中。

太陽散發出最後驚鴻的一瞥,逐步沉入地平線,風颳起沙塵,吹亂人的視線分散人的注意力。

尼爾斯仍然陷在沼澤中,卻不再往下沉,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心是出奇的平靜。

她的長發飄散,在沙漠上奔跑,像是闖入黑夜的精靈。

這一刻,他的眼裏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樊希。

樊希深吸了一口氣,轉頭望向天空,夕陽的餘暉一寸寸地隱沒在大地上,當最後一絲光芒都散盡的時候,這裏就是另一個世界。陰冷,潮濕。

他們衣服單薄,會被凍死。

尼爾斯看着她,突然叫了起來,聲音中帶着決絕,“走,樊希,離開這裏去部隊找人來救我。”

樊希站住了腳步,緊緊地盯住他,這一刻,她彷彿真的在思考,走,還是留。

但是,她卻選擇了停留。

她看着他,一字一頓地道,“我不走,我寧願陪你凍死在這裏”

一句話,說得他心神皆震。

尼爾斯張了張嘴,竟然什麼也說不出口。

這時,樊希突然想起了什麼,她飛快地將頭巾脫下來,緊接着是衣服,然後再是長褲。很快,她的身上脫得只剩下內衣。

他瞬間就知道了她的用意,她想用衣服連接在一起,將他拉上來。

太陽下了山,沙土山上一片漆黑,什麼也瞧不見。於是,樊希跑回去,啟動車子,打開前照燈。

風就像一把刀子,割過她雪白的身體,尼爾斯瞧見她不停地在顫抖,纖細的腰肢彷彿隨時都會折斷。但是,她卻比任何人,都強大。

樊希凍得不想說話,渾身都在顫抖,沒有衣服的庇護,她感到不安。

終於,衣服一件接着一件,連在了一起,她朝着尼爾斯扔過去,可是還差了一口氣。就差那麼一個手臂的距離。

樊希快抓狂了,這時,尼爾斯突然叫道,“備胎車裏有備胎”

她如夢初醒,搬出輪胎,但是太沉,幫不了她多少,她突然看到扔在後座的機槍。

尼爾斯見她拿着槍,心臟頓時一陣狂跳,忙道,“樊希,先把子彈卸了。不然你會傷到自己”

她恍若未聞,根本顧不上這個細節,將絲巾的一頭緊緊綁住槍柄,然後用力一甩,那一頭穩穩地落在尼爾斯面前。

“抓住,我拖你上來。”

但她的力氣不夠,完全拖不動一個陷入濕地的男人。

太冷了,她凍得瑟瑟發抖,手腳發麻,頭腦完全不管用,悲烈的目光投向尼爾斯,“我拉不動你,怎麼辦?我完全拉不動你”

尼爾斯啞着嗓子道,“樊希,吉普車後面有個牽引,你把槍頭插在裏面,然後開車。讓車子來拉我”

樊希聽他這麼一說,頓時燃起了希望,她飛快的跑回車子,將吉普倒了回來。跳下車后,果然在車后保險杠的地方,發現一個開了口的圓形鉤子。她不假思索,將槍頭一下插了進去。

尼爾斯道,“別開太快,保持15碼的速度,否則布條會破裂。”

她嗯了聲,又鑽進駕駛座,將車子發動。

車子向前滾了十米左右,終於將尼爾斯拉到了岸邊,樊希熄了引擎,再次開門下車。

她抱住他的手臂,使勁將他拉上了實地。樊希鬆了口氣,全身都虛脫了,腿一軟,跪倒在他身邊。

上了岸,她才發現,尼爾斯臉色蒼白的可怕,雙唇發紫,手上臉上沒有一絲溫度,比自己還冷。

樊希飛快地解開他厚重的防彈背心,遠遠地拋了出去,她使勁拽着他,道,“上車,我們得上車,車裏有暖氣。”

他點了點頭,將身體的重量大半都壓在她身上,兩人踉蹌着爬進車。那一瞬,她感受到了劫後餘生的喜悅和不可思議。

樊希將遠程燈關了,把暖氣開到最大,十分鐘后,車廂里的空氣終於開始回暖。

可,兩人還在因為外面的寒冷而顫抖,尼爾斯動了動身體,道,“車裏有酒。”

樊希從儲備箱裏找到一瓶伏特加,她想也沒想,拔了蓋子,仰頭灌了一口下去。火辣的味道,立即充斥在喉嚨口,把她的嗓子的肌膚都燒紅了。灌酒的動作太猛烈,從她口中溢了出來,順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下流動。滾過她的咽喉,墜入她胸口的那條鴻溝。

車裏一片寂靜,只有外面的風聲,樊希一低頭,就瞧見尼爾斯那雙狼一樣的綠眸,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她嫣然一笑,突然伸了手就去解他的褲子。

他抓住她的手,微微張着嘴,一雙眼睛,比任何時候還要綠。

尼爾斯脫掉鞋子,解開自己的皮帶,臀部向上一抬,退下自己沾滿沙泥的褲子,露出他健碩的雙腿。

樊希的目光掃過他雙腿間,那一坨暗淡的陰影。手一傾,將酒精倒在了他的雙腿上,然後,手就跟着摸了上去,反覆地揉搓。

尼爾斯在心裏哀吟一聲,按住了她不安分的手。

樊希抬頭,一臉認真,“我怕你下身不遂,將來給不了我幸福。”

他有些無奈,“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她聳肩,“為什麼不?”

最危險的時光,已經過去,剩下的,是暴風雨後的璀璨。至少對她,如此。

“要不要喝酒?”

她看着他笑,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卻不等他回答,已逕自將酒瓶湊到了他的嘴邊。

尼爾斯不得不張嘴,辛辣的伏特加隨即灌進了嘴裏。

樊希盯着他的嘴唇半晌,然後目光又緩緩地向下移動,最後落在他的喉結上。他在喝酒,所以喉結一上一下,格外性感,她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她慢慢地靠近他,在他耳邊低語,“今晚,我來找你。”

這是她下午說過的一句話,當時他的回答是好,而現在……

尼爾斯將臉向後讓了讓,以便自己更好地看清楚她的臉,他挪開酒瓶,點頭,“好。”

現在,他的回答也依然是好。

她不再說什麼,雙手環住他的肩膀,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臉,湊上了自己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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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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