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黃大仙
林秋月看到眼前有兩雙赤腳，起身抬頭望去。沉默了幾秒鐘后突然和對面的兩個女孩子一同大叫了起來，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這是我的兩個同學，韓嬌嬌、盧娜娜。她們倆是表姐妹”林秋月拉着兩個在海邊碰到的女孩子介紹給胡絳雪。並把自己這位表姐介紹給兩位同學。
胡絳雪滿腹心事，微笑着點頭示意了一下便不再打擾小同學聚會了。
……………………
海邊人群中，兩個妙齡女郎正在竊竊私語，突然一雙大手壓在了兩人肩頭：“兩位姑娘，跟我走一趟吧……”
兩人不明對方底細，用力一抖，那雙手絲毫未動，看來是個內行啊。兩人對望一眼，慢慢轉過身來，面前站着的，竟是剛剛那個算命的道士“黃大仙”。
兩人吃了一驚，此人難道識破了自己的身份？又不敢確認。那姐姐開口道：“這位道長，我姐妹剛剛是給過了卦錢了呀……”
黃大仙冷笑一聲，低聲道：“兩位姑娘，明人面前休說暗話。你們瞞的過別人，卻瞞不過我。還是不要聲張的好。跟我到浮雲寺去，那裏主持大和尚宅心仁厚，會指條明路給你們。如若不然，哼哼，別怪我老道手下不留情面！”
妹妹看了姐姐一眼，怒道：“你這道士好不要臉！一個出家人和人家大姑娘光天化日拉拉扯扯的也不害臊！”黃大仙聞言一愣，他似乎沒想到這個問題。
正猶豫間，那妹妹扯開了嗓子尖叫一聲：“來人啊，非禮啦~！”周圍人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這不是算卦的那老道士嗎？怎麼非禮人家小姐了？”
“誰知道呢，興許是這兩小姐算卦沒給人老頭錢。”
“不是說出家人四大皆空嗎，給不給錢有什麼關係？”
“呸！四大皆空那是和尚，道士可不一樣……”
“哎，你看你看，那兩小姐那樣子，只怕也不是什麼正經人……”
“看那老頭一副道士模樣，原來是個咸腳手……”
………………
黃大仙心裏這個鬱悶啊，還沒顧上解釋呢。那姐姐一隻手憤怒的向他肩上推了過來：“你這道士真不要臉！”這一下，黃大仙竟然愣在了當場。兩隻手軟軟的垂了下來。那妹妹伸手又是一耳光：“叫你個老不要臉再耍流氓！”
打完耳光后，姐妹兩拉着手從他身邊走了過去，遠遠的拋下一句話：“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
眾人見狀，更加肯定了老頭是色狼，紛紛議論了起來，還有人打算報警。看到人家姑娘離去這才罷休。更有熱心人士趁機打算去安撫一下兩位受驚的小姐……
胡絳雪聽到人群中一陣吵雜，抬眼望去，人群中人影紛亂。一個老道士軟軟的坐在人群邊上。她見狀心裏一驚，給林秋月打了個招呼，匆匆過去查看。
黃大仙這時候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胡絳雪到他身邊，聞到一股淡淡的氣味，肯定了自己心裏的想法。又見他的樣子，知道他已中了毒手。俯下身去在他耳邊問道：“傷你的人呢？”
黃大仙聞言眼中一亮，費力開口道：“人群中，有騷味的……”再也撐不住倒了下去。
胡絳雪眉頭一皺，伸指在他胸口畫了一道符。抬頭看了看四周並沒什麼人關注，直起身來，快步離去了。
黃大仙迷迷糊糊的覺得胸口一熱，恢復了意識，知道自己中了毒手，再不救治只怕就要歸位。情急之下，竟然站了起來，三步並做兩步行，直奔浮雲寺而去……
不遠處某海鮮市場旁邊，一道白光繞着市場轉了幾轉，又飄然離去。在海邊一個沒人注意的地方停了下來，凝聚到了一起化成了一個人，正是胡絳雪。她惋惜的搖了搖頭，又向林秋月她們走了過去。
海鮮市場內，一個臭哄哄的攤位上。兩條魷魚慢慢的滑到了地上，在挨到地面的那一瞬間，又化為兩條長長的帶魚。順着熏人的流水，游進了下水道……
