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去上學
把該置辦好的東西都買完,兩人手裏已經是提滿了大大小小的袋子。
虎哥把東西放進車裏,然後請她去吃了一次雪糕。
這裏的雪糕和她老家中的雪糕是不一樣的,用蛋卷裝着,高高聳起,一共三種不同味道的雪糕捲成了漂亮的螺旋形花紋。嘗起來有那種真正的牛奶的甜香味道,吃在嘴裏,甜在心裏。辛勤舔了一下,嘴唇上都沾着白色的泡泡,像長出了白色的鬍子。
虎哥看見了哈哈大笑:“本來就長得黑了,這麼一對比,真的是沒法子看了。”
辛勤翻了一個白眼。
“走吧,該回去了。”
這座城市凡塵喧囂,燈紅酒綠,洋溢着大都市的氣息,這是辛勤見過最大的城市,也是她最喜歡的城市。
路上,虎哥還帶她稍稍繞遠了一點,遠遠的看了看明天她要去上學的高中。
這所高中太大了,光是足球場就有兩個,範圍都超出了辛勤以前對於大學的衡量值。裏面的同學穿着紅白兩色的校服,有的正在打籃球,有的正在跑步,都是年輕熱情的年紀,三三兩兩,這裏一看就很有學校的氣息。
以後她就要在這裏讀書了嗎?
高中……
“每天早上都是司機王叔叔帶你們去上學的,大概是早上七點五十的樣子,吃過飯,你只要跟着青遠就好,他要是不喜歡你跟着,你就離得遠一點,遠遠的跟着,免得他生氣,知道嗎?”
以後還要和薛青遠一起上下學啊。
辛勤心裏的興奮就稍稍淡了一些。
她不喜歡薛青遠,但世上很多事情,不是說不喜歡就能夠怎麼怎麼樣的,要學會認清現實,要懂得認命兩個字。
回到家已經又是吃飯的時候了,薛青遠不在,薛伯伯和薛伯母也都各自有事沒能回來吃飯。
偌大的餐桌前,就辛勤和老爺子兩個人。
老爺子看着沒有什麼精神,仍是笑着的:“東西都買齊了?”
“嗯,虎哥帶我買了好多東西。”辛勤想了想,說:“謝謝您。”
“沒什麼好謝的,你好好讀書,成績好一點,以後有出息,也算是我對得起你爺爺了。”
“我會努力的。”
老爺子笑了笑,“聽說你前段時間受了傷,怎麼樣了?還頭疼不?”
辛勤說:“偶爾早上的時候會疼一會兒,等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摸了摸後腦勺,有個三寸長傷疤,周圍都是短短的頭髮,傷疤上面的血痂都還沒有掉。
傷口有些嚇人,不過她也習慣了。
“怎麼弄的呢?”
老爺子聲音沉沉的,像是簡單問一句話,又像是要發火的前兆一樣。
辛勤不懂,還是老實說:“種秧田的時候不小心摔了,摔在田埂上,就受傷了。”
她唇色有點白,眼圈下面也是青色的,透着虛弱。
老爺子看了心頭難受,“以後你就在我這裏,爺爺保護你,嗯?你以後就不會再受傷了。”
辛勤眨了眨眼睛,覺得鼻樑有點發熱,不過她很快笑了笑,“我很笨的啊,一不小心就容易摔倒的。”
老爺子笑了起來。
“你是個好姑娘,青遠會喜歡你的。”
真的嗎?辛勤想不通,回房間的時候還站在他的房門前發獃,他會喜歡我?會嗎?
門這時候突然開了,薛青遠看見了她,臉色變得很不好,緊緊的皺着眉頭。“看什麼看?!”
嚇得辛勤趕緊躲回房間裏,把門重重的關上。
外面過了一會兒才傳來腳步聲。
辛勤稍稍舒了一口氣,又忍不住想,怕他做什麼呢?就算他不喜歡自己,又能怎麼樣?
她抱着手臂,無意識的去抓那個胎記,抓完了才發覺有點癢。她抬高手臂,仔細去看那塊胎記。
長在右手手臂後方的位置,月牙形狀,大約一個硬幣大小。平時並不明顯,只有反着手的時候才容易看見。辛勤並不討厭自己的胎記,天生就長了一個這個,有什麼好討厭的。
胎記是青黑色的,像是裏面積着淤血一樣,辛勤扣了兩下,扣下來一層死皮。
嗯?
嗯?!
