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古代系列之公主傾城（五）
再次從百姓中聽到消息時，張睿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蕭家軍死守了兩個月，一直節節敗退，三日前蕭軍大敗，蕭軍無一生還，金國已經攻破霖城。
其實在聽到系統說他完成任務時，他已經猜到蕭衛國那時不是身處絕境就是快要死亡。
但卻還是抱有那麼一絲的期望，或許他猜錯了？
因為如果連大名鼎鼎的蕭軍也守不住，那他的主線任務二想要完成基本不太可能。
偶爾晃神，腦海會閃過蕭衛國那張正直嚴肅的臉，但很快張睿就把這拋之腦後，全部想法都放到了到底該如何守住京城？
但還沒等張睿想出什麼好的想法，金兵已經快打到京城門外了。
那速度，快得有些不正常。
張睿靈光一閃，莫非有攻略者的任務是讓金兵成功攻破京城嗎？！或者，那位金國的新皇帝就是攻略者！
“三爺，快收拾東西走吧！”丫鬟急急推門而進，連害怕都忘記了。
“怎麼回事？”
“老爺說金兵快打來了，讓一眾兒女和夫人快快收拾行禮到前廳。”丫鬟說完，就急忙打開柜子，開始收拾衣物。
丫鬟手腳非常的快，把必要的衣服收拾好，又問，“三爺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要收拾嗎？沒有就請隨奴婢到前廳。”
張睿搖頭說沒有，跟着丫鬟到前廳去。
前廳，幾人已經收拾好包裹。
見人來齊了，丞相才開口道“張崢，你帶着他們往南走，往偏僻的地方走，不要走官道，一路上少管閑事。”
“是，爹。”張崢應了一聲，猶豫着開口，“那爹你呢？”
“如今局勢未名，爹怎麼能走呢？如若到時京城守住了，安全了，爹自會派人接你們回來。”丞相摸着鬍子說道。
但明眼人都知道，京城守不住了，除非神仙下凡或許還能力挽狂瀾。
張崢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爹，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家人的。”
幾人換好平民穿的粗布衣服，拿着包裹上了馬車，匆匆從後門離開。
如今城門看守嚴格，只准出，不準進，並且，哪怕是出也要經過十分仔細的檢查。但想來是丞相爹打點過，他們這兩輛馬車不用檢查就放行了。
馬車一路南下，並且走的是小道，路上十分安靜，恐慌的情緒在大家心中蔓延開來。
身為丞相的子女，哪怕是庶子庶女，最害怕的也不過是被爹所不喜，要嫁給不好的人家，如今卻面臨一直從小生活到大的國家將破，身份不再。
一直以來的家中支柱父親還留在隨時面臨破城危機的京城，再加上思及沒有了丞相子女這個身份，就好像一直在心中支撐的大柱崩塌，如今馬車南下，也不知自己去到陌生的地方會如何，要面對什麼，心中更是禁不住覺得害怕恐慌。
張睿從上馬車開始就死死的捏着食指，到底怎麼樣才能讓金兵退兵？但如若帶領金兵的皇帝真的也是攻略者，他真的能擋的住嗎？
那人是皇帝，能命令整個軍隊，他？他能做什麼？就算如今能僥倖找到機會把這帶兵的皇帝殺了，但離攻破京城只有那麼一段距離，金國的人怎麼可能會放棄？
馬車一個急停，讓張睿從思考中清醒過來，還沒起身問怎麼一回事，馬夫已經打開布簾，語氣焦急，“幾位爺快下車！前面的小村莊有金兵在殺人奪掠，我們發現得太遲了，被出來方便的一名金兵看到馬車了！請幾位爺快快離開！小的駕着馬車去引開他們！”
和張睿坐同一輛馬車的三人一愣，張崢立刻拿起包裹，抱起歲數最小的弟弟，什麼都沒說跳下車。
張睿和張浩然也連忙拿起包裹跟着跳下車，就聽到張崢語氣快速清晰的說道“我們一起跑太顯眼了，張睿你帶着二姨娘和二妹她們向北邊跑，浩然你帶着三姨娘和五妹向西邊跑，我和娘和六弟會向南邊跑，安全后注意有沒有人跟着，到桃城匯合。”
幾人也顧不得說什麼，張睿馬上拉起二姨娘和二妹的手，拉着她們就向北邊跑去，一邊跑一邊看地圖尋找有沒有隱蔽的位置。
二姨娘入丞相府前是一位清妓，雖說清妓是不用和客人發生什麼，只是彈彈琴，聊聊天，陪喝酒，但二姨娘畢竟是從出來的，最注意禮節什麼的，深怕被別人說她不檢點。如果是以前，她是死也不肯讓這聲名狼藉的張睿碰一下手，但如今危機關頭，她也顧不上那麼多。