某公園草叢中，兩隻老鼠從下水道里鑽了出來，警惕的四下望了望，鑽進了一片小樹林，化作兩個嬌艷女郎，赫然就是在海邊打傷黃大仙的兩位小姐。
那姐姐道：“看到了吧？那胡絳雪現在的功力，我們姐妹在她面前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哪還有什麼招架之力？你竟然還想着去打她的主意，哼！要不是那臭道士誤打誤撞的引她現了身，只怕我們倆現在早就被打回了原形！”
妹妹一臉驚魂未定：“想不到她居然已證大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我們姐妹這三百年來苦修不斷，這十年來更是吸取元陽無數，可就這樣只怕連天雷劫也躲不過。她是怎麼修練的？難道那李悌守真的有什麼通天之能？”
姐姐道：“李大人有沒有通天之能不說，重要的是他肯為那胡絳雪除去五雷劫數，助她脫去毛囊成正果。你說，我們是不是當初就錯了？如果我們肯聽他的話，他是不是也會幫我們擋掉這五雷劫數？”
妹妹愣了，想了半天道：“現在說什麼也來不及了，我們不光逃了出來，還打傷阮家看護人。就算李……大人，恐怕這次也不會放過我們了。那胡絳雪原本就恨我姐妹入骨，現在有機會她還肯放過么？而且我們現在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我們怎麼辦？”
姐姐思量一陣道：“看剛才那情景，胡絳雪也只是懷疑罷了，估計她並不知道剛剛的是你我，否則，以她的性格肯善罷甘休么？也不知道她來香港是什麼目的，我們這一陣先避避風頭，別被她碰到就行了。”
………………
浮雲寺內，一個小和尚扶着黃大仙跌跌撞撞的進了方丈禪房。正在打坐的大和尚聽到聲音舉目一看，大驚失色道：“道友，你這是？……”
黃大仙上氣不接下氣，喘息道：“大意了，大意了，中了兩個妖精的毒手。只怕是挨不過這一時三刻了。能看到大師，已經僥倖……”
…………
方丈對眾弟子道：“黃道長被妖物所傷，差點性命不保，幸虧有高人相助。這才保住了命，那高人沒有現身，只怕也是怕遭毒手。現在黃道長在我寺靜養，只怕那妖物不放過他。你們要小心留意。一定要保得黃道長平安康復。”
一位弟子道：“師父，那妖物是什麼來頭？連黃道長都被他打成重傷？我們只怕……”
方丈道：“據黃道長說，那兩個妖精見面一打量，就是個剛修成人身的小妖。可是一出手卻狠辣異常，恐怕不是等閑之輩。你們最近要特別小心有沒有兩個非常漂亮的小姐。黃道長說，那兩個小姐長相異常，一眼就能看出與眾不同。如若你們發現她們，不要聲張，趕快來通知老納。更加不要與她們交手，切記切記。去吧。”
………………
林宅。胡絳雪從花房慢慢走了出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李超隨胡絳雪進了房間，問道：“姐，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胡絳雪道：“你是說什麼事？”
李超道：“我家守了三百年那秘室和阮婆婆家守了三百年那秘室是不是有關係？還有，那劉氏夫婦的死你本來不想管，你發現了什麼才又讓我去問的，是不是和這事也有關係？”
胡絳雪笑道：“師父怕你心思不夠細膩，所以讓我跟着你來。其實你心裏比我還細，只是經驗少一些罷了。你能把心裏這麼多疑惑壓到這時候才問我，是不是心裏已經有答案了？”
李超搖搖頭道“我只是覺得這些事情有關係，有什麼關係我可猜不到。姐，你就告訴我吧，省的我一天到晚亂想。”
胡絳雪道：“我知道要是不告訴你，你一定會纏着我問的。既然現在已經確定那打傷秋月外公的那兩個就是殺掉劉氏夫婦的那兩個。我就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吧。你也好有個準備。”
