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誰能擋
“野路子見過不少,倒是沒見過這麼彪悍的。”癩子拿下蛤蟆鏡,只有一隻眼睛,左眼上有道長長的刀疤,刀疤的來歷沒人知道,只知道從癩子十三歲來北京就有着這道恐怖的刀疤,相傳是他跟他那老爹拚命留下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唐國輝摸了摸左肩,確定是脫臼了,感覺剛剛踢他的不是眼前的趙匡亂,而是一頭野豬撞到了自己身上一般,要不是自己抗擊打能力比較強,恐怕現在早已經站不起來了。見識到了趙匡亂這不可思議的力量,唐國輝才確確實實的感覺到趙匡亂對李安石留了一手,否則這李家大少可就真把屍體留在這裏了。
“兄弟,有話好好說,何必動刀動槍的。”癩子往前走了幾步,護在李安石身前,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右眼卻於趙匡亂對視着,像是深山老林中黑瞎子遇見了老虎一般,表面上各走各的,其實上互不相讓。
趙匡亂仍然沉默着,腰桿彎的很低,只有這樣他才能沖的很猛,盯着在場的每一個人,用着那個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眼神。
“嘿,我給你說話呢!”癩子毫無徵兆的鞭腿,對準的方向正好是趙匡亂的腦殼子,這一下子要是打實了,恐怕在這停車場留下屍首的,就不是李安石了。
癩子的毒辣讓彬子倒吸了一口冷氣,很難想像他剛剛竟然和一個這樣的傢伙飛揚跋扈,想想彬子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似乎他的那個世界,離這個世界還是太遠了。
趙匡亂沒有躲,唐國輝的眼微眯起來,眼前的這個變態僅僅是用一隻手就擋住了癩子的鞭腿,而且是絲毫未動的情況下,這代表的什麼?唐國輝不想去想,因為發現自己有着異常的挫敗感。
癩子感覺自己的腳踢到了鐵板一般,收回腳都有些站不利索,打架他也是野路子出身,完全是靠着身體最原始的本能,但還是一次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的機會,面對一個比自己矮上幾分,甚至沒自己壯的年輕人。記得上次自己如此無力過是面對誰?南京的郭青衣,響噹噹的大梟。
“把李安石交給我,我只問他幾個問題。”趙匡亂冷冰冰道,或許從他踏出小興安嶺,在來到這個城市的這一刻,他的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無法控制那股憤怒。
“兄弟,人我可不能交出去。”癩子還沒說完,趙匡亂動了,唐國輝也在此刻沖了上去,但速度顯眼不及趙匡亂。癩子如臨大敵一般。
疾行的趙匡亂突然停住,布鞋在水泥地面下摩擦出“嘶”的聲音,不僅僅是死守着李安石的癩子沒想到,緊跟的唐國輝也沒想到,但他那大塊頭那是說停就能停了,趙匡亂突然轉身一個肘擊,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不由自主的唐國輝的胸口上,活活把這大塊頭給震了出去。
唐國輝感覺胸口撕裂一般的疼,咳嗽幾下,滿嘴的血腥味,看來此戰過後自己要在醫院裏待上一段日子了。
當然,這出手驚人的傢伙並沒有就這樣算的意思,連跨兩步,反身又是朝唐國輝肚子一腿,直接把這座小山給踹出了戰場,徹底廢了唐國輝繼續的戰鬥能力。
“誰能擋?”彬子慫了慫肩膀,有些無語,恨不得從這附近找出幾個攝像頭來證明這是在拍電影,但顯然他找不到,卻不希望找到,彬子不是一般的糾結。但人這輩子,能遇到幾個真正讓自己佩服的五體投地的傢伙?
