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王霸之氣
?說是洗劍派的挑戰,然而到場的卻並非如此。
聖門比顧響想像中來得更早,短短兩日的時間足夠他們運作人手。除了洗劍派的長老和掌門,還有一個被奉為座上賓的人坐在正中央,那是一個身姿嬌俏的紫衣少女。她素手托腮,臉上佩戴着紗巾,獨留一雙妙眸顧盼生輝。
“快到響午了,奴家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一見大宗師哩。”
一句話說得人骨頭都酥麻了。
只是在場清楚她身份的人都在失神片刻后毛骨悚然,心中罵道:“妖女。”
不過許久沒等到該等的人,出身於陰癸派的少女也不生氣,或者說她沒必要對着外人發火。這一次的任務是宗主親自安排下來的,若是能夠拉攏到大宗師,沒準她提升在派內的級別,成為破例的天白級。
陰癸派極重尊卑之分,派內以”天、地、人”分為三個級別,所傳武功亦截然不同。天白、地黑、人黃,只有獲授白色的弟子始有機會進窺天魔秘技,而她才只是地黑級。
所以當這位陰癸派少女苦等不到人時,不僅外面的人急了起來,在隔壁酒樓里花了大價錢才獲得一席之位的人也不滿了。
“到底怎麼回事!”
“人呢!不是說是快要破碎虛空的高手嗎?”
“奶奶的,等了一個上午了,什麼影子的都沒看到。”
“那個大宗師為什麼還不出現!”
花滿樓安然不動的坐在原位品茶,倒把陸小鳳給急了個半死,宗師難道看不起這次的邀請,所以不打算來了嗎?
不,顧響早就來了,甚至已經走了。
到這一壺茶,他在附近的一家茶樓里口乾舌燥的喝了起來,算是緩解剛才的精神壓力。
他也沒想到能這麼順利,就好像是開着boss級的大號去打小怪一樣。仗着遠高於在場所有人的修為,他發現自己可以屏蔽其他人的感知,做到如幽靈般的無聲無息。而這一切直到陰癸派少女站起身去看外面后,雲貴酒樓里的人才猛然一震。
“你的背後!”
“不,你的背後也是……”
“天啊,他什麼時候來的,我們完全沒發現!”
酒樓里忽然傳出陣陣驚呼,甚至有人撲到了酒樓的窗戶,想要看外面是否有剛才離去的人。這種莫名其妙的舉動把場內場外的人都嚇了一跳。
脫去外衣,少女看到了寫在她背後寫着的蠅頭小字。剛開始還讀得不甚明了,之後她的臉色變了,驚得花容失色,幾乎顫抖的捂住衣服不敢再讓其他人看到。
是天魔七十二手的破解方法!
其他洗劍派的長老背後都有墨色字跡,汗水淋濕了部分,分別為“利劍無意”,“軟劍無常”,“重劍無鋒”,“木劍無滯”,而在洗劍派掌門的背後卻寫着完整的一句話——“無劍無招,屆時草木竹石皆可為劍,閣下大成之日,顧響會特來登門拜訪。”
簡而言之,你們還差得遠,連我來了都沒發現,還是滾去練劍吧。
眾人嘩然。
都脫了衣服,洗劍派的人想遮掩事情都遮不住,整條街的人都在了解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后抽了口氣。雲貴酒樓里的人都灰溜溜的想走,還有不少不信邪的江湖人士直接搶了他們的外衣觀察,最後看到墨水真的是剛留下的,一臉難以置信。
陸小鳳也想去搶一件衣服看一看,司空摘星卻比他早一步行動,在人群中眼疾手快的搶到了一件。陸小鳳摸了摸鼻子,趣味道:“怎麼沒人去搶那個陰癸派的人的衣服,我懷疑她衣服上寫着的東西才是重頭戲。”
司空摘星笑嘻嘻的說道:“有本事你去搶啊,招惹妖女可不是一件好事。”
酒樓三樓的包廂。
朱明煜後知後覺的才明白……大宗師已經來過了。
他有種想砸杯子的衝動,虧他翹了一次早朝,結果什麼沒看到啊!
好歹露個臉再走嘛!
