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打算
宴會一直持續到半夜，龍偌也不明白這種吃吃喝喝對社會毫無半點貢獻的無聊宴會，幹嘛還能持續這麼，還不如回去跟阿瑞恩滾床單呢！
好不容易幫着夏佐結束后，龍偌簡直要累癱了，正準備和阿瑞恩回去，夏佐匆匆過來，叫住了他們。
“小師弟，老師有事找你。”
龍偌：“……”
這麼晚了，他好想回去睡覺啊。
但想起殷英傑那傲嬌的性格，龍偌最終還是沉默了一下，仰頭對阿瑞恩道：“你等我一下。”
阿瑞恩拂了拂他嘴角的髮絲，說：“去吧，我等你。”
“老師找我有什麼事啊。”龍偌憂心忡忡，他那個老師對他是真心好，但是也真的好難伺候啊。
“不知道啊。”夏佐對着殷英傑的態度簡直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苦喪着臉，道，“小師弟，你別問啦，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大師的事情他做弟子的怎麼好多問呢！
龍偌不說話了，對這個師兄賦予無限的同情，這該是被老師欺壓到什麼程度才能養成這麼膽小的性格。
到了書房外，夏佐敲了敲門：“老師，小師弟到了。”
“進來。”門裏傳來殷英傑冷漠的聲音。
龍偌推門而進：“老師，你叫我。”
殷英傑看着這個最得意的小弟子，道：“上次交給你的晶片，學了多少了？”
果然是為了他的學習進度來的。
龍偌老老實實回答：“已經掌握了一萬五千種材料了。”
除去他去衛星五野處實踐和昏迷的那一個多月，他真正用來學習晶片知識的時間並不多，幾天的時間能掌握這麼多材料效率已經算是相當高了。
殷英傑點了點頭，這個小弟子天賦是不用說了，雖然□□低了一些，但是人勤奮，哪怕精神力等級低了一點，以後的成就也必然是他所有弟子中最高的。
當然這不是他今晚特意叫龍偌留下的目的。
“你父親的事，你怎麼看？”殷英傑問得非常直接，一雙銳利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龍偌，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點什麼。
他父親？
龍偌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殷英傑這是問他卓威炎的事情，道：“我跟父親從小就不親近，他的事情我一點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不管怎麼樣星際法庭都會還給他一個公道的審判。”
殷英傑顯然沒有料到他的態度這麼坦然，都已經打定主意要溫言細語好生安慰他一翻了，結果龍偌態度平靜，完全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不免又覺得這個弟子在親情上有點太涼薄了。
“你父親的事，我會和星際法庭那邊打招呼，周旋一二，但是最終結果如何，我也不能保證。”殷英傑嘆了口氣，想起卓家那檔子糟心的事，又覺得龍偌這麼冷淡也情有可原。
還是個孩子呢，如果不是卓家對這個兒子太過虧欠，龍偌又如何會捨棄了卓家這個姓氏，擺明了跟卓家一刀兩斷呢。
龍偌心道卓威炎是死是活他根本不關心好嗎，而且就因為卓威炎的貪念，導致一整顆星球直接毀滅，這樣的罪孽就該讓卓威炎在永恆監牢蹲一輩子，他才不要為了卓威炎又欠殷英傑的人情呢！
星際法庭的關係是那麼好走的嗎？那可是連皇室都無權插手的最高法庭，就算是殷英傑，想要說情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吧。