“三百年前，欽天監招集了天下高人一起收伏了很多妖怪。最後在處理這些妖怪的事情上大家鬧起了意見。有人主張全部殺掉，有人主張殺掉那些頑固不化的，將那些有心向善的囚禁起來，好讓他們將來修成正果。”
“說來也好笑，當時欽天監高手雲集，最後卻是太醫院的李大人拿了主意。他與幾位志同道合之士將這些妖怪們分別囚禁在各種的名山之中。而且，李大人認為凡能修成人身者，皆有善念，只須引導得法，都能成正果。”
“這個中間有多少爭論不必理會。最後李大人將十個法力最強大的妖怪囚禁在自己家的祠堂之下，並由自家後人負責教化看管。同時，其他各位大人也分別負責看管一到兩個妖怪不等。阮大人就負責看管其中兩個。”
李超知道李大人就是自己家的老祖李逍遙子李悌守，卻不知道這個阮大人是什麼來頭。疑惑的看着胡絳雪。
胡絳雪見狀道：“阮大人是安南人，在欽天監做官，也是個法力高強的人。因為他和這兩個妖怪有些牽連，所以就自己主動要求負責看管這兩個。”
“三百年後的事情你知道了，李家秘室里十隻妖怪，除了有一個穿山甲頑固不化，被你誤打誤撞的奪了內丹丟了性命之外，有八個在這其中還幫了忙。最後一個就是我了，因為當年還有一些別的原因，李大人找到了一種方法，使我在這三百年中躲過了五雷劫難，修成了正果。”
“而阮家那兩個，因為湊巧，還不到三百年就跑了出來，並且還在這裏殺了人。只是，以她們的修為，這裏恐怕沒人能降伏得了。所以，這事，還是得由你來做。”
“啊？”李超有些吃驚：“為什麼我來做？”
胡絳雪道：“這就是李家人的使命。不然你以為兩位師傅就那麼容易收你為徒？”
李超道：“那你們又不早說？還給我定什麼山下不能這不能那的規矩？”
胡絳雪笑道：“我教之中，原本沒什麼戒律，所以才弄的良莠不齊。那些規矩其實不是用來限制你的，而是保護你。如果你真那麼做了，會有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的。”
李超撇了撇嘴。心想就這麼著就背着條使命了？而且這使命到底包含什麼內容也不說清楚，叫我怎麼做？
胡絳雪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其實你的使命都是什麼內容，答案就在你心裏。你問你自己就行了。”
看着李超發愣的樣子又開口道：“我讓秋月退了機票，我們在香港再呆幾天吧。我明天想去浮雲寺拜佛。至於那兩個兇手的事，明天你要是沒想明白再來問我吧。”
李超聞言心道：“高人就這樣子？話都說一半？怎麼越來越覺得師姐像個神棍了？這個苗頭可不太好，得找機會改改。”
…………
林秋月興高采烈的領着胡絳雪和李超來到浮雲寺。林國梁因為生意比較忙，今天沒跟來，是司機送來的。
進門捐了一點香油錢之後，幾人進入寺中欣賞景色。胡絳雪向一個知客僧問道：“師傅，請問一下，昨天來的那個黃大仙現在還在貴寺之中嗎？”
知客僧打量了幾人一眼，道：“我們這寺里每天觀光的遊客成百上千，也不知道小姐要找哪位黃大仙？”
胡絳雪道：“哦，是在海邊擺攤算卦的那個道士。”
知客僧笑道：“小姐說笑了，我們這寺中只有和尚，哪來的道士。要找道士，小姐還是去道觀中找吧。”說完匆匆離去了。
胡絳雪看着他離去的身影，微微一笑，幾人又欣賞起大殿中的佛像了。
李超按下好奇的心，不去問胡絳雪打聽人的目的。只是隨着她在這寺里亂轉，一會用摳一下佛像看看是不是包着金，一會又敲一下木魚。搞的林秋月直翻白眼。
幾人轉着轉着，就覺得寺里人越來越少了，也沒在意。信步走進了一間禪房，四下觀賞。這間禪房裏擺着一個和尚抄經文的臘像。李超又趴到跟前去看那臘像的眼球是什麼做的，一會又用手掰一下那和尚手裏的毛筆。
林秋月正趕着阻止李超，兩人在禪房裏鬧的團團轉，卻不敢發出高聲來。這時候就聽門外腳步匆匆。幾人回頭一看，一群和尚手拿法器將三人圍在禪房之中。