不會吧?她還是很講衛生的,怎麼會有死皮呢?這裏突然蛻皮做什麼?辛勤仔細端詳了很久,看的眼睛都花了,裏面光暈流轉,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是活的一樣。
她再眨眨眼睛。
什麼都沒有。
果然是看的眼睛花了。辛勤不再糾結這些,開始收拾她今天買回來的東西,衣服一大摞,生活用品一大摞。
明天是她上高中的第一天,要穿的好看一點。
辛勤看了又看,比劃了好久,才選了一件白色的運動t袖和一件黑色的八分長褲,搭配一雙藍白色的運動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就算長得不漂亮,至少也不讓人覺得厭煩了。
她小心的把吊牌剪掉。衣服也沒有過水,就放在那裏,準備明天穿。
書包紙筆都準備好,放在椅子上。
現在才晚上八點鐘,人還沒有睡意,她打開了虎哥買的那個復讀機,剛開始的時候不會操作,還被裏面的突然彈出來的錄音帶嚇了一跳,用手指卷了幾圈,嘗試了幾下之後,才學會怎麼使用。
復讀機里有一些英語的聽力,她完全聽不懂,嘰里咕嚕的,像是母雞打架一樣,還抑揚頓挫的。
辛勤聽的笑了起來,在床上滾了一圈,才擔心起自己英語成績不好的問題來。他們老家都是初中了才開始學英語的,她中考英語第一,也不過就是會一些簡單的對話句子,外加字寫得好看一點而已。
兩邊的教學不一樣,要是明天她去讀書,英語倒數第一,豈不是丟死人了?
不行不行,以後要努力學英語了。
辛勤聽着聽着就睡著了,連錄音機都忘了關。
睡的太香了,第二天要不是鬧鐘,她還起不來呢,在她自己單獨的小衛生間解決了洗漱問題,穿上新衣服,噔噔噔的往外面跑。
誰料想門外就是薛青遠。
薛青遠一身校服,寬大的校服外套披在肩膀上,很不爽的看着她:“你新衣服都不洗一下嗎?不衛生不說,全是褶子,難看死了。”
辛勤漲紅了臉,“啊,我怕洗了第二天幹不了。”
“洗衣機甩完水,幾個小時就幹了啊。”薛青遠嫌棄的不行,也不理她了,徑直下樓。
辛勤站在樓梯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薛青遠都這麼說了,她現在肯定是難看死了,而且肯定是一身的窮酸相,去讀書上學的話,會不會有同學也一樣的看不起她?
她現在也沒有換的衣服了,都是昨天新買的,舊的那一件根本不能再穿了。怎麼辦啊?
過了一會兒薛青遠看她還不下來,就站在樓梯口發獃,沖她喊了一句,“下來吃飯!你是不是要遲到啊?”
辛勤趕緊跑下樓,下樓的時候太急還差點崴了腳。
薛青遠看着她那副蠢樣,恨恨的扭過臉,不想再理她了。
餐桌上就薛青遠和老爺子,她坐下來,端了一碗稀飯,慢吞吞的吃着,心裏難過的要死。
她也不想這樣的。
“吃快點,要遲到了!”薛青遠說,“要不是等你,我早就出門了。真是的,耽誤我的時間。”
辛勤一梗,眼淚啪的一下就掉了下來,她趕緊低着頭吃飯,速度快了很多。
薛青遠也看見她的眼淚了,這下真的沒有再說什麼了。
他乾巴巴的坐着,一動不動。
老爺子輕輕搖了搖頭,對辛勤說:“不着急的,慢慢吃,別噎着了。光是稀飯不抵餓,再吃個花捲?”
辛勤把花捲塞進嘴巴里,兩三口嚼着咽了下去。
等兩人都收拾好上了車子裏,已經比平時晚了十分鐘,不過還是在可控範圍內,不會遲到的。
開車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叔,姓王,很和氣,一直笑眯眯的。他說自己家裏也有一個女兒,活潑可愛,長得好看,和辛勤差不多大的年紀,也是在那所學校裏面上學,成績優異,要是遇見的話,可以一起做個朋友。
薛青遠低着頭玩俄羅斯方塊,沒有理他。
辛勤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很尷尬。
“好了,專心開你的車吧,廢話那麼多幹什麼?”薛青遠很不客氣,頭也不抬的說完。
司機笑了笑,果然沒再說他那個女兒了。
開車去學校只要十五分鐘,看着學校快到了,薛青遠突然說了一句:“被人欺負了就打回去,打不贏,你就來高二(5)班找我。”
辛勤驚訝的看着他。
她的印象里,薛青遠絕對不會把她納入保護範圍的,只要他不參與欺負她,都算是好的了。
難道她看錯人了?
辛勤“哦”了一聲。
薛青遠看了看她,有點彆扭的說:“其實你今天穿的還可以,有點褶子也沒什麼,多穿一會兒就沒了。”
他沒有再玩手機了,看着窗外,“別被別人欺負了。”
不被其他人欺負,難道就只能被你一個人欺負嗎?辛勤很不理解他的霸道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