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星海市,有着屬於她的宿命
7月28號深夜,一輛黑色大奔緩緩駛進擁有百年歷史的沈家大院,此大院坐落在星海市繁華中心,仿古建築,置身高樓大廈里,不顯突兀,反而很有特色。
開車之人田繼洲,沈氏總經理,沈氏董事長沈之歆現任丈夫。
沈家很大,採用南方園林設計,庄園裏共有六處庭院,居住着沈家血脈親族,人多,規矩也多,沈家禁止車輛入內,所有車倆一律停放在莊園的停車場,豪華車輛,整齊一大排,很壯觀。
田繼洲下了車,觸目所望,只覺富貴霸氣。
客廳里開着燈,女兒窩在沙發上睡著了,他皺了眉,上前叫醒女兒,“當心感冒,回房睡。”
沈田甜從沙發上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她是專門等父親回來,她跟父親說,母親一下午都呆在家裏,臉色不太好。
明天就是7月29號,沈蕭瀟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沈之歆的心情能好嗎?
主卧里沒人,書房門鎖着,田繼洲返身回去,片刻后回來,手裏多了一把鑰匙,打開書房門,裏面的情形跟他想像中的相差無幾。
沈之歆躺在一張搖椅上,周邊散落着空酒瓶,他進去的時候,她已沒有再喝酒,似是睡著了。
田繼洲近前,她的氣息間帶着濃濃酒香。
“怎麼喝這麼多酒?”伸手摸沈之歆的臉,被她避開,田繼洲眸光微閃間,無意中看到地毯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少女穿着白色長裙,美麗的頭髮宛若海藻一般披散在肩頭、胸前,宛如妖嬈綻放的黑色薔薇花,少女叫沈蕭瀟,是沈之歆和蕭文傑的女兒,用傾世之美來形容沈蕭瀟一點兒也不為過。
只可惜,紅顏多薄命,不然,這六年她又去了哪裏?
這期間,不止沈家在找,就連鍾皓寒也在踏破鐵鞋滿世界尋找。
隨着29號的逼近,這兩天,星海市幾大航空公司,還有車站碼頭,佈滿了沈家的眼線,他們都在等沈蕭瀟的出現。
但此刻已是深夜,還是沒有一丁點兒消息,說明什麼?
說明沈蕭瀟只怕真的香消玉碎!
“歆歆,我們還有田甜。”田繼洲忽然捧着妻子的臉,吻上了她的唇,他是一個正常男人,有着正常的生理需要,沈之歆先是眸子緊縮,然後不動了,她的目光很冷,她輕輕的笑,再然後那笑聲越來越大……
她笑的那樣肆意和嘲諷,卻驚得田繼洲心頭一跳。
田繼洲在她面前緩緩直起腰,神色悲戚,“六年了,難道你就不能看清事實……”
“出去……不要讓我看見你!”一身暴喝聲從沈之歆唇間蹦出,這話她說得咬牙切齒,就連眼神也是冷冰冰的,散發著野獸一樣的光芒。
窗外,雨聲嘩啦啦作響,星海市下雨了。
田繼洲出去的時候,扯唇笑了笑,關上書房的門,點燃一支煙叼在嘴裏,六年前,沈之歆也曾對她大女兒說過同樣一句話。
2004年7月30號晚,沈之歆狠狠扇了蕭瀟一耳光后,渾身顫抖,指着客廳大門,對沈蕭瀟嘶吼道,“出去……永遠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永遠?
當沈之歆吼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像血一樣紅的眼神彷彿透過蕭瀟在看死去的蕭文傑,那眼神是憎惡,是愛恨交織,是心如刀割……
那是一個深夜,蕭瀟就那樣毫無留戀的走了,沈之歆站在那裏,像是一具風乾的屍體,等她回過神來,衝出去找蕭瀟,那是她的孩子,她後悔了,她怎麼能那麼對蕭瀟?
可找遍整個星海市,也不見蕭瀟的身影。
六年了,蕭瀟,你到底在哪兒?難道正如你父親那樣徹底走出了我的生命?
沈之歆看着照片中的少女,張了張嘴,心痛的彎下腰,喉間湧起的是破碎的嗚咽聲。
7月29,星期四,凌晨一點多鐘,身着黑色t恤衫、牛仔褲,配着運動鞋,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的蕭瀟拖着行李箱走出星海市城東客運站。
她是昨天下午抵達星海周邊的T市,然後坐中巴車回到星海市,她這樣大費周章不是為了故弄玄虛,而是要給明天會議室的那些人一個措手不及。
蕭瀟此番一個人回國,等她安排好這裏一切,姚飛就會帶着她的兒子,還有星期三回來。
姚飛,星海市人,今天二十八歲,名符其實的學霸,英國著名大學建築系博士,六年前,就是他暗中安排沈蕭瀟離開星海市,前往英國的。
星期三是一條純種雪獒,沈微瀾小朋友的愛犬。
土生土長的星海市,如今再見,卻透着恍如隔世。
乘上出租車,司機見她手指附在掛滿水滴的玻璃上,打量着雨夜下的大街小巷,笑着問,“出差還是回家探親?”
“回家。”她的那些親,很多,可滴水成冰。
“看情形,很久沒回來了吧?”
“嗯。”六年,時間不長,也不短,但卻不是永遠。
……
早上六點,鍾皓寒身穿黑色睡衣,佇立在一棟高樓大廈窗前,他透過雨幕看着窗外,這裏是星海市金融領地,今天是下雨天,若是天氣晴好,一棟棟高樓大廈矗立在那裏,被晨曦陽光籠罩,外觀玻璃會反射出耀眼的光,那光被無數奔赴星海市挖金的人稱之為黃金或是白金。
在這座城市,但凡是投身商界的人,沒有人會每天毫無目的遊盪其中,他們從不敢停下自己腳步好好歇一歇。
新的一天到來,代表着繁華升起,車流滾滾,路上行人匆匆,睿達旗下、沈氏旗下,還有融通集團旗下產業,三大巨頭設立的廣場上均有媒體大屏播放着各大財經金融訊息。
鍾皓寒剛剛接了一個電話,到目前為止,機場、車站碼頭,還是不見沈氏長女沈蕭瀟現身,莫非她真的死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上午九點四十五,沈氏董事長辦公室,沈之歆把咖啡杯給摔了,摔得支離破碎,“大樓門口的那些記者是誰叫來的?”
田繼洲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和顏善目解釋道,“歆歆,你是知道的,記者們的嗅覺一向靈敏。”
“田繼洲,這事最好與你無關,否則我會跟你沒完。”沈之歆像是一隻被惹怒的母老虎,伴隨着“砰”的一聲巨響,她咆哮的憤怒聲被一點點淹沒在了房門之後。
如果今天蕭瀟不出現,她將在董事會上當眾宣佈高價收購蕭瀟名下10%的股權,這話是她說的,但她這招釜底抽薪是想逼蕭瀟現身,可是現在距離董事會只有一刻鐘,蕭瀟仍然杳無蹤影,公司大樓門口倒是集聚了不少媒體記者,這樣一來,沈之歆騎虎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