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4
童唯安恢復意識的時候,還沒有睜開眼睛,就察覺到自己似乎正坐在一輛向前行駛的車裏,她的第一反應竟是:□□竟然是甜的。
她和林微澄在停車場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之後,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就被幾個人圍上前來,浸了□□的手帕捂住口鼻,電石火光之間,童唯安已經猜到逃脫無望,於是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仍是失去知覺的她如今醒來,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疼,雖然一再提醒自己不要輕舉妄動,但一直擔心林微澄的安全,她還是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麼快就醒了?”
坐在她身旁的人很快便察覺到了她的動靜,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眼裏頗帶了些興味的抬起手想要摸她的臉,童唯安嫌惡的別開臉去,想伸手去擋的時候才發現——雙手已經被繩子緊緊縛住了。
無視手腕上傳來的陣陣刺痛,童唯安動了動身子盡量離旁邊的男人遠一點,與此同時發覺並不見林微澄的蹤影,車內除了自己和身邊的人,只有前面一個正在開車的男人。她想起陷入昏迷前不遠處那個一閃而逝的熟悉身影,不由得皺眉問道:“夏柯呢?”
她沙啞卻冰冷的聲音讓身邊的人和司機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夏小姐,她醒了。”
沉默片刻之後,他應了一聲:“好的,我知道了。”
對方掛了電話之後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童唯安一眼,並未開口,童唯安也就審時度勢的沉默下來。
童唯安抬起頭,從後視鏡里對上前面司機同樣面無表情的臉,又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視線。這些人只是這麼看上去,就已經比上一次她和林微澄遇到的那幾個人顯得棘手的多。她努力平復着心中的情緒,不肯讓自己面上表現出更多的擔憂驚懼。
如果這次夏柯找來的是些真正的亡命之徒,那她所有的擔憂驚懼,只怕會換來更為可怕的踐踏。
不久之後,童唯安不露痕迹的向車窗外看去——外面天色陰沉,玻璃上霧蒙蒙的一層,幾乎什麼都看不清。
真是要命啊……
童唯安自恢復意識之後一直忍不住在想,如果之前林微澄接到的未知來電她們都能早些重視起來的話,會不會也許就不會有今天這一幕的發生?然而事到如今想這些已經是徒勞,畢竟當初她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並沒有料到夏珂還有捲土重來的這一天。
許承朗說過,夏珂雖然受盡寵愛,但由於身體原因,她在同齡人眼中卻永遠是個不願過多接觸的玻璃娃娃。從小到大,在她的成長過程中,一直都只有許承朗一個人,所以她越來越深切的執着,早已經演變到了可怕的地步。
所以即使林微澄喜歡的人不是許承朗,即使許承朗會娶的人另有其人,只怕……夏珂也並不會因此對林微澄手軟。
她有些認命般的閉上眼睛,一個念頭在心中越發堅定起來:即使無法全身而退,也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保護澄澄。
她漫無目的的胡思亂想的同時,車已經不知不自覺間停了下來。
車窗毫無預警的落下來,有零星的雪花從窗口飄進來,落到她面上,一片冰涼。而此刻伴隨着風雪出現在她面前的,是夏柯帶了審視意味的笑容:
“好久不見了,安安姐。”
依舊柔弱無害的聲音,fendi的黑色皮草襯得夏柯更加嬌小蒼白,她微微彎下身子看着車窗里的童唯安,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精神看起來倒比往日好了許多,可閃爍着異樣色彩的眸光,卻讓童唯安心中的寒意一層一層漫上來。
童唯安面無表情的看她:“澄澄呢?”
她的反應讓夏柯頗有些意外的樣子,她冰冷的指尖緩緩拍了拍童唯安的臉,輕輕笑起來:“我記得……以前安安姐每次在我面前都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怎麼,現在怕了?”