皇帝心中怨念,眼巴巴的看着外面爭搶的眾人,然後默默扭頭看向侍衛。侍衛的臉色頓時比黃瓜還苦了,敢動手的都是有一定實力的人,要在這麼多武林人士里搶到一件脆弱的外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朕也不難為你們,隨便哪件衣服,你們給朕拿來一件。”
朱明煜的收藏癖發作,武林高手的墨寶,他絕對要收藏一副才不虛此行。
不然……沒法和太后交代啊。
“遵命——”
侍衛木着臉的行禮。
這麼多人參與的混戰之下,洗劍派幾乎是裸奔的落荒而逃,哪怕是敢挑戰大宗師的掌門也不例外,什麼一流水準,在這麼多武林好手的搶奪下,完全不堪重負。
在附近欣賞着這一出鬧劇,顧響差點笑破肚皮。
當年令東來破解了天魔七十二手,就把它寫在陰癸派掌門厲工的背後,引得厲工一生對令東來念念不忘。聽說令東來在十絕關里破碎虛空,他也跑來閉死關,隨身還攜帶着那個寫了字跡的衣袍。奈何這位宗主突破失敗,含恨而終,一生都沒能見到令東來一面。
顧響在十絕關的半年裏,翻來覆去的看着那件衣袍上的內容打發時間,早已滾瓜爛熟。料想血手厲工也不會把那麼丟臉的事情告訴派內弟子,所以他用的放心大膽的效仿前人,順帶盜版一下獨孤求敗的劍法境界。
哈哈,看我王霸之氣一展,你們聖門還敢懷疑我的真實水平!
內力高就是好!
“宗師在這裏看熱鬧嗎?”
突然在他興奮之間,一句熟悉而充滿質感的嗓音在旁邊響起。
顧響立刻扭頭看去,差點把脖子給扭斷,我擦,怎麼會是在塞北見過的宮九?
白衣如雪,一身貴氣凌人,但奇怪的是沒有像里描寫得那樣滿臉冷酷無情。宮九是帶着笑意的落座在他旁邊,手中的紙扇放於桌上,幽幽的嘆道:“在塞北無緣一見,反倒是在京師相見,在下深感榮幸啊。”
顧響沒吭聲,亦沒有否認什麼。
因為宮九的下一句話就是:“你偷了我的野雞,味道如何?”
顧響想了想上次拉肚子的*情況,感慨萬分的說道:“你鹽放多了,有的地方還沒烤熟,想必平日裏沒怎麼烤過,手藝也忒差了一點。”
宮九:“……”
這人什麼臉皮,吃完了還敢有這麼多意見!
顧響本想開幾個玩笑轉移這件事,忽然臉色微肅,氣息收斂起來,接近於不存在的虛無。他豎起食指,對疑惑的宮九說道:“噓,有人要來了,要看好戲就別出聲。”
他的話語剛落,一陣淡淡的心悸感略過宮九的心頭。與此同時,一聲柔媚的輕笑憑空響起,“這麼多人圍着奴家的弟子,還不讓她出去,是瞧上了這個孩子嗎?”來者的聲音不高不低,宛如低吟,卻又無意間流露出一絲妖魅,一時間壓下了整座雲貴酒樓的喧囂!
酒樓里的陸小鳳頓時悚然,內心蹦出兩個字:宗師!
司空摘星和他面面相覷,被突發情況弄得措手不及。陸小鳳自己不怕,但有些擔憂的看向目盲的花滿樓,聽說天魔音可怕至極,而花滿樓對聲音的敏銳超乎常人太多,萬一連累到好友,花伯父可不會放過他。
“我們先撤退吧,這裏萬一打起來就人太多了,走也走不掉。”
“陸小鳳,我可以……”
花滿樓心中一軟,可是陸小鳳為他着想,他又何嘗不希望不拖累對方。
在他猶豫之間,雲貴酒樓里無法脫身的蒙面少女頓時高喊:“師尊,不要讓洗劍派的人離開!”說完,她向著感應到的地方把捲成一團的外衣擲去。
外衣經過之地,不少泛起貪心的人伸出手,想要攔截。
血光乍現,那些想要趁機撿便宜的人的手腕如刀面般光滑的削斷,唯有一雙雪白柔軟的手指接到了這件凌亂的外衣。恍若沒有聽見那些凄厲的慘叫,顧柔將外衣展開一看,過了一會兒,向來溫婉的臉色就鐵青了。
每一式都是先講解了一遍,再對應着破法,完完整整的把天魔七十二手的秘密道盡!
這東西要是被外人看見,豈不是動搖了陰癸派的根基!
好一個大宗師!
尖叫和混亂響徹整個街道,來到雲貴酒樓的洗劍派弟子幾乎是抱頭鼠竄,全靠眾多武林人士的當擋箭牌,其餘的長老和掌門在顧柔明顯要大開殺戒的情況下迅速往外逃跑,行為不齒,直接拋棄了那些內力低微的弟子。
朱明煜勃然大怒,天子腳下,國之首府,陰癸派的人怎麼能如此囂張!
“你們給我快去阻攔她!”
侍衛們集體腿軟了,沒出息的跪下哭求,“陛下三思,那個女子就算不是宗師,那也一定是先天高手啊,屬下才後天級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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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