龍偌沉默了一會，道：“老師，我父親的事自有星際法庭判決，如果米科星的事是別人誣陷的，星際法庭自會還他一個公道；如要米科星的事是真的，我父親做錯了事就該承擔後果。”
“那可是一整顆星球的生命。”龍偌說。
雖然卡門星域人的地位確實有三六九等之分，但每一個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沒有誰比誰更高貴之說。
說到這裏，殷英傑也沉默了，看了龍偌一眼，道：“你能想得這麼清楚就好了。你父親是你父親，你是你，他的事跟你毫無關係，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龍偌：“……”
龍偌一頭黑線，心想他為什麼要有心理負擔？卓威炎那樣的偽君子根本不值得他關心好嗎？老師擔心他會因為卓威炎的事產生心理壓力什麼的，完全就是想太多好嗎。
殷英傑看他那副沒心沒肺的表情，也知道這孩子是完全沒把卓威炎的事放在心上，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失落。
“再過一個月我就要啟程回賽蒂星，你到時候跟我一起回去吧。”
他這也是為了龍偌好。反正卓家已經這樣了，他又對卓家沒什麼感情，留在澤朗星對龍偌而言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不如早點離開澤朗星，在賽蒂星重新開始。
龍偌：“……”
他完全忘了，殷英傑只在澤朗星停留三個月的事了。可是他完全沒想要去帝都賽蒂星啊，他可沒忘阿瑞恩可是聯盟的領袖，去了賽蒂星那不是找抽嗎？
“老師，我能不去賽蒂星嗎？”龍偌小心翼翼地道。
“你不願意？”殷英傑冷下臉，“留在澤朗星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
卓家都倒台了，他一個卓威炎還有權勢時就不受寵的苦孩子，繼續留在這裏有什麼前途。
“也不是不願意啊。”龍偌一臉茫然，他也沒想繼續留在澤朗星啊。
如果沒有阿瑞恩，他肯定和殷英傑一起去賽蒂星了，可是他現在有阿瑞恩了啊，他不想和他分開。
“那是為什麼。”殷英傑擰着眉道。
他是有心想栽培這個弟子的，可是這個小弟子這樣不上進，讓他滿腹熱心打了水漂，心裏很惱火。
龍偌撓了撓頭，說：“老師，我想有個家。”
家？殷英傑皺眉：“這和你跟我到賽蒂星有什麼關係？”
到了賽蒂星就沒有家了嗎？這是什麼邏輯？殷英傑真心不懂這個小弟子的心思了。
“啊？”他只想和阿瑞恩一起去當星際傭兵到處流浪啊。
“阿瑞恩也不能在澤朗星久呆，他很快就要回沙蘭星了，我想跟他一塊離開。”龍偌說，“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戰死了，父親從不管我，卓夫人……我只有阿瑞恩了，我不想離開他。”
殷英傑沒有回答，只是一直看着他，過了很久很久，才終於軟化似的嘆了口氣：“那你的學習要怎麼辦？雖然老師可以在虛擬世界上課，但畢竟比不上你跟在我身邊學習來得快，難道你一輩子就當個初級能量師了嗎？”
龍偌說：“老師，我會努力的，而且將來我一定會成為像老師一樣的能量大師。”
殷英傑知道勸不了他，沉默了一會，說：“你再考慮一下吧。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天記得來工作室，別遲到了。”
“老師，謝謝你。”龍偌真誠地道。
他和殷英傑雖然相處不多，但殷英傑是真的拿他當弟子看待的。
“快滾吧。”殷英傑現在看到他有就有氣，怒道。
“好的好的。”龍偌趕緊應了之後，麻利地滾蛋了。
夏佐一直呆在書房外面，看見他出來，偷偷塞給他一個空間袋，道：“你來了這麼久，師兄一直忙，也沒來得及照顧你，這是師兄給你準備的一點見面禮，今後有什麼事就來找師兄吧，在澤朗星師兄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龍偌翻開空間袋，裏面是一本房產證，還有一架最新型的飛行器認購證。
