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好大一個雷
天要撒狗血,你攔都攔不住。
蔡珏那個恨啊,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人生計劃剛剛看到點光,就有各路妖魔鬼怪來攪局。
蔡珏向來不殫以最深的惡意來妖魔化渣a,妖魔化了一輩子,到頭來卻是越黑越愛,越愛越黑,最後送了小命。
這操蛋的愛情!
那麼一瞬間蔡珏百感交集,終於怒由心中起,膽向兩邊生,氣沉丹田,大臂帶動小臂,小臂帶動手腕——
“啪——”
別看渣a才六歲,小樣已經長出型來了,蔡珏那小肉爪子一巴掌糊上去,正中他的鼻樑。
渣a沒說話,蔡珏先疼的哭了出來。
沈年看着懷裏的小孩兒,舉着被自己鼻樑硌紅的小肉手,兩眼淚汪汪的,抿着嘴,腮幫子鼓鼓的。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還想憋着不哭出來的樣子。
沈年對小孩子這種生物的印象並不好。每年春節,他回祖宅都要遇上幾個。從小被爹媽慣着,一不如意就大喊大叫的熊孩子,沈年看一眼就煩。
但是自己現在抱着的這位有點不一樣。沈年搬過來的第一天就注意到蔡珏,白白胖胖短胳膊短腿的小人,從來不哭不鬧,天氣好了會在院子裏睡覺,睡醒了就發獃,到飯點會跟保姆機械人乖乖的回去吃飯。
沈年覺得這麼個小人兒大概比爺爺的那隻雪橇犬還好養活。
蔡珏上輩子被他爹們養的很糙,但是生理上卻很嬌貴,具體表現在怕疼,非常非常的怕疼。
蔡珏後來發現不是自己怕疼,而是自己對痛覺的感知靈敏度是普通人的二十倍。這就代表着,相同的傷口,他會比別人疼二十倍。
蔡珏把手含到嘴裏,疼的滿眼淚,但是他憋着就是不哭。不能向沈年示弱,不能在他面前哭,丟什麼都不能丟份兒。
“你別哭,來讓我看看。”沈年回憶着家宴上大人們哄孩子的情景,把蔡珏的手舉到嘴邊吹了吹,“吹吹就不痛了。”
沈年的腦袋被驢踢了吧。“吹吹就不痛了”,蔡珏無法相信這種哄小孩的話會是沈年說的。
蔡珏記憶里的沈年從來不會做多餘的事說沒營養的話。□□的時候也是脫褲子就干,幹完就走,連事後一支煙都沒有,更別說跟蔡珏討論有關技術改進的問題。
不知道沈年有沒有爽到,反正那時候蔡珏每次都疼的要死。
“□□的沈年,你特么有本事也這麼干連濯衣啊!”這是當年蔡珏最想對沈年說的話之一。
雨下大了,沈年只好先把蔡珏抱進屋裏。
剛才他抱着蔡珏站在門口,褲腿濺上些水,感覺不是很好,沈年微微皺了下眉頭。
沈年把蔡珏放到沙發上,“我在隔壁看見下雨了你還沒醒就想先把你抱回家。我不是壞人,我叫沈年是你的鄰居。我就住在隔壁。”
沈年笑起來右邊臉上會有一個梨渦,這件事蔡珏是知道的。所以長成了的沈年從來不笑,人前人後都板着一張臭臉,最多見到連濯衣的時候笑笑,還非常有分寸的不把梨渦露出來。
“裝給誰看啊傻逼。”這是當年蔡珏最想對沈年說的話之二。
現在,兒童版沈年正對著兒童版蔡珏溫和的笑着,毫無保留的露出那個,後來被他自己列為人生黑歷史的梨渦,這個殺傷力有點大,蔡珏差點陣亡。
“我叫蔡珏。”蔡珏撅着嘴不情願地伸出爪子。
沈年楞了一下,沒伸手。
蔡珏不樂意了,這小屁孩是給臉不要臉嘛!
蔡珏果斷收回手的瞬間,沈年伸手握了上來。
許是看到蔡珏的不樂意,沈年解釋道,“這是大人的禮節,抱歉我沒有反應過來。”
“沒事,”對於小沈年的道歉蔡珏還是很受用的,但依舊沒忘了擠兌他幾句,“比我笨的小朋友一般都這個反應。”
從來沒受過誰擠兌的沈年楞了一下,也沒有反駁只是笑笑。
蔡珏:“你把我送回家,謝謝你啊,不過我也到家了你是不是該走了。”
沈年覺得這個小不點好像對自己挺有敵意的,沈年天生的自戀思維讓他覺得蔡珏這些敵意只是對陌生人的正常抵觸,所以他並沒有生氣。
“是啊我也該走了。珏珏再見。”沈年向蔡珏道別。
“再見!還有不許叫我珏珏。”重生的蔡珏非常抵觸沈年的任何親近表示。
“好吧,再見,蔡珏小朋友。”
蔡珏挺服氣的,沈年那麼小已經可以保持很高的修養。他瞅着外面的雨和沈年單薄的小身板,咬着手指。
算了,不在乎這麼一點。
“沈年你等下!”蔡珏叫住沈年。然後光腳跑進衣帽間一陣亂翻。
“給你穿着,外邊在下雨,這是我爸爸的,”蔡珏拿來件雨衣給沈年,末了加上一句,“不用還了。我爸爸還有。”
“謝謝。”沈年接過雨衣披上。然後就走進了雨里。
蔡珏長舒了一口氣,仰躺在沙發上看着天花板。
“天啊,求你讓我這一輩子都不要在見到他了。”蔡珏剛說完這一句。巨大的雷鳴聲傳來,吊燈晃了一下,整個屋子陷入了黑暗。
蔡珏最怕的東西有兩樣,疼痛和黑暗。黑暗排在疼痛之前。
和怕疼不同,蔡珏怕黑不是天生的。上輩子蔡珏曾執行過一個偵查任務,和隊友潛入耶路撒冷統治的第七星系,結果因為聯邦高層某叛變領導出賣,行動組面臨危機。為了保全大局,蔡珏引開了敵人,並在逃亡的路上被活捉。
耶路撒冷為了逼蔡珏說出他們的偵查目的和其他成員所在,把他關在一個巨大的純黑暗空間裏。
那個地方沒有聲音沒有光沒有時間什麼都沒有,只有無盡的黑暗。被救出來時,蔡珏近乎崩潰,沒人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但是從此以後,蔡珏開始害怕黑暗,哪怕是睡覺也必須開着一盞燈。
蔡珏蜷縮在沙發角落裏,雙手緊緊地抱着腿,頭埋在膝蓋上,整個人不停地顫抖。
“蔡珏?”蔡珏感覺到有人叫他的名字,那個人來到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沈年。”蔡珏叫出這個名字的聲音在顫抖。
“是我,我看到這裏突然然沒電了所以就……”
“沈年。”
“是我,珏珏別怕,沒事,是我。”
“沈年。”
“我在,珏珏。”
“沈年”“沈年”“沈年”……
蔡珏顫抖着一遍一遍地叫着這個名字。最後撲進沈年懷裏哇得一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