兩個女人平時三步不出閨門，連走路都是小步小步的走，如今要她們跑步，不說穿着裙子怎麼跑得快，但是體力就不行，跑了幾步，就氣喘得不行，基本都是靠張睿拉扯着向前跑。
張睿邊朝着地圖上隱蔽的方向跑，一邊暗暗着急，地圖上標着‘車夫’的兩個小點已經消失，而金兵大概也發現了馬車裏沒人。如今‘金兵’的小點有一部分正朝着這邊快速移動，照他們的速度，不用半柱香就會被追上。
張睿的速度，完全是被兩個女人所拖累的，但讓張睿放手，張睿還是沒辦法做到。金兵面對兩個美貌的女人會做什麼，他基本能猜到，他這手一放，就等於讓這兩個女人去死。
哪怕張睿清晰的知道這個世界是虛擬的，這兩個類似路人甲的女人只是一團數據，但張睿還是無法放手。
身後的動靜漸大，似乎能聽到金兵的步伐正快速的朝這裏接近。
跑得氣喘吁吁的二姨娘看了張蘭一眼，眼中堅定的目光一閃而過，腳步猛地一停，甩開張睿的手，“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被追上，你背着阿蘭跑！不用管我！”
“娘！”張蘭見娘這樣說，眼中泛起淚光，也想甩開張睿的手，但被張睿緊緊捉住，怎麼也甩不開。
張睿腳步停了一下，蹲下身子想把張蘭背到背上，但張蘭一點也不配合，一直在掙扎，哭着喊道“娘不走我也不走！”
二姨娘猛地走上前，按了張蘭的脖子穴位一下，張蘭立刻暈了過去。
過去在為了自保，學了一些保護自己的手段，如今卻用在了自己女兒身上，二姨娘苦笑了一下，隨後嚴厲道“張睿，你要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阿蘭！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會的，我保證只要我在這世上一天，我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張睿認真發誓。
“快走吧！”見張睿把張蘭背好后，二姨娘面帶焦急催促道。
“你……”張睿猶豫了一下，真的要拋下她嗎？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的女兒！哪怕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二姨娘一向柔弱嬌媚的聲音十分堅決。
“我知道了，除非我死，不然必定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張睿說完，頓了一頓，還是轉身跑走。
她母親是一位□□，她從小就從長大，母親一直暗暗護着她，直到十歲那年母親死了，但她卻已經懂得很多東西，她看的太多黑暗的東西，她知道男人的涼薄，知道看人眼色，所以她能哄得龜公讓他答應她做清妓，所以她能使手段讓丞相迷戀她，娶她做妾，所以她能坐到二姨娘這個位置。
她每每做事都顧前想后，總害怕走錯一步就萬劫不復，所以她能在哄得丞相的寵愛同時又不得罪夫人，皆因為她安分守己，趨吉避凶。
她自私，偏於心計，不擇手段，貪慕虛榮，在時曾發誓要享盡榮華富貴，如今卻為了女兒，主動走向死路，並且只能把女兒託付給她當初一直看不起的人。
但哪怕再不放心，也只能狠下心站在原地，看着女兒的背影消失。
腳步聲踩在草地上的聲音越來越大，二姨娘摸了摸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才能勉強克制着顫抖站在原地，提起衣擺，一直留意着樹叢的動靜，直到餘光看到從樹叢中跑出來的金兵，才朝着和張睿離開時不同的方向跑去。
“在那裏！追！”追上來的金兵立刻朝着二姨娘追去。
張睿跑到隱蔽的地方，再看地圖時，屬於二姨娘的小點已經消失，那代表着金兵的小點卻在這裏樹林左邊。
等了一會兒，金兵的小點開始離開樹林。
自此，他們徹底安全了。
張睿這才有心思去留意其它人的行蹤，一看之下，卻發現，西邊方向只剩下張浩然一個小點，相反張崢那三個小點都還在，只是一動不動，似乎還在躲藏着。
