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若愛,請深愛
臨出發前,夜冥將南宮弄月藏進了霧盾內,雖說已經套上夜無痕的衣服,身上也殘留着他的氣味,但是以防萬一,南宮家畢竟不是小角色,還是最後將她放出來較為安全。
暮落澤將早就準備好的回凝丹塞在鹿塵手裏,雙手抓着對方的手不肯放開,鹿塵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的顫抖:“放心,小爺我可是很強的。”鹿塵拍拍胸口,嘴角依舊是那一抹自信的微笑。
暮落澤扯着嘴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鹿塵嘟着嘴,“好了,簡直比哭還難看。”
從小到大暮落澤從來沒有這麼擔心過,他認識的鹿塵可是神一般的存在,上天下地無所不能,但是南宮家的手段自己也是見識過的,非比尋常,滅了魔族不說,現在還將魔抓伸向夜無痕,甚至用花弄影和南宮辰的生命威脅眾人!他們並不是普通人所能匹敵,這一趟,可謂九死一生。
“放心,鹿塵有我照顧,不過痕兒就拜託給你了。”夜冥將鹿塵摟在懷裏,對着暮落澤眨巴眨巴眼睛,暮落澤點點頭,心裏的不安中算有了一份保障。
夜冥親昵的摟着鹿塵的細腰,將下巴枕在鹿塵的肩膀上,笑着和暮落澤說著。可是這一舉動讓鹿塵羞紅了臉,畢竟大家都在場,鹿爺可是很愛面子的。
百里莫和卞白絕雖然經過昨晚一小段插曲結束了冷戰,但是現在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就像現在即將分別的場景,百里莫可以感受到卞白絕刻意迴避的目光。
“那個,我走了。”
“嗯。”
“等我。”百里莫最終伸出手摸了摸卞白絕的頭髮,對方的眼角泛紅,不知是不是作業沒有睡好。
“......”卞白絕始終沒有將心底那一句“路上小心,我等你。”說出口,他不想把這一次搞得像是生離死別一樣,默默的讓對方將他的髮型弄亂。
百里莫以為卞白絕還在生氣,也不在多說什麼,拍拍還掛着紗布的百里九歌的肩膀,示意他照顧好自己。
一路上車上的氣氛有些尷尬,夜冥開着車,鹿塵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而百里莫則坐在後座上看着窗外不斷向後倒去的風景,樹木的影子在他的臉上快速的略過,猶如幻燈片逐幀跳過,卻拉不回他的思緒。
“和卞白絕吵架了?”鹿塵看着百里莫撐着腦袋看向窗外發獃了許久,忍不住問道。
“嗯?嗯......”百里莫看到後視鏡內,鹿塵正注視着自己,心虛的躲避着他的眼神。
“卞白絕雖然愛玩,但是卻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你可要多多讓着他啊,畢竟,他現在最親的只有你。”
“嗯。”百里莫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是他的全部,一直都知道,卻不料到這些話從他人嘴裏講出竟讓人鼻子酸酸的。
車子不停的朝着前方開去,眼前的景色變得不在熟悉的時候,百里莫心裏想着,等這次回去,跟白白認個錯,解除誤會吧。
南宮舊都在遠離市中心的郊外。這裏的每一處磚瓦,每一塊城牆都在叫囂着南宮舊都往日的昌盛,只是物是人非,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染上了歲月的鉛華。現在的南宮家已經獨佔鰲頭,雄霸一方,原來的住處已經滿足不了他們的需求,所以百年前南宮家元老帶着族人轉移到更加掩蔽卻不失繁華的地段,舊都已經很少有人提起。
遠處,鹿塵敏銳的視力已經可以看到被結界困在一邊動彈不得的花弄影和南宮辰,這個結界很小,只容許一人站下,總是你有萬鈞之力也施展不開,況且設此結界的人靈力極高,要想打破結界更是困難。
“鹿大賞金獵人果然很準時呢。”結界旁,南宮邪的臉上依舊帶着邪氣的笑容。
“把人放了。”鹿塵看了一眼南宮邪,只見對方的周邊只帶了幾個黑衣手下,卻不見南宮洛。
“那麼我要的東西呢?”南宮邪玩弄着手裏的瑪瑙戒指,自顧自的說話。
鹿塵看了夜冥一眼,夜冥點點頭,召喚出霧盾,將“夜無痕”放了出來。
“痛快,那麼,請兩位將霧盾也一併送來,待我證明它是真的時候我自然會放人。”南宮邪冷眼掃了一眼鹿塵,嘴角還是呈現上揚的弧度。
“不好意思,你的話,我連標點符號都不願相信,我們還是兩邊同時放人。”鹿塵看到南宮邪的嘴角一抽,轉瞬即逝。
“好。”
“夜無痕”帶着霧盾一步一步朝南宮邪走去,而另一邊的南宮邪略施靈力推動者兩個結界向鹿塵這邊靠近,待“夜無痕”與裝着南宮辰的結界擦身而過時,他看到了南宮辰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夜無痕”莞爾一笑,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你還是第一時間就發現我了,哪怕以後我一個人陷在混沌的黑暗裏面,兜兜轉轉,不能自拔,我也相信你會來,並且帶我離開。
南宮弄月不在看着南宮辰繼續無聲的說話,這個結界看來是隔絕了外部的聲音,但是她分別聽到南宮辰在喊:月兒,月兒!