龍偌：“……”
“師兄謝謝你。”龍偌心花怒放，他正想買一架代步的飛行器呢，夏佐就送了他一架，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夏佐摸了摸他的頭，笑了笑，說：“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再不送你下去，你那個男朋友估計要衝上來揍人了。”
阿瑞恩的戰鬥力有多強，他可是聽米路兩兄弟說過，真鬧起來，這幢大樓都不夠他拆的。
夏佐一直把龍偌送到阿瑞恩身邊，說：“我把人給你還回來了，你要好好照顧他。”
阿瑞恩“嗯”了一聲，兩人朝夏佐揮了揮手，手牽着手回家了。
龍偌把空間袋裏剛收的禮物拿給阿瑞恩看，說：“師兄送的，我們又可以省下一筆了。”
房產和飛行器加起來也要幾千萬聯邦幣，省下來，再算算他和阿瑞恩如今的存款，應該足夠他們在落陽星買一塊偏遠一點的地了。
到家后，洗完了澡，阿瑞恩摸了摸他的臉，問：“累不累？”
龍偌點了點頭：“累。”參加宴會比加一天班還累。
“那睡吧。”
龍偌看着眼前穿着白色家居服，高高大大的阿瑞恩，心潮澎湃。想了想，說：“我覺得我還可以再累一點。”
阿瑞恩：“……”
龍偌說著一骨碌跑到衣櫥前，看着那一堆精心挑選出來的制服又開始糾結起來，今天選哪一套好呢？
選擇太多也讓人很糾結啊，早知道就不買這麼多了，有選擇綜合困難症的人真心傷不起啊。
最後還是阿瑞恩替他做了決定，兩個人玩了一會制服play后，阿瑞恩才摟着龍偌睡覺。
第二天，龍偌被阿瑞恩搖醒，吃了一頓簡單的早餐，阿瑞恩送龍偌去殷英傑的工作室后，去了飛船港提取夏佐送他們的飛船，又去把房產登記在了龍偌名下，正準備去傭兵工會接個小任務賺點小錢的時候，被人攔住了。
賀蘭勁從飛船上跳下來，逕自走到他面前，道：“能談談嗎？”
阿瑞恩漠然道：“行。”
賀蘭勁一伸手：“請。”
阿瑞恩上了飛船，毫不客氣地坐下：“要談什麼？”
賀蘭勁在他對面坐下，看着眼前這個法希姆帝國研究了一輩子的人物，冷漠的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表情：“我知道你是誰，不知道堂堂聯盟的精神領袖，不敗戰神阿瑞恩，隱姓埋名到我法希姆帝國，有何指教。”
阿瑞恩面無表情地道：“你認錯人了。”
賀蘭勁：“……”
“就說這個？”阿瑞恩看了他一眼，有點無聊地道，“沒事我還要去工會接委託。”
“傭兵工會？”賀蘭勁問了一句，想起調查的資料，又道，“那個晶片是你送到我桌上的吧。”
他查看了當天的賀蘭家周圍幾十里的監控記錄，當時附近只有龍偌和阿瑞恩在，沒有別人。
阿瑞恩一臉冷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賀蘭勁：“……”
賀蘭勁俊美的臉上顯出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你真的甘心放下一切當個流浪傭兵？”
阿瑞恩說：“我覺得挺好的，生活簡單。”
賀蘭勁沉默了一會，道：“阿瑞恩，你是整個卡門星域最強大的機甲戰士，天生的軍人，當一名星際傭兵實在是浪費了你的天賦，你這樣的人就該在戰場上實現你的價值。”說到這裏，賀蘭勁抬起頭，看着阿瑞恩，道，“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帝*部任職？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讓賢，把星河戰隊交給你。”
