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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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睡醒口渴，因不願麻煩僕人，付清玄自己爬起來找水。打開門，發現走廊對面正對着自己房間的一扇門虛掩着，從門縫裏射出一縷影影倬倬閃爍的光。
他赤着腳走在地攤上，湊近門縫，看到一個人背對着門坐在一座沙發椅里，右手肘支在扶手上，撐着頭。他的前面是一面巨大的全息投影顯示屏，以幻燈片的形式播放着一張張照片。
從門縫裏閃爍的光，就是從這裏來的。
照片其實不多，來來回回就那麼兩張，還都是同一個人，一個長相……在付清玄看來很妖艷的男人。
標準的瓜子臉，誇張的墨藍色齊肩長發，皮膚白皙，濃眉，睫毛卷翹，說像一把小扇子真是一點也不誇張，眼皮的線條一看就是畫過眼線的。高鼻子，花瓣一樣的嘴唇，微微張着，彷彿等着人去採擷。
由於照片是在那人熟睡過程里偷拍的，所以付清玄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儘管如此，他卻很清楚那人的眼睛是怎樣的。
明亮的杏核眼，閃耀着朝氣的光。
失神間，忽然看到沙發椅里的人動了一下，支着的手放了下去，看他頭部的動作，似乎雙手在身前做着什麼。很快付清玄就清楚了，因為他聽到了不正常的喘息聲。
瞬間臉紅耳赤。
付清玄起身離開。
可剛走了沒幾步，身後忽然襲來一陣疾風，帶着溫熱，他還沒驚覺，一隻手已經穿過他的腋下將他勒住，另一隻手捂上他的嘴，麻利地將他拖進了剛才那間房。
“敢偷窺我！膽子不小！”
嘴巴和鼻子都充斥着裴迦珞的氣息，他的手掌大而乾燥，有一股清冽的淡淡體香。耳邊是裴迦珞刻意壓低的、與平時的溫柔語氣完全不同的嗓音，那是戲謔，是玩味，還有強勢。
付清玄在被裴迦珞勒住的時候就僵硬了脊背，現在被拖進房間，更是石化一樣的無法動彈。他對自己這樣莫名其妙的反應感到奇怪，又不是怕他會把自己怎麼樣？怎麼會這麼沒出息。一定是剛才事發突然被嚇到了，對，一定是這樣。
氣沉丹田，凝神靜氣，沉澱情緒，付清玄扣住裴迦珞的手腕，正欲將其掰開，誰知道還沒使上力呢，對方先一步鬆開了他。
但是勒在他胸口的手卻沒有鬆開的跡象。
付清玄掰了幾下，發現自己的力氣只能白玩兒，於是無奈求饒，“我只是出來喝水不小心看見的，是你自己沒有關好門。”
言下之意，這根本不關我的事。
裴迦珞低聲笑了兩聲，付清玄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胸膛的震動，“你這是狡辯，這就跟你□□了我卻還要怪我穿着暴露是一個道理，明明就是你錯了，卻扭曲事實，把過錯推卸到我身上。”
付清玄側了側頭，語氣里露出一絲難以置信，“這是兩碼事。”
“但是性質是一樣的。”裴迦珞的手臂越勒越緊，另只手摸上付清玄的下巴，“我沒關好門，你就有理由偷窺我嗎？”
付清玄發現自己還真沒法反駁。
可是他也沒看見什麼呀，有必要這麼欺負他嘛，“我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你又沒損失。”
“誰說的？”裴迦珞摸夠了付清玄的下巴，又扣住了他的一隻手，拽着它慢慢向後，“你不是沒看見我在幹什麼吧，你的出現，打擾了我，讓我中途憋了回去，你還說無奈沒損失？這種事搞不好是會很嚴重的傷身體的。”
付清玄再次僵硬了身體，此時，他的手正被強制按在裴迦珞的褲襠上，手掌下那東西的硬度以及體積，讓他幾乎連呼吸都要忘了。
裴迦珞仗着身高，將付清玄的一切反應都看在眼裏，不由暗暗發笑，心覺這個人果然好玩得要死。於是變本加厲地將他的手塞進自己的褲子裏。
“你、你、你……”隔着褲子與摸到本體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付清玄感到一股熱浪席捲了他，從腳底到頭頂，連頭髮絲兒都沒放過，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熟了，雙眼不受控制地湧上了濕氣，也不知是被熏出了蒸汽，還是別的什麼。
