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社會黑巫師(九)

原始社會黑巫師(九)

天清地朗,風和日暄,看來今天又是個不錯的日子。看到山谷前方蹲跪在地上挖草藥的巫師厲,宋琅如此想着。

果然什麼溫暖人心的小太陽說的根本不可能是她吧,不然為什麼她一看到那個穿着黑色獸皮的身影,就立刻感受到全身的黑暗罪惡因子都充分調動活躍了起來?

她掛着和善的狼外婆笑容,噔噔噔地走到他面前:“喲,巫師厲呀?好巧啊,早飯吃了沒?”

半蹲在地上的男人回頭,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又轉過身默默地挖草藥。

他不回應,她也不在意,又噔噔噔地蹭到他身後,微踮腳尖,探身看他背後竹簍裝着的草藥。一看之下,好傢夥!全是黃葯子、藜蘆、鉤吻之類的毒草藥。

宋琅一哽,腦電波在這一刻很詭異地和巫師厲的達到了同一頻率對接上,她開口驚訝地說:“巫師大人!你為了讓我付出代價,到底一個人跑來這荒山野嶺挖了多久的毒草藥了?”

專心撅着屁股挖草藥的巫師大人聞言一僵,冷淡陰毒地“哼”了一聲,握着石刀掘草藥的力道越發大了。

宋琅不再說話,也跟着蹲下身子,在他身旁和他一起挖了起來。

巫師厲的臉色瞬間黑灰,側身怒視她:“這片山谷這麼大,你為什麼非要跟着我一起挖?”

宋琅無奈地攤手:“沒聽說過‘相生相剋,陰陽不獨生’嘛?就是你挖的毒草藥附近,一般都有抑制它的草藥。你都能為了毒害我,在這兒這麼使勁地挖毒草藥了,那我也不得不加把勁,跟在你身後找解藥不是?”

說完這話,宋琅好笑地看着臉色陰沉黑灰的巫師厲一窒,又狠狠別開臉,露出那種彷彿要被她氣哭了的詭異陰冷表情。她在心中一邊默念着“上帝,我有罪”,一邊感嘆他要被氣哭了的表情果然戳中了她詭異的高萌點呀!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就是一人在發狠地掘着毒草藥,一人歡快地哼着小曲緊步跟隨着旁邊的人找解藥的詭異畫面。

兩人蹲在一起挖着挖着,過了一會兒后,宋狼外婆又不甘寂寞了,向著他的方向偏了偏身子,提議說:“嘿!挖草藥多悶呀,不如我們來談談心吧?”

一聽到宋琅開口,陰狠毒辣的巫師反射性地拉長了陰沉的臉,蹲着移開一小步,拉開了和宋琅的距離后,才哼了一聲說:“我們沒什麼可談的。”

“別這麼無情冷酷嘛,咱們總能找到共同話題的!”

宋琅偏頭想了想,然後睜着好奇的烏眼問:“對了。在我的家鄉,很久以前盛行過這麼一種風俗,就是天旱時會把巫師放在烈日下曝晒,來感動天地求得雨水。我沒參加過你們這裏的祈禱日,你們在那一天也是這麼乾的嗎?”

“啪嘰”一聲,巫師厲折斷了剛挖到的一株斷腸草,開口時森冷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厲鬼:“巫師求雨是通過跳舞禱告——”

“噢,這樣啊!”宋琅似乎是失望地長長嘆了一口氣,無視旁邊男人越來越烏沉陰暗的表情,繼續蹲着挖草藥。

巫師厲終於忍無可忍地將背後的竹簍狠狠往地上一擱,陰森地說:“巫醫宋琅!你等着,在祈禱日那一天,我會當眾向你提出醫術決鬥,你將無法拒絕。然後我會在所有部落的人面前——打敗你!”

宋琅偏頭問:“什麼醫術決鬥?”

巫師厲笑得狠戾陰冷:“我們彼此為對方準備一種毒·葯,各自會有一定的時間去製作解藥,最後等時間一到,我們就服下對方的毒·葯。”

宋琅無辜地一瞪眼,說:“但是,我不會去參加祈禱日呀!”

巫師厲一愣:“什麼?”

她怎麼可能不參加祈禱日呢?無論是哪一帶流域,哪一個部落,任何人都是將參加祈禱日看得比生命還要重的。哪怕是路途險遠,也會為了參加祈禱日而千辛萬苦跋山涉水而來。曾經蒼鳴部落的那位巫醫,哪怕明知道醫術不如他,也不得不參加一年一度的祈禱日。

宋琅笑得狡詐:“我又不是你們這裏的人,也沒有加入任何部落,我們家鄉可沒祈禱日這種節日的。再說……”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們巫師祈禱的方式太無聊了,竟然是跳舞禱告,而不是暴晒巫師,我沒興緻!”

“你……”巫師厲頓時氣得心口發疼,她若不參加祈禱日,那他辛辛苦苦挖了好幾天的毒草藥是為了什麼?!

兩人一直對峙得火熱,誰也沒有發現天邊遠處慢慢飄來的一朵烏雲。於是乎,突然間天一暗,烏雲嚴實地遮擋住他們頭頂的太陽,豆大的雨滴毫無預兆地,就噼里啪啦打在了兩人的身上。

巫師厲恨恨地說:“烏鴉嘴!說什麼求雨。”

宋琅毫不猶豫反唇相譏:“你還是巫師呢,怎麼沒有占卜到現在要下雨?要你何用!”

“哼,你別跟着我。”巫師厲拎起竹簍,轉身在越來越密集的雨點中快步走遠。

宋琅連忙將背後的竹簍取下,舉在頭上擋雨,也快步跟上巫師厲。廢話,她人生地不熟,而他在這兒採藥多年,肯定知道哪兒有遮蔽的洞穴,她怎麼會傻乎乎地被他甩開。

果然,巫師厲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狹小的洞穴,趕緊走了進去后,一回頭就看到宋琅也無恥地跟着擠了進來,巫師厲頓時覺得心口塞得不想說話了。索性也不理會她,自己將後背緊緊貼着洞壁,與宋琅之間勉強拉出一臂的距離。

洞穴外的雨愈下愈大,慢慢在洞口處形成一幕雨簾,將狹小的洞穴空間封閉了起來。

巫師厲把裝着毒草藥的竹簍放在兩人之間作為分隔后,轉頭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水簾,思量這大雨大概什麼時候才會停。

然而宋琅顯然並不是這麼想的。她將自己裝着毒草藥解藥的竹簍壓在了巫師厲的竹簍上后,拍了拍手,將手上因為挖草藥而沾上的泥污拍落,然後抬起頭,對着轉頭沉默看雨簾的男人,興緻勃勃地提議說:

“嘿,避雨多悶呀,不如我們來談談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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