童唯安毫無反應。
夏柯覺得有些無趣,讓了讓身子,童唯安朝她身後看去,不遠處停着的一輛車的後座上,同樣落下來的車窗里,是林微澄仍昏迷不醒的臉。
童唯安下意識的朝四周看去,隨即心內一沉。
周遭似乎只有兩輛車,算上夏柯在內,對方一共也只不過五個人,但是如今兩輛車停的位置,如果童唯安沒看錯的話,她們就在城郊的桑南山上。
桑南山的山勢不險峻,風景也稱不上多麼的優美,但最為有名的,不過是半山腰上這一塊平坦而巨大的觀景平台,這裏不僅能俯瞰整個a市,更是驢友們看日出的最佳地點。
站在這裏,上山的路一覽無餘,如今夏柯的樣子分明無法善了,即使有人發現了她和澄澄的失蹤,即使能一路追蹤到這裏,也已經失了所有先機。
“夏柯。”
童唯安突然出聲,夏柯挑挑眉,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童唯安動了動身子,覺得被捆住的雙手幾乎已經失了知覺:“你到底想做什麼?在a市,林家你得罪不起,警察很快就會找到我們的,即使我們活不成,你覺得你能逃得了么?”她說著,不動聲色的四下看了一眼,“你當然不怕死,因為你的心臟本來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可你何苦拖上幾個不知情的人。”
“即使是亡命徒,也沒有好端端就把命賠在你身上的道理。”
“還是省省吧安安姐,我付得錢遠遠超過你的想像。警察一時半會兒到不了的,”夏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底如同漸漸暈染開來的濃墨,又瘋狂,又骯髒,“而且……你知不知道除了錢,我還準備送他們點什麼?”
童唯安的心臟幾乎當時便停跳了一拍,全身的血液幾乎凝固在了一處,可也僅僅是片刻之後,她便勉強穩住心神盯住夏柯:“即使毀了我們,你又能得到什麼?澄澄不愛許承朗,她有自己喜歡的人,如果不是你一直揪住她不放,她和許承朗早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為什麼時至今日,你還以為我只不過是想從你們身上得到什麼。”夏柯唇角的笑意微冷,“別把我的心意想得像你們一樣骯髒。”
夏柯轉過身走了幾步,抬手輕輕拂去眼角飄落的雪花,童唯安幾乎分辨不出她的臉色和雪花哪個更白。
“許承則不肯讓我接近承朗,林微澄害得承朗鬼迷心竅,你又在背後搗鬼害承朗不肯理我,還有林景遲,把我爸爸逼到走投無路只能送我出國……”夏柯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近嘆息,“你們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童唯安突然嗅到空氣中一股汽油的味道。
而與此同時,一個男人已經拎着一個汽油桶開始往林微澄所坐的車周身澆了上前。
“夏柯!”
童唯安用力掙扎着喊出聲來:“你他媽瘋了!你這樣最後還有什麼臉面去見許承朗!”
“我早就沒有臉去見承朗了!”夏柯猛地回頭看着童唯安,聲音突然提高,“而這是你害的,都是你們害的!”
夏柯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呼吸,冷冷的看向一旁車內仍然昏迷不醒的林微澄,對身旁的一個男人笑道:“車裏那個只有十八歲,送給你了。”
“夏柯!”眼見着那個男人竟然真的朝着林微澄的車走去,童唯安猛地撞擊着緊鎖的車門,手上頭上一陣陣的疼痛讓她意識更加的清醒,“許承朗早就和澄澄說清楚了,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你!承朗不能原諒是我們把你逼走的!他一直都在想你!你再不停手你和許承朗才是真正的沒有辦法挽回!”
“等等!”夏柯突然出聲制止,眼看着正打開車門的男人停下了動作,童唯安深深吸了一口氣,夏柯已經走到了她面前,面上的笑意盡褪,“你騙我。”
童唯安死死盯着她:“我沒有騙你,許承朗想不明白對你的心意,一直很苦惱,前一陣子甚至遠走非洲,都是為了你。”
“你別以為我會相信你這種鬼話!”夏柯一巴掌拍在車門上,情緒有些激動,“我回國后一直偷偷盯着他們,前幾天我還親眼看見他們在醫院走廊里抱在一起!”
“那是告別!”童唯安腦子飛快的轉着,毫不示弱的針鋒相對,“許承朗從非洲回來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專門和澄澄來道別的!如果不是你突然搞出這種亂子,他說不定已經出國找你了!”
“如果你現在毀了澄澄,就相當於毀了你和許承朗的幸福!”
夏柯沉默不語的盯着童唯安,似乎要從她臉上看出欺騙的痕迹。童唯安目不轉睛的和她對視,分毫都不肯退縮。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童唯安的自信心幾乎全盤告罄的時候,夏柯的神色竟緩和了些,柔柔弱弱的笑起來:
“安安姐,你又在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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