“要是放在幾年前,說什麼也得跟你這種傢伙交個朋友,不過現在不行了,立場變了,李安石今天你帶不走。”癩子從黑貂兜里掏出一盒紅塔山,也不管自己到底面對着什麼樣的傢伙,不緊不慢的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沒捨得吐煙。他和那些紈絝二世祖很少交心,原因很簡單,他們不知道什麼是苦,更不知道什麼是甜,這讓癩子很鬱悶,很無奈,也有些子憤怒。
趙匡亂臉上劃過一絲苦笑,苦到了極點,沒有任何人希望走到這一步,卻不得不,這個不得不,到底代表了多少東西?沒人會在意這個,他們只是覺得這個穿着土氣的傢伙很彪悍,有點變態,其他寥寥。
山中兩條畜生相對,往往講究着一擊制命,把命賭到一招,是輸是贏,隨自己,隨對手,隨老天。
顯然今天老天沒有幫癩子,這個隻身一人在北京混的順風順水,這個曾經背着主子被砍了九刀的狠貨,最後也落寞的倒下了,背後已經身無一人,至始至終他都沒有給大老闆打電話,不是他癩子拉不下這個臉,也不是輕視了這個趙匡亂,或許他只是覺得自己快要腐朽的身體再受點苦,讓這個年輕人帶走李安石也不錯。
趙匡亂扛起血已經止住,但還沒有清醒的李安石,一步步的走向停車場外,在最後上樓梯時看了眼站在樓梯口的駱陽與彬子,雙方都沒有動,最後駱陽掏出一個掉色的山寨機,給這位當之無愧的殺神挺有黑色幽默的拍了張照片,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趙匡亂轉身離開,留下一個讓人望而生畏的背影。
“哇靠!神了,駱哥,這師傅我拜定了,只有他肯去杭州,紅星閃閃老闆親自做壓他,我都敢拍桌子。”彬子激動的大叫,完全不顧停車場中倒地不起兩人的生死。
駱陽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可不信彬子能降服的了這個大菩薩,靠着牆慢慢蹲下,揉了揉太陽穴,感覺頭有些大,想着這這個男人到底是誰,有着什麼樣的目的。
正當彬子激動的語無倫次的時候,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進了地下停車場,這位名副其實的紅星閃閃老闆沒有帶一個保鏢,甚至是隨從也沒有。男人身高不高,最多在一米七,長相也沒有癩子等人吸引人眼球,乍一看像是普普通通的公司小白領。
男人就這樣徑直經過駱陽與彬子,像是把兩人當空氣一般,只是臉上掛着和善的微笑。
“走了彬子,這裏沒咱的事了。”駱陽表情也終於好看了一點,既然紅星閃閃的老闆齊東海都默認了他們的存在,也沒有在留在這裏的必要,必定自己手裏還有那彪悍虎人的照片。
彬子最後掃了眼這估計能讓他震撼好一陣的地方,戀戀不捨的離開,心中想着要從哪裏找到這位霸道的神仙哥哥,要是他知道趙匡亂比他還小一歲,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感想。
男人走向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氣的癩子,看着那張血肉模糊的臉,臉上仍然是那平和的笑意,開口道:“癩子,死了沒,沒死給我站起來說話。”
倒在地上的癩子睜開右眼,咧嘴露出潔白的大牙,完全不像是一個老煙民,一點一點,似乎每個動作都在用着吃奶的勁,費了將近兩分鐘的功夫癩子才勉強站了起來,疼的呲牙咧嘴。唐國輝也像影子一般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表情有些木訥,看來這根橫空出世的趙匡亂給了他不小的打擊。
“癩子,你知道你給我惹大禍了,李家老校長要是動起大怒,可不是我能招架的。”男人雖然這樣說的,但完全不是大禍臨頭的表情,只是玩味的盯着癩子的神情,似乎連眨眼都快了幾分。
“實在不行把我交出去。”癩子想掏出兜里的煙,最後發現手有些不聽自己使喚,索性放棄。
“思想覺悟倒是挺高,不過把你這根蔥活剝了,都不夠老校長塞牙縫的。”男人完全不是老闆的模樣,從兜里掏出盒不常見的小牌煙,掏出一根粗魯的塞在癩子嘴中,掏出五毛一個的打伙子給癩子點燃。做***做到這種地步,也是一種極品。
癩子輕輕吸了一口,有些無奈,有些搖搖欲墜。
“帶走李安石那小兔崽子的傢伙什麼來頭。”齊東海終於問起這件事。
癩子搖了搖頭。
“生面孔?”
癩子點了點頭。
齊東海撓了撓他那梳的一絲不苟的髮型,想着什麼,風風火火的衝進停車場一個二百多斤的胖子,胖子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道:“齊爺,監控調出來了。”
齊東海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癩子的肩膀,低聲道:“這事我不怪你,等你這身傷好了,出去走走吧。”
癩子有些魂不守舍的點了點頭,看着這個身上沒有什麼霸王之氣,卻降服不少北京赫赫有名妖孽的男人,似乎背影沒什麼遼闊之處,就像剛剛那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