裴迦珞驚愕地看着他那要滴血似的紅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蘋果肌蔓延到整個臉，又蔓延到整個脖子，甚至是胸口……那雙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是這人平時受驚或者怒氣上升時唯一的表現。細看他的眼神，似怒非怒，似嗔非嗔，瀰漫著點點水汽，接近於受到驚嚇后的無措。
這反應……
實在是可愛過頭了啊。
裴迦珞心有所動，被付清玄清純的反應逗得想要大笑，然而，目光無意中掃過他的後頸，笑意凝固了，轉而是瞠目的驚愕。
在影影綽綽的燈光下，隨着付清玄害羞時身體的熱度上升，他左耳後面的頸子上，隔着輕薄的髮絲，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塊黑斑。注意力一下子被這塊斑拉走了，裴迦珞欺負人的心思頓時消失無蹤，忙把付清玄的手從褲襠里扯了出來，打了個響指，房間裏的燈全部打開，亮如白晝。
突如其來的亮度刺激得付清玄下意識閉上眼。
有了燈光，裴迦珞扒開覆蓋在頸子上的頭髮，更清晰地看到了這塊突然出現的斑紋，類似飛蝶的形狀卻又並不完整，只有皮膚上顯露了一半的翅膀，頭髮里沒有，在紅透的脖頸皮膚上，呈現暗紅的顏色。
心頭霎時響起警鐘。
裴迦珞猛地抓住付清玄的肩膀，將他掉了個方向，兩人面對面，他的眼神似要吃人，“你到底是誰？”
付清玄剛才一直處於羞到幾乎崩潰的情緒中，對於裴迦珞那微不足道的觸摸動作完全沒有注意到，也不知道自己某個部位產生了變化，於是面對裴迦珞突變的厲聲質問，他無所適從。
“怎麼了？”他還能是誰？不就是付清玄么。
裴迦珞的手指越收越緊，臉色也越來越深沉，狠狠盯着付清玄，好似下一秒就會張開大嘴一口吞了他。但是很快，他又笑起來，手勁也隨之鬆了，戲謔地捏捏付清玄的臉蛋，說：“你還真是弱啊，這種程度的欺負你一下就受不了。你是有多害羞？”
果然是耍着人玩的。
付清玄懵懂的表情轉為怒目圓瞪，他打掉裴迦珞的爪子，低咒：“混蛋！”
後半夜無眠。
次日起來，付清玄首次頂了一雙黑眼圈露面。打開門，恰巧，對面的裴迦珞也同時走出來，身後跟着敬忠職守的sam。付清玄面色陰鬱，瞪了他一眼，率先離開。
sam很不滿意付清玄對主人不敬的行為，輕蹙了眉頭。
裴迦珞快走幾步追上付清玄，站在他的左邊，哥倆好的攬住他的肩膀，動作迅速，卻又狀似隨意地將他左耳後面的頭髮撥開，“大男人別那麼小氣。昨晚是我不對。”
那塊斑果然不見了。
付清玄本來想推開裴迦珞，可被他那麼一說，抬起的手又下意識收了回去。若說昨晚的事情是裴迦珞夠過分，他生氣是理所應當的，可現在，他不過是以朋友的姿態搭了他的肩而已，又道了歉，他如果反應過激，的確顯得小氣吧啦了。
可是，真的很難控制自己臉上發熱。
“好好走路！”付清玄終於還是一扭肩膀，快走幾步甩開了裴迦珞。
裴迦珞站在原地沒動，等到sam跟上來才低聲說：“把付清玄的兒子的dna拿回來跟我的做對比，在我回來的時候，一定要看到結果。”
sam愣了一瞬，裴迦珞冰霜四濺的目光便射了過來，他忙頷首，“是！”
付清玄第一次看見飛船，那停在空曠大地上的龐然大物，閃爍着黑色的晶光，冰冷而威嚴，就像以為即將出征的將士。
回想起昨晚置身於虛擬太空中時的暈眩感，付清玄望着這飛船，心底拂過一絲畏懼。
“看什麼？走吧。”裴迦珞走過來抓住付清玄的手，在他下意識要甩開的時候加重了力度，用輕鬆且暖烘烘的語氣說：“別擔心，我家的飛船可是全帝國最優良的。就算有萬一，不是還有我嗎？大不了我抱着你，給你當肉墊。”
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付清玄莫名還是感動了一下。
隨行的機組成員有二十三人，兩名主駕駛，一名候補，兩名星際聯絡員，十二名保鏢，六名智能機械僕人。上船這一路走來，付清玄的手一直在裴迦珞的掌心裏，不曾鬆開，一直來到他們的休息室。
付清玄指着唯一一張雙人大床，瞪眼問裴迦珞，“這是什麼意思？”
裴迦珞好脾氣地笑着，“沒辦法，飛船空間有限，供主人休息的艙房只有這麼一間。”
付清玄不死心，“其他人睡哪裏？”
“他們有隨身休眠袋。”
“那……”
“每人一個，沒有富裕。”
付清玄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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