星河戰隊是賀蘭勁的親衛隊，也是帝國最驍勇善戰的一支戰隊，代表了帝國的第一武裝力量。賀蘭勁情願自己退居二線，足以證明他對邀請阿瑞恩的誠意和決心。
阿瑞恩有點心不在焉地道：“沒興趣。”
他現在就想當個自由的星際傭兵，守着龍偌，哪一天龍偌厭倦了澤朗星平靜的生活，再陪着他到處流浪。
他的人還年輕，可是心已經老了。
賀蘭勁有點失望。
和眾多機甲戰士一樣，阿瑞恩也曾經是他年幼時的偶像，現在這個偶像頹廢落魄到情願選擇當個朝不保夕的傭兵潦倒過日子，也不願意重回戰場，讓他很失望，失望之餘還有種偶像幻滅的憤怒。
阿瑞恩看了下時間：“說完了？”
說完了他要找龍偌去吃午飯了。
賀蘭勁看着他，一臉的冷漠：“阿瑞恩，你讓我很失望。當年的不敗戰神，原來也只是經不得挫折的懦夫。”
阿瑞恩身形未停，要下飛船時，扶着艙門，回頭看了一眼賀蘭勁：“不敗戰神阿瑞恩早已經死了。”
說完也不等飛船停穩，從艙門翻了下去。
賀蘭勁：“……”
龍偌已經站在殷氏大門外，左右觀望，看着見阿瑞恩，一頭沖了過去：“阿瑞恩，你遲到了。”
“抱歉，路上被人耽誤了一會。”阿瑞恩看着他：“想吃什麼？”
龍偌：“……”
中午他一般都是吃的工作餐，說得好像他有得選似的。
阿瑞恩因為不公司員工，根據公司的規定是不能隨便進公司大樓的，龍偌也沒有搞什麼特殊，買了兩盒營養餐，和阿瑞恩坐在公司大樓的台階上，捧着營養餐一邊嫌棄一邊吃。
進進出出的工作人員好奇地看着他們倆，如果不是早知道龍偌是殷大師的弟子，真會把他倆當乞丐看待了，穿得也挺像乞丐的。
吃完了營養餐，龍偌拍了拍手掌，覺得有點粘糊糊的，伸手在阿瑞恩衣服上抹了兩抹，抹乾凈了。
阿瑞恩：“……”
“老師昨天說他下個月就要回賽蒂星了，想讓我跟他一塊兒回去。”龍偌想了想還是把昨天晚上殷英傑單獨留下他的事情說了。
阿瑞恩打開腿，把龍偌抱過來，讓他靠在自己胸膛上，吻了吻他的發頂，說：“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反正賽蒂星也一樣有傭兵工會。
龍偌回過頭吻了吻阿瑞恩的下巴，說：“我拒絕了。”
阿瑞恩低下頭看着他，眉毛一挑，似乎在問他為什麼。
“我還是喜歡跟你一起去外面冒險更好玩。”龍偌說，“呆在澤朗星好無聊，賽蒂星肯定更無聊。”
阿瑞恩摸了摸他的脖子，說：“那就去當傭兵。”
殷氏大樓頂層，殷英傑看着監控里龍偌和阿瑞恩抱在一起的影像，嘆了口氣。
龍偌是他所有的弟子當中天賦最好的，也是最沒有上進心的，要不然十年後帝國第一能量石製作大師的名號肯定會落在龍偌頭上。
身為帝國第一能量石製作大師，權利地位榮譽這些對他已經毫無吸引力，他這輩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培養出一個能超越自己的弟子。龍偌是他最大的希望，可惜這孩子心不在此。
殷大師每每想到這裏，真是又愛又恨。
樓下，龍偌靠在阿瑞恩胸口，溫暖的曜星灑下，舒服得讓人昏昏入睡。
阿瑞恩看了看時間，推了推龍偌：“要去工作了。”
龍偌睜開眼，揉了揉眼睛，一臉的茫然。
“午休時間過了。”阿瑞恩摸了摸他的頭頂，說：“去工作吧，我去傭兵工會了。”
“哦。”龍偌站起身，道：“你不要接危險的任務。”
“好的。”阿瑞恩安撫他，“我去看看有沒有送信找人一類的小任務，下班的時候過來接你。”
“哦。”龍偌還有些戀戀不捨，他也覺得自己有點太黏人了，可是只要想到要跟阿瑞恩分開就好捨不得，哪怕只是一分鐘都不願意。
“快上去吧，我看着你上樓。”阿瑞恩站在台階上看着他。
“哦。”龍偌一步三回頭地上了升降梯。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看不見了，阿瑞恩才轉身朝傭兵工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