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下午時分,沈曼在病房裏剛眯完午覺,趙飛白就打電話過來了。
他說趙父上回做的血液檢測報告和不孕不育專科的報告結果都出來了,醫院的人讓他去取,但他現在走不開,就讓醫院的人把報告送到沈曼的病房裏來,叫沈曼簽一下字。
跟着,他說他可能沒時間去接俏俏,讓沈曼跟趙媽媽說一聲,去幼兒園接一下俏俏。
掛掉電話,沈曼見時間差不多了,連忙告訴了趙媽媽幼兒園的位置,然後又給俏俏的班主任打了個電話,說今天自己和俏俏爸都沒空去接俏俏,所以今天是奶奶去接……
趙媽媽也有點兒急,就怕去晚了孩子擔心,趕緊地就出了門。
結果趙媽媽一出門,先後就有兩個護士拿着文件袋走了進來,“沈曼是吧!你先生趙飛白說,讓我們把鑒定報告送到你這裏……來,在這裏簽字簽收吧!”
沈曼拿了筆,在簽名冊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護士們走了以後,她深呼吸一口氣,撕開了牛皮信封。
……沈曼皺起了眉頭。
沒過多久,趙媽媽就把俏俏接了回來。
沈曼想了又想,還是把趙父的化驗報告給塞到了自己的枕頭底下。
俏俏見了奶奶,很是高興,一直跟在趙媽媽身後轉來轉去的,還奶聲奶氣地問小豹子哥哥來了沒有?姨媽來了沒有?姨父來了沒有……
沈曼強打起精神,笑臉迎向趙媽媽和俏俏。
不得不說,趙媽媽的到來讓沈曼鬆了一口氣。
想着第一天來,家裏也不方便做飯,趙媽媽就領着俏俏出去找了家看上去衛生條件還算可以的餐館,點了些家常菜,又吩咐店家等她打電話才送;然後又領着俏俏在附近的菜市場裏買了些水果和點心之類的回來。
接着,祖孫三人就窩在沈曼的病房裏吃水果。
直到晚上快七點鐘的時候,趙飛白才陪着渾渾噩噩的曾媽媽回來了。
趙媽媽見曾媽媽臉上的神色不好,連忙上去勸,“老妹妹,你可別想太多了……這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啊……”
曾媽媽頓時放聲大哭!
俏俏有點兒害怕,怯生生的就想往媽媽懷裏鑽,卻被趙飛白一把抱住了。
曾媽媽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曾迎盈的死,說給趙媽媽聽。
原來,當天正好l市的李警官和沈曼碰上了頭,準備去白石小區找白安妮的;可眾人卻在無意中親眼看到了曾迎盈被人推下窗檯的那一幕。
當時,李警官和男同事飛奔着跑向了出事的那幢樓,正好還遇到了在小區里巡邏的保安人員;他們立刻亮出了警|官證,要求保安人員協助調查。
在保安人員的協助下,李警官和同事把同時段以電梯和防火梯進出單元的住戶們全部集中了起來;而且還安排保安人員報警,通知了轄區派出所。
因為現場保護得極好,所有有嫌疑的人都被集中了起來。
轄區刑警立刻開始調查此案。
而混在人群中的白安妮先是被李警官認了出來;跟着,在轄區刑警們的調查中,白安妮和曾迎盈之間的情敵關係很快顯露了出來。
基於白安妮又正好在合適的時間出現在現場,這令她的嫌疑陡然上升。
而從事發時到今天,迫於刑警們詢問時的強大精神壓力,白安妮終於交代,是她進入了曾迎盈租住的房間,然後把曾迎盈給推下了窗檯的……
原來,白安妮落魄之後,本就有些對社會不滿;後來,她看到胡銘居然給曾迎盈在白石小區里租了一套中高檔的房子!
她們都是胡銘的情人,憑什麼曾迎盈被人輪女干還流了產,卻仍然能勾搭上胡銘,繼續被他金屋藏嬌;可她白安妮卻要靠做保潔員這樣的工作為生?
曾迎盈偶遇張麗娜,兩人在小區門口發生了爭執;其實白安妮也在場……令她感到驚恐的是,張麗娜竟然將矛頭若有若無地指向了自己!!!
白安妮知道,胡銘這個人是有些手段的,而他年逾四十無子,這事已然成為他心口之痛;雖說當時曾迎盈腹中的孩子不一定就是胡銘的,但這個孩子並沒有生下來,所以流產之後也已經死無對證了;這大約也就是胡銘願意繼續金屋藏嬌的背後意思——曾迎盈既然能為他懷一次孕,那就有可能再為他懷一次孕。
後來曾迎盈打電話給胡銘的時候說的那些話……白安妮也一字不漏的聽到了。
白安妮知道,如果讓胡銘知道,曾迎盈被輪女干以及流產的事情是自己乾的,自己肯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驚怒交加又被爐火燒暈了腦子的白安妮,跟着曾迎盈到了她居住的房子;然後以保潔員打掃衛生為由,騙得曾迎盈打開了房門。
而因為白安妮發福的厲害,曾迎盈從貓眼裏也沒認出她來;於是,進了屋的白安妮二話不說就拽着曾迎盈的房間,直接把她拖到了窗子邊……
兩人有了短時間的對峙,但白安妮做了幾個月的保潔員,力氣遠比瘦弱的曾迎盈大;幾個回合下來,曾迎盈就被她推下了窗檯!