看到眼前的少女義無返顧的拿着霧盾朝對面走去,南宮辰絕望的閉上眼睛,任憑兩行清淚劃過俊美的臉龐,這是他懂事以來第一次流淚吧,為什麼會這麼燙?灼傷了體內的五臟六腑,火辣辣的疼。
而此時百里九歌家中。
“落澤,無痕,我給你們拿了奶茶,喝一口吧。”百里九歌從廚房端出三杯奶茶放在客廳,三杯奶茶分別三種口味,每一杯都還在冒着絲絲熱氣,空氣里頓時瀰漫著奶茶的香味。
“白白哥,這是你最愛的草莓味。”百里九歌端起一杯草莓味的奶茶站在卞白絕面前,雙手端着奶茶態度恭敬的站在一旁。
卞白絕將視線從窗外收回,那是百里莫他們離去的方向,也不知道現在進行的怎麼樣了。看着眼前捧着奶茶,臉上佈滿陽光笑容的百里九歌,卞白絕嘴角揚起一絲嘲弄的微笑:“怎麼,開始動手了嗎?”
夜無痕剛想將眼前的巧克力奶茶送入口中,聽到卞白絕冷不丁冒出一句,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白白哥,你說什麼呢?”
卞白絕沒有理會夜無痕,一臉平靜,只是犀利的眼神暗潮湧動,閃着藍光,“我想,這奶茶裏面應該摻雜着特殊的物質吧?”
夜無痕聽到這連忙鬆開捏着茶杯的手,一臉驚恐卻帶着迷惑的眼神看着兩人。而暮落澤則將飲料在鼻尖仔細聞了聞,鄭重的點了點頭,奶茶裏面果然含有大量讓人迷幻的物質,只是味道微乎極微,若是不仔細還真發現不了。
“我知道哥哥他們出去營救南宮家二少,任務艱巨,你們寢食難安。我就自作主張放了些許安眠藥,但是我手臂受傷還沒有好,一不小心手抖放多了……但是你們放心,這些藥物絕對不會危害身體健康。”百里九歌說著眼眶微微泛紅,低着頭,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聽到對方說道手臂受傷,暮落澤的同情心也就上來了,畢竟自己當時中毒全靠他以血肉為藥引才救了自己,“白絕,九歌他也是一片好心……”
“是嗎?”卞白絕冷笑一聲,迅速扯下纏繞在百里九歌胳膊上的繃帶,暮落澤和夜無痕震驚的倒吸了一口氣,因為他們發現,明明是昨天才受傷的一介凡人今天傷口已經完全癒合,皮膚光滑如初。
“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百里九歌看了一眼卞白絕,眼底流光波動,饒有趣味的盯着他,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那天暮落澤端着萬能水給你時看到你手腕上的傷疤,就引起了我的注意。當時我和百里莫去打探南宮家的祭祀台,我記得當時在祭祀台那個黑衣人揮手之間就將我的“霊空滅”反噬回來,我清楚地看到他手腕上也有跟你一樣的疤痕。當時夜無痕剛剛被救出來,我看到南宮邪臉上緊張的表情,卻被穿着黑斗篷的神秘人幾句耳語就鎮定下來,我想當時你應該告訴他,這一切盡在你的掌控之中吧。”
“就因為這個?這完全是你的想像。”百里九歌鎮定自若的抿了一口咖啡,臉上似笑非笑。
“當然不是。”卞白絕看着百里九歌已經不在是原來唯唯諾諾的模樣,反而透出絲絲陰厲,臉上的神情不禁凝重了幾分。
“還記得當時血月你給我喝下的藥水嗎?當時我並不知道那是可以阻斷血月對妖魔產生影響的藥物,也是聽到暮落澤說那藥水是只有墨家獨門研製時,我才開始真正的懷疑你。試着想想看,你只是道家裏面一介普通的凡人,怎麼會墨家的煉藥能力?”
房間裏面的空氣隨着氣氛逐漸冷卻,只有分鐘在牆面上留下“滴答,滴答”的聲響。彷彿一個被人遺忘的角落裏面突然亮起一片微弱的火光,慢慢的,星星之火瞬間變成可是吞噬萬物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