林秋月和李超好奇的打量着這幫和尚。就聽胡絳雪開口問道：“各位大師，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中年和尚開口叱道：“好你個大膽妖孽，我們不去找你，你到送上門來啦。佛門清靜之地，豈能容你等妖孽作祟！還不快快束手就擒，免得佛爺發火，使出那降龍伏虎的手段！”
胡絳雪笑道：“這位大師是神話電視劇看多了吧？你們這是打算排練節目？”
這時就聽外面又有人對話，聽聲音是幾人扶着一位傷者來看熱鬧了。
黃大仙氣喘吁吁的擺手道：“錯了錯了，這幾位是正經人，怎麼能當成妖怪？你們幾位真是，唉，快向三位道歉。”
幾個和尚連忙拉過一張椅子來扶黃大仙坐下，黃大仙坐下后，對三人道：“三位，不好意思，這幾位大和尚沒弄清楚，把幾位錯當成妖人了。這位小姐就是昨天搭救貧道的高人吧。貧道這裏謝過了。”
胡絳雪笑道：“道長不必客氣，我也只是略懂一點醫術皮毛而已。昨天看到道長受傷又無人照料，一時不忍，出手幫了一把，卻沒有把握能治好道長。我家小弟雖然年紀小，醫術卻精湛無比，我今天帶他來想給道長看看。沒成想卻被幾位大師當成了妖精。”
一群和尚這時候臉紅肚子粗，都憋不出話來。隔了一會，一個和尚道：“三位施主，只因黃道長身受重傷，這位小姐又和道長描述的妖人有些相似，所以……”
林秋月怒道：“和妖人相似？哪裏和妖人相似？你們這些和尚就會胡說八道！”胡絳雪笑着擺了擺手，示意李超上去查看黃大仙的傷情。
李超心裏想，得，稀里糊塗的又來了。幸虧心裏早有準備。就說嘛，好好的拜什麼佛，原來這裏有線索啊。這時他已看出黃大仙的傷絕非普通人能造成，而是中了妖毒。如果不是胡絳雪給他畫的那道護心符，這時恐怕黃大仙就已經歸了位了。但是胡絳雪為什麼沒給他療傷，估計是打算從這老道士嘴裏套話。不過自己這方面沒啥經驗，不知道她想套啥。所以李超站在黃大仙面前一動不動的盯着他，心裏一陣思量，臉上陰晴不定。
黃大仙和一群和尚見他神情凝重，還道老道的傷沒救了，心裏都有些傷感。
黃大仙開口道：“小兄弟不用難過，從貧道開始降妖的那一天起，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的。生死由命，不必介懷。只是可惜讓那兩個畜生跑掉了，不知道又要害多少人啊。”
李超聞言抬頭道：“道長，你這傷不是不能治，你這是中了妖毒，只要找到傷你的那妖精，用它的內丹來拔除就可以康復了。”
一個和尚聞言冷笑道：“說了跟沒說一樣，那妖精就是那麼好拿的么？黃大仙與我師父是至交好友，他的功力還在我師父之上，現在連他老人家在那妖精面前都走不了一個回合，憑你說幾句話就能取來她的內丹么？笑話！”
李超笑道：“那大師說怎麼辦？”
那和尚登時語塞，訕訕道：“我們隨師父修行十幾年，到現在捉妖的時候也只是遞遞法器，壓壓陣腳罷了，又有什麼辦法？我師父已經去了大嶼山找靜安大師商量辦法了。這一兩天就能有消息了。”
李超笑着搖了搖頭道：“既然你們沒辦法，又怎知我沒辦法？”說著在黃大仙身上畫了個符，又念了幾句咒。開口道：“道長能認出那妖精來，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我現在只能讓你的身體暫時能和常人一樣行動。但卻不能解毒，要解毒還是要找到那妖精的內丹。”
黃大仙見他不經意見就讓自己恢復了體能，已知是個高手了。不敢再託大，連忙邀請三人進方丈禪房說話，並屏退了那群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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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真是有些煩。碼字都碼不安寧。主啊，賜我一片靜土吧！阿彌托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