白安妮得手之後,立刻走到了防火間……她知道電梯裏有監控探頭,所以她在樓梯間裏脫下了那身保潔員的制服,想從防火樓梯那兒進入負一層的地下車庫,從地下車庫的出口悄悄溜走的……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居然那麼快就有警察上門,而且一下子就把想通過防火樓梯逃走的她給攔截住了!
白安妮和曾迎盈之間的恩怨根本就不是秘密;當胡銘和他的前妻被傳喚到派出所之後,一男三女之間的恩怨情仇便赤|裸裸地呈現在警察的面前……
李警官將白安妮的供述私下告訴了趙飛白;趙飛白又轉述給曾媽媽,然後又陪着曾媽媽去了法醫鑒證處去看了曾迎盈的屍體。
看着女兒已經變了形的屍身,曾媽媽幾度昏厥……趙飛白又只好送她去了就近的診所,掛了一瓶葡萄糖,休息了好一會兒,這才緩了過來。
可聽了曾媽媽的話,沈曼和趙媽媽卻久久地緩不過神來。
一個人,想過上高品質而且體面的生活,這是無可厚非的;可白安妮卻偏偏要動歪心思,把自己的將來寄托在不同的男人身上……最終卻落得這樣的下場,真是令人唏噓。
俏俏不太聽得懂曾媽媽的話,但敏感的小姑娘卻能感覺到曾媽媽的悲痛,以及父母和奶奶臉上表情的凝重……
小姑娘委委屈屈地窩在趙飛白懷裏,直到大人們久久不語的時候,才怯生生地說道,“爸爸,俏俏餓了……媽媽媽媽,俏俏想吃雞腿……”
眾人這才想起來,這都已經八點多了,大伙兒還沒吃晚飯呢!
趙媽媽連忙打電話給餐館,讓人把飯菜快些送來……
在沈曼的病房裏吃過晚餐,趙飛白拜託護士看顧妻子,他則開車帶了趙媽媽和曾媽媽以及俏俏回了別墅;又在別墅里安頓了一番老人和孩子以後,他才開着車又回到了醫院。
這忙亂的一天終於過去了。
但沈曼看着趙飛白疲倦的模樣,很有些心痛。
可她現在需要卧床休養,又做不了什麼。
催着他去洗了個熱水澡,夫妻倆就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了。
沈曼突然就想起那份被她壓在枕頭下的,趙父的血液化驗報告,和不孕不育專科開出的鑒定結果……
“哎!你是不是忘記了……今天你還讓護士送了你爸的兩份鑒定結果到我這兒呢!”沈曼說道。
趙飛白立刻問道,“怎麼樣?”
她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他的hiv化驗呈陽性……還有不孕不育專科開出來的鑒定結果,你爸患有弱精症。”
他久久地不說話。
沈曼道,“所以,媽年輕的時候懷過孕,卻因為跟奶奶發生了一些爭執就流了產……這不一定是奶奶和媽之間的推搡造成的,是因為爸有弱精症,所以精子質量不好,媽才會在早孕期流產的……”
趙飛白也嘆了一口氣。
“於是他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媽的頭上……認為媽是懷過孕的,但除了那一次以外,媽再也沒懷上,他就認為……這是媽的問題……”趙飛白低聲說道。
他出了一會兒神,繼續說道,“要是那個的時候也有現在這樣的醫學技術就好了。”
沈曼“嗯”了一聲,想了想,卻又不太贊成他的觀點。
“其實他不應該把這個想法藏着掖着的……他們一直都沒有自己的孩子,媽心裏一樣不好受。要是他覺得,為了沒孩子的事兒,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他還不如明說出來……可他又不說,偏偏藏在心裏這麼多年,倒像是媽對不起他似的……可天底下,真正不想當親媽的女人又有幾個呢?”
他一下又一下地順着她的胳膊。
“他們的事已經過去了……法院都已經判離了,最多也就是我和他之間的贍養關係,你別操心了……不過,真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患上了愛|滋病,”趙飛白喃喃地說道,“當時在幸福客棧的時候,我就叫他去不孕不育專科檢查一下,他非不肯……現在好了,他想用‘實力’來證明他有生育能力……真是個笑話!”
沈曼被他像哄貓兒一樣順撫了良久,已經昏昏欲睡了起來……
他卻在她耳邊說道,“我明天過去找他一趟,畢竟咱們家裏,你懷着孕,俏俏還小,讓他以後少來咱們家……我定期給他打錢就是了……”
沈曼“嗯”了一聲,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呵欠,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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