“唔。”暈過去的張蘭這時醒來，睜開眼時還恍惚了一下，扶着額頭起身，當看到面前只有張睿一人時，眼淚馬上就流了下來，卻什麼話都沒說，只是不停的喃喃着‘娘’。
張睿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只好拍了拍張蘭肩膀。
“嗚——，我寧願和娘死在一起！”張蘭再也忍不住哽咽出聲，“沒了娘，留下我一人，我也不想活了！”
“二姨娘為了讓你活下去，獨自一人去引開金兵，如今你卻想着輕生，你難道想二姨娘白白犧牲嗎？”
“嗚——，我……我會、會活下去……活到老……”張蘭哭着說完就開始不停擦着眼淚，但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張睿見張蘭不再心存死志，也不管對方怎麼哭了，畢竟哭一場好過憋在心裏。
到桃城，那小村莊是必經之路，但金兵一直在那，張睿只好帶着張蘭爬過那座山繞過去。
山路難走，就連張睿也受不了，但一直嬌生慣養的張蘭一直沒抱怨，哪怕吃着從來沒吃過那麼難吃的果子飽腹，晚上只能睡在荒山郊野，手上腳上被蚊子咬出了一個個包，不能洗澡。
路上，經過之前體驗民生的小村莊，那裏已經完全不同了。
田野荒廢，屋子燒得烏黑，空無人煙，只有滿地的屍體，以及屍體上佈滿的屍蟲和到處飛的蒼蠅。
讓人完全無法想像這裏曾經是一個山明水秀，村民熱情淳樸的地方。
屍體中只有老人和婦人幼兒，沒多少成年男子，這也不奇怪，畢竟皇榜招貼，註明十五歲以上，五十五歲以下的男子必須參兵，否則就治罪。
沒有身強力壯男子的村莊，面對金兵，不就等於放狼進羊圈嗎？村民們連些許的抵抗也做不了。
但這能怪誰？皇帝嗎？不，因為如果連國家都無法守住，那這小村莊遲早也會被滅，這點誰都清楚。
一步一步走到曾經在那裏吃飯的屋子，那裏房門大開，之前還招待過他們的婦人維持着抱着孩子的姿勢倒下，可以看到死前那一刻這婦人是想用身體保護孩子的，但十分殘忍的是，那一把讓婦人致命的長劍穿過婦人的身體刺進了孩子的心臟。
婦人睜着眼睛，如同死不瞑目一般，孩子的表情還維持在恐懼和疑惑中。
張睿捂着心臟，只覺得心臟十分憋悶，蹲下，合起婦人和孩子的眼睛。
張蘭沒跟進來，她從看到那麼多屍體就一直在吐，吐得差不多，見張睿過來，才勉強忍住看向張睿。
“走吧。”
越走，路上的景色越是荒涼，兩人趕了五天的路，一路上，張睿時不時都會留意着地圖，等到終於來到了桃城，神經才沒崩得那麼緊。
與張崢他們匯合后，張睿趁張蘭獨自一人時，把向系統買來的護身符給了張蘭，說是開過光很靈能保平安，並千叮萬囑，無論如何也不能解下，不能送人。
把帶出來的大部分銀票留給了張蘭，“讓大哥給你找戶老實疼你的好人家，相夫教子，幸福的活下去，不要辜負二姨娘的犧牲。”
“二哥…你這是要走嗎？”已經把張睿當做依靠的張蘭猶豫着開口問道，神色有些不安。
“不要害怕，大哥會照顧好你的。還有這一瓶葯，能治百病，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把人救活，但只有兩顆，所以要謹慎使用，切記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葯的藥效！”張睿把花了一千任務點的萬能葯塞到張蘭手裏，然後不等張蘭說什麼就開門離開。
護身符+萬能葯，只要不出意外，張蘭應該能平安到老，這樣也算完成了他答應二姨娘的誓言。
把東西都交給了張蘭，張睿就下了樓，上馬直奔出城門。
日夜兼趕，張睿總算在京城城門被攻破前趕到京城城外。
張睿沒有靠太近，聽着耳邊震耳欲聾的廝殺聲，兵器鏗鏘的撞擊聲，‘砰’‘砰’‘砰’一下又一下的撞城門聲，看着眼前混亂的戰局，看着兵一個個倒下。
那刺鼻難聞的血腥的氣味離遠就能聞到，張睿鐵青着臉捂着鼻子，看着殺敵最恐怖的地方，那身銀色的盔甲上沾滿已經凝固發黑的血跡，樣貌明顯是異族血統，大眼深眼窩，鉤鼻，黑膚，眼神凜冽，臉上濺上敵人的血跡，讓這人看起來如同一尊殺神。
‘砰’的一聲巨響，城門被撞開，金兵一涌而入。
【叮，主線任務二失敗，懲罰隨機抽取中……】
張睿對系統音充耳不聞，看着金兵快速佔領京城，看着那明顯是皇的男人一步一步走上城牆。
金國的皇站在城牆，面無表情的看着還沒有清理的戰場。
萬里無雲，碧藍的天空下，滿地堆積的屍體，血流成河，風吹過，沙塵揚起，保家衛國的戰士們卻只能不甘的永遠合上眼睛。
張睿死死捏着食指，突然，視線被城牆上多出的人影吸引，瞳孔猛地一縮。
她穿着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織錦長裙，裙裾上用桃紅色的絲線綉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條淡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頭髮簡單盤起一個髮鬢，發間插有蝴蝶釵，添了一份俏皮。
她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目若秋水，皓齒朱唇，不施粉黛，卻已經傾城傾國，此時微微一笑，更是讓無數男子為之傾倒。
齊嫻貞！！
【怎麼？很驚訝？】
腦海中突然清晰的傳來女子的聲音。
【你是攻略者！是你向金國泄露蕭軍常有的行軍佈局！讓蕭軍節節敗退！】
他早該想到，金國攻打的速度怎麼可能那麼快，除非早有人把城池的弱點告訴金國，而赫赫有名的蕭軍也不可能那麼不堪一擊，必定有人把蕭軍一貫的行軍佈局告訴金國，讓金國能有針對性的攻擊蕭軍。
而能做到這點的除了軍中的將領只有宮中備受寵愛的皇子皇女能做到，畢竟齊嫻貞身為深受寵愛的公主，找個借口進御書房，偷看一下各個城鎮派兵鎮守的圖紙，以及蕭軍以往的行軍佈局還是能做到的。
女子唇角一勾，輕撫了一下髮絲，一點也沒有了以前那種穿越者的自大和蠢。【恭喜你猜對了，可惜太遲了。】
張睿完全沒想過齊嫻貞是攻略者，雖然有過一絲疑惑覺得對方表現得太蠢太明顯，但又覺得不太可能。或許就是齊嫻貞表現的太蠢，讓她看起來完全不像偽裝的，以至於張睿之後完全沒懷疑過她。
哪怕是穿越者，身為公主也不可能行為那麼跳脫，除非是剛穿來，但宮女和嬤嬤卻不制止，假設一，對方從小就是如此，但問題來了，從小如此，就代表是從小就穿來，從宮中這種地方長大不可能一直如此跳脫，假設二，對方在宮中行為不會如此，這也能說明問題。
現在回想，齊嫻貞簡直就是故意讓攻略者以為她是擁有記憶的人。
如此，攻略者自然會找機會去驅除她，而驅除的要求是觸碰對方身體任何一個位置，然後默念驅除。齊嫻貞平時應該已經有懷疑的對象，如今攻略者自動找上門，還有觸碰她的舉止，讓她能確定攻略者，然後先下手為強，說出對方不是原身的身份，這樣任務點就能輕輕鬆鬆得到了。
【抱歉，讓你的主線任務失敗了，但誰讓你的任務和我的任務相反呢？】
【難道你沒有看到城牆外堆積的屍體嗎？只是任務……只不過是任務……】
【這些只是數據，你未免太當真了。】齊嫻貞神情未變。
【那次體驗民生的村莊沒了，離開前給你送花的孩子也死了。】張睿平淡的說道。
齊嫻貞眼瞼微垂，輕笑，【沒想到你如今還是那麼天真，你以為任務失敗了就是失敗了嗎？如果我告訴你主線任務失敗三次會被抹殺，這樣你還會在意那些虛擬人物的死活嗎？】
張睿一怔，不自覺的捏緊食指。
【看來你經歷的虛擬世界還不多，看在你長相符合我愛好上，提醒你，為了完成任務必要時可以不擇手段，不管是利用愛情、親情、友情、一切可以利用都用上。以及，這個‘遊戲’的攻略者有很多，他們穿的可能是主角、可能是配角、也可能是路人甲、有些攻略者性格比較極端，會破壞其它攻略者的任務，所以你的感情必須要真，不然很容易被看出。但你也不能太認真，不然陷進去，後果應該不用我說。】
【叮，由於編號j44主線任務失敗，懲罰，將暫時封鎖編號j44一切技能，百病纏身，體力減五十，立刻進入下一個虛擬世界。】
【其實我早就懷疑你是攻略者，可惜，你沒蠢到來驅除我，而且運氣還不錯，身邊一直有人。】齊嫻貞拋了一個飛吻，【希望你的好運能讓你活到最後。】
同一時間，桃城客棧，某房間，某人聽着機械訴說懲罰的系統音，十分暴躁。
“該死！哪個操蛋的攻略者手腳那麼快！晉朝滅朝，老子如何考科舉，如何當狀元？老子的主線任務還怎麼做啊！不要